桃花酿的酒香醇厚,不一会儿便弄得满屋子都是酒气。 玉梅又不敢开窗散味。 这会儿大家都在各自的屋里休息,要是嗅到这酒味找来怎么办? 只能用帕子擦拭,但酒味是擦不掉的。 玉梅连忙把另一坛酒收了起来,将已经开始犯晕的洛莹莹扶到贵妃榻上,“小姐,您现在这里休息休息,奴婢给您烧水,您可得好好洗一洗这酒气。” 洛莹莹一只手扶着额,一只手无力地甩了甩,“你去吧。” 结果玉梅前脚刚出屋子,后脚洛莹莹就找出了那坛子酒,依旧是喝一半洒一半,喝得眼神都迷离了。 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凭什么,凭什么!” —— “啊秋!” 洛雁也没想到后山会这么冷,即便她已经穿上了最后的小袄,仍是抵不了这刺骨寒风。 洛屿泽回头看了她一眼,即使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厚袄,但她削薄的身形仿佛轻轻一捻就会化作水一般软下去。 洛屿泽将怀里的手炉掏出来递给她,“这东西太沉,你先替我收着。” 洛雁并没多想,直到那暖腾腾的感觉流遍全身,她的意识才渐渐清醒。 “爷有话为什么不能在庙前说?” 她手里还攥着洛屿泽塞给她的那张字条,脸蛋被冷风吹得通红。 洛屿泽睨了她一眼,不知她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故意噎了一句,“我打算说些污秽之词。” 洛雁差点没抱稳手炉,“爷要说什么?” 洛屿泽没料到她会细问,突然难以启齿起来,揶揄道:“我敢说,你敢听?” 洛雁很快就缓过来了,接上他的话:“爷敢说,奴婢为什么不敢听?” “那好。” 反正这后山也没旁人,他干脆舍下面子,遂了她这个心愿。 洛屿泽轻咳两声,却刻意回避了她的目光,“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你变成了一条蛇,光条条地缠上我的大腿。” 自从昭儿搬进阴家,她的一桩心事了了后,她同洛屿泽提及这昭儿的次数越来越少。 甚至洛屿泽对她,也不再时时刻刻挑刺。 洛雁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他的态度软了,她自然会更软。 偶尔他也会同她提起一些趣事,但也聊不了几句。 倒是今日提起的这梦,勾起了洛雁一丝兴致,“然后呢?” 洛屿泽原以为她听见“光条条”三个字,会阻止他讲下去,没想到她还听上瘾了。 他又不是说书的,哪能被她找乐子。 于是洛屿泽脸一板,话锋一转,“然后你就被我掐死了。” 洛雁被这突然的结尾打了个措手不及,嘟嘟囔囔一声,“合着爷做梦都得掐两下奴婢才好受呗。” 第94章 吃饱饭,和撑死,你选哪个? 瞧她这贫嘴的样子,倒有几分像从前。 洛屿泽暗下眸,心底疑云更深。 普宁寺、青山寺的僧人都没说错,他是沉溺过往无法自拔,可沉溺有错吗? 洛屿泽摒除杂念,一心扑在眼前人身上,“那你最近有梦见过我吗?” 洛雁不相信洛屿泽大晚上把自己叫来这冷风习习的地方,就是为了跟她交换梦境。 他疯了? 还是她太好骗了。 洛雁站在原地跺了跺脚,腿都要被冻麻了。 她打着牙颤,“爷,您是了解奴婢的,奴婢没心没肺,谁也梦不到。” 她只想快些下山。 洛屿泽却不满意这个答案,脸冷得快要跟风融为一体,“那你之前梦见的是鬼?” 洛雁反应过来自己给自己下了套,咬唇反驳,“难为爷费心,竟还偷听奴婢的胡话。” 见她耍起了性子,洛屿泽愈发来劲,“你就睡在我身侧,想听不见都难。” “那爷下回睡觉就把耳朵用棉花塞上。” “为何不是你用帕子把嘴堵上?” “哼。”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在这寒风里杵着,没一会儿洛雁就受不住了。 “爷,您要是没要事交代奴婢,下山成吗?” 洛屿泽意识到自己确实没事无事交代,但又想拖会儿时间,便提起洛莹莹一事,“二小姐与三皇子的事,你可清楚?” 洛雁没想到他还玩起了先扬后抑,把重头戏压在最后,亏得她在冷风里冻了这么久,原来他心里只有他的二妹妹。 “奴婢胡言胡语,说多了怕讨爷嫌,爷要想知晓此事,何不等到明日问大夫人或是亲自去问二小姐,心急什么。” 明日他定是要问的,就算他不问,也有人会替他问。 他是不心急,跟三皇子结亲的又不是他。 不过是寻个借口,怎么就这么难? 偏他拗着一口气,见她执意不肯说,愣是想要从她嘴里逼出一二,“不说不许下山。” “好吧。” 能屈能伸,她想下山。 手炉也不够热了,这会儿供不了她身上的暖。 “爷想从哪开始听?”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洛雁心里一咯噔,他这是又变着法的折磨她呢。 许是寒风对她身体的摧残蔓延到了体内,她这会儿心冷如冰,“是三皇子亲自挑中二小姐,还差点让奴婢作为陪嫁一并嫁过去。” 洛屿泽脸色一沉,“你,当陪嫁?” 洛雁难得占上风,“是啊,三皇子还说让奴婢考虑考虑,说是奴婢过去,就给奴婢泼天的富贵。” “这就满足了?”