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自以为想到了真相,于是又得意洋洋地贬低了一顿大夫人。 “我看你是太久不得老爷宠爱了,才这么胆小怕事。” 大夫人见她越来越过分,觑见江舒窈沉静的脸色后,再想到没出来的那个煞神,更是心惊肉跳,恨不能把陈姨娘直接捂死。 “给我闭嘴!下贱的东西!” 谁知她还没动,匆匆赶来的云州刺史便亲自扇了陈姨娘一耳光,又一脚狠狠踹去,只把她踹得窝在地上,无法吱声。 “这是京城的永明郡主!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样诋毁郡主?” 云州刺史一张脸涨得通红,打完后就立刻跪到了大夫人的身边。 “郡主恕罪!郡主息怒!下官马上让人把这贱妾拉去打死!” 陈姨娘肚子上的痛刚缓过来,便听到这么一句吓人的话。 郡主? 她这才知道怕了,挣扎着起身爬到江舒窈脚边,拼命磕头。 等她想张嘴说话时,却发现自己嘴张得大大的,无论如何没法发出一点声音来。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早就缩在一旁不敢吱声的挑水工此时也嚎叫起来,他捂着自己的眼睛惊慌失措,居然两步踏空,落进了一旁的花池子里。 “呵!” 江舒窈见药效起了,终于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 “刺史大人与夫人起来吧,”她并没有想把人赶尽杀绝,只是吓唬了一下,便淡淡道,“今日只是一桩小事,只是刺史大人府中小妾与下人都如此跋扈,不得不让人多想,平日里刺史大人在云州是否也是如此行事?” 云州刺史听了此话,几乎魂飞魄散。 永明郡主和太子关系匪浅,她说的话,恐怕能直接决定自己的官途和生死。 如今郡主遭受了这等侮辱,搞不好他这个刺史的帽子都戴不稳了啊! 他正直起身子准备恳求江舒窈,目光瞥到她身后走出的那抹冰冷身影,顿时骇得打起哆嗦来,话都说不清楚了。 “有人欺负我的夫人?” 燕桁从花园另一侧信步过来,走到江舒窈身边时,漫不经心地从枝头上摘下一朵开得正好的海棠,放在手中嗅了嗅,然后用力碾碎在手掌间。 “看来你们阳城的乱葬岗,又要多两具尸体了。” 鲜红夺目的花汁顺着燕桁修长的手掌流下,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柔声看向江舒窈。 “夫人,你觉得先打断手脚,再拔去舌头,最后拖到乱葬岗让野狗啃噬,这样的死法如何?” 说罢,还不等江舒窈回答,他自己就先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觉得,十分有趣!” 江舒窈看着云州刺史和大夫人面无血色的样子,不禁扶额苦笑。 燕桁在官员面前对自己的残暴如此不加掩饰,恐怕来日登临帝位后民间口碑也不会好啊。 这怎么行?她可是把全家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了。 第181章 只有你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江舒窈一边担忧,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劝他。 燕桁看出她的踌躇,在众人面前肆意拉过她的手,亲昵地问:“怎么了?夫人可是觉得还不够?” 他兴致高昂,索性驾着胳膊自说自话起来:“确实,不如再加点油锅烹舌,辣椒煮眼……” “够了够了!” 江舒窈见他越说越离谱,连忙出声拦下他。 “殿、夫、夫君,这两人虽然口舌生疮,说话臭不可闻,但罪不至死,我已惩治过了,给孩子积些德吧。” 她知道,搬出孩子燕桁总不会坚持了。 燕桁捏了捏她的手,似乎对她把自己和孩子联系在一起的行为很是受用。 云州刺史闻言连忙跟着江舒窈的话求情:“夫人大慈大悲,仁德为民,下官永世难忘!” “你倒是挺会说话!” 燕桁见江舒窈被夸,明知是奉承,仍旧笑意盎然地拍了拍手。 “既然夫人发话了,我也不再多说。” 此时天“轰隆隆”响了起来,恐怕马上就要打雷下雨。 江舒窈看了眼天色,决定帮燕桁敲打一下手下:“我只说一句,姜刺史,当今太子最为仁爱,最重礼序,云州路远,更要时刻向京城看齐,否则……这云州到底是谁的云州呢?您说是吧?” 燕桁见她既然为自己说出这种话,不禁侧过头面露一丝意外,随即又宠溺地朝她露出一抹笑容。 江舒窈耳朵尖热热的,赶紧扭过头不去看他。 云州刺史冷汗流了一身,以头抢地“砰砰”作响。 “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下官一定谨以为戒,约束好手下和云州百姓,绝不再出现此事了。” 他伸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亟欲晕厥的陈姨娘:“这两人跋扈恶毒,蛮横无理,既已遭夫人惩治,便打入夜香坊,为奴为婢为自己的恶行恕罪,如此可好?” 方才听两尊大佛谈话,姜刺史听出这永明郡主是个心善的,还能劝住嗜杀的太子,于是特意往她的想法上凑。 燕桁见江舒窈没有异样,于是“嗯”了一声。 “刺史的家事刺史自己解决,马上下雨了,我与夫人先回了。” 说完他就揽上江舒窈,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了花园里。 云州刺史这才长舒一口气,直接瘫倒在地。 “还愣着做什么?”他接过大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怒骂道:“即日起,陈姨娘贬为贱婢,与这狗东西一起送去夜香坊!” 下人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拥了上去,把两人押了下去。 一进院子,江舒窈赶紧把燕桁环住自己的手挥开。 在外人面前她注重太子的脸面,事事以他为主,现在都是自己人了,她可不惯着他了。 “没想到一别四年,杳杳的手也这么狠辣了,当初你可是鸡都护着的。” 燕桁心情好,被她拨开又死皮赖脸地贴了过来。 他可没忘记,当初李承楷找人换运,查到江舒窈家那只鸡时,鸡虽然被取了血,却还活着。 江舒窈嘴角抽了抽:“我对他们下的药药效只有一个月。” 虽然两人可恶,但终身瞎哑还是太狠了,她下不去手。 “嗯,夫人运筹帷幄,还主动为我驭下,真是太厉害了。” 燕桁一双凤眸笑得眯了起来,颇有点狐狸的模样。 江舒窈有些无奈,此时高空一声炸雷,细密的雨点霎时打了下来。 一阵冷风掠过连廊,江舒窈挽起被吹乱的鬓发,整理了一下心情,正色道:“殿下,我有事同你说。” 这些日子,自她被燕桁找到后,两人总是拉拉扯扯的,加之两个孩子绊在中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她想了好久的话,今日被这云州刺史的事情一提醒,倒是重新记起来了。 燕桁见她这样严肃,不禁挑了挑眉,同她一起进了屋内。 “还请殿下屏退旁人。” 江舒窈知道屋内虽然没人,但暗卫们一定藏在各个角落。 燕桁一挥手,再放下时,屋内就只剩他们俩了。 “暗卫已经屏退了,你有何事?如此神秘?” 他依旧笑吟吟的,没想到江舒窈的话却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朝中势力,殿下如今还剩几分?” 燕桁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褪了几分,他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江舒窈,勾了勾嘴角。 “怎么?夫人不是说回京后与我便再无关系吗?如今改主意了?” 江舒窈深吸一口气,肃然开口:“殿下,江家站在你这边。” 聪明如燕桁当然知晓她的意思。 他哼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我知道,既然如此,夫人不更应该嫁与我,方才能够将江家与我紧密相连,共渡难关吗?” 见他如此不重视自己的处境,江舒窈心底顿时冒出一团火,她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喊道:“殿下!” 这道声音饱含着生气、焦虑和担忧,燕桁听出来了,愣了一下,没有再同她开玩笑。 “三成。” 江舒窈一愣:“什么?” 随即她反应过来,燕桁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话。 “我的势力,目前约莫还剩三成。” 燕桁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脸淡然地站在窗前,负手看着窗外雨打芭蕉。 “怎么会……”江舒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敢置信。 据她这些年打听的消息,燕桁远远不该如此落魄啊! “怎么不会?”燕桁嘲讽地笑了一声,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江舒窈。 “杳杳,这四年来我疯了一样地找你,耗费的人手精力,恐怕数都数不清。” 他迎着江舒窈震惊的目光往前走了几步,目露一丝哀伤。 “我去过北境、西境,什么仙道轮回、鬼神之术,我全都尝试了一遍。” “当初父皇连下九道圣旨诏我回京,我险些就要被废了,若不是最后一丝理智告诉我,若是被废,我就再也无法去找你,恐怕此时我已死在冷宫中。” 江舒窈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桁轻轻捏住她的手,不带一丝爱欲和贪婪,只有小心翼翼的怜惜。 “杳杳,你知晓的,我这一生,被母亲抛弃,被父皇利用,与妹妹在夹缝中求得一席之地,在黑暗中沉沦,只有你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 第182章 一手好牌的七皇子 江舒窈心如刀绞,她用力反握住燕桁的大手,轻轻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点话来。 她错了,她低估了燕桁对自己的感情,也高估了燕桁的处境。 燕桁眼眶通红,却只轻柔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 “杳杳,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我只是想让你知晓,当初骗你,虽是迫不得已,可我一直后悔。” 怕两人又陷入之前那种争执的困境,他挡住江舒窈准备说话的唇,轻声道:“没关系,你不愿意,我不强求你,这四年来,因为我过于疯魔,父皇和朝廷对我的意见都很大,也许你在鲜芒有关注我的动向。” 他没有一味同江舒窈抱怨,而是解释道:“九夷族覆灭一事让父皇很生气,有些东西是不会拿到明面上说的,外人看来,我还是风光无限的太子,实则我的权力这些年被收回、被稀释了很多。” “你知道的,我没有母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来的,这半年来,我其实有些心灰意冷了,钻心蛊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一次,我手下都要死人,旁人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惊惧,加上失去你,我真的有些撑不下去了。” “不……不要!” 江舒窈听着燕桁的独白,几乎是立刻就噙着泪叫了出来。 “你没有母族,你有江家,我回来了,你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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