夜色太深,洛屿泽看不清她眼底的玩味,“我何时短了你的钱财?” 洛屿泽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平之气。 她这是在抱怨他待她不好吗? 还是说她在暗示他要红杏出墙? 洛屿泽由不得攥紧拳头,连风都钻不进来。 洛雁笑了笑。“爷,这钱够花,和钱多的花不完能一样吗?要您选,您选哪个?” 洛屿泽冷冷瞪了她一眼,“都不选。” “吃饱饭,和撑死,你选哪个?” 洛雁憋着笑,“那得看是哪种撑死,要是整日山珍海味的,倒也不觉得吃亏。” “......” 两人不欢而散。 准确来说,是一人。 不过另一人意识到自己把另一人真的惹了一肚子火的时候,想要哄回来已经晚了。 洛屿泽下山后并没直接回自己的寮房,而是寻着灯光找到穆青云的房间,再然后,从穆青云的床下掏出两坛好久。 穆青云气得横眉,“我说你之前也没这般强盗,怎么现在愈发放飞了?” 洛屿泽扬了扬唇角,“你之前不还说我太端着?” “那我也没让你一下子放下所有的架子啊。” 穆青云记得自己刚结识洛屿泽的时候,总觉得这人假清高,凡事总端着莫须有的架子,实在不讨喜。 后来两人一同去渝州出外差,才发现这人是外冷内热。 见穆青云哭丧着一张脸,洛屿泽同他许诺,“等回去,我赔你两坛更好的酒。” “一言为定啊。” 穆青云本想把这酒悄悄埋在寺庙的后山,待到后年春暖花开时再取出来一醉方休,没想到会被人盯上。 只能下次喽。 洛屿泽原以为穆青云拿的是普通的果酿,没想到他竟然拿了粮食酒。 一杯两杯下肚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半坛下来,两个人就都不行了。 ...... 月牙高挂,洛雁好不容易才抹黑找到大致的位置,迎面却撞上一人。 “雁姨娘。” “玉梅?” 洛雁见玉梅魂不守舍,忙抓住她的手臂,“是二小姐出事了吗?” 她刚一提及二小姐,玉梅就反应激烈,“我家小姐好端端地能出什么事,你盼着点好不成吗?”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净当她假情假意了。 “确实,二小姐有没有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是大少爷的人,好歹也算半个主子,玉梅姑娘见到我难道不该行礼吗?” 往日,玉梅确实不会错了规矩,但她这会儿心急,便忘了规矩。 她不忿地福了福身,刚要离开,就撞上钱氏挑着灯过来。 “吵吵嚷嚷什么呢?玉梅,你怎么在外面?二小姐睡下了?” 玉梅又赶忙福身,“回二夫人的话,二小姐身子不爽,便早些睡了。” 玉梅本想用这话打发钱氏,没想到钱氏愈发来劲,“不爽?可是冻着了,这孩子,我就说她今日穿得薄吧。” 说罢,钱氏就要往洛莹莹屋里赶,半道又被玉梅拦下,“二夫人,小姐好不容易才睡着,您要是惊醒她,她怕是后半夜又睡不着了。” 钱氏执意,“我放轻点脚步不就好了。” 玉梅无奈地吸了口气。 钱氏见状,走出两步又退了回来,环顾四周,见无人,便压声问道:“你这么怕我做什么?难不成见鬼了?” “夫人,这佛堂圣地,鬼哪进得来啊。” “那便是莹莹出事了,说,你家小姐怎么了?” 玉梅知道瞒不住了,便带着哭腔道:“小姐醉酒了,趁着我去打水的时候跑了出去,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又不敢声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95章 她的初试云雨早在他的计划中 “不中用的玩意儿,怎么能由着小姐胡来!” 骂归骂,钱氏也束手无策。 这普宁寺的寮房分布的本就零散,加上玉梅已经找了一圈,都没见人。 又不能声张。 钱氏这会儿跟热锅上的蚂蚁没什么两样。 —— 夜晚的寺庙静谧无声。 又值深冬,少了鸟啼和虫鸣声,反倒让人觉得空旷摄人。 哭声幽幽从同心树下传来。 洛邢林手里拿了个木牌,面色淡然地朝树下走去。 见到蜷在地上的娇美人,他略带惊讶地喊了一声“二姐姐?” 洛莹莹手里也攥着跟洛邢林同样的木牌,这是普宁寺的同心牌,只要将两人的名字刻在上面,再用红绳绑至树上,便能求得佛祖庇佑二人恩爱长久。 或许只是个噱头,但不少人仍觉得普宁寺求姻缘灵验,不惜走这一趟,只为系一个同心牌。 但这同心牌也不是谁都能求。 普宁寺供应木牌有限,必须用五十遍经文来换。 洛莹莹为得这一木牌,临出发前把自己关在房中三日,将五十遍经书一气呵成地抄完。 当僧人把木牌交于她手中时,她方才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怜。 她能刻谁的名字呢? 那个人本就是她心里不能提及的秘密,难道她要光明正大地刻在木牌上,将自己的心公之于众吗? 不行。 她会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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