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通过针灸之法稳住燕桁的情况,江舒窈的心情好了些许,也有闲心一边扎针一边和李旺说说话。 “殿下如今算是积疴成疾,气血淤积导致的昏迷,我现在就是在为他疏通脉象,钻心蛊之症对他经脉损害极大,算下来还要慢慢调理,今日先稳住他的身体,让他醒来再说。” 憋在心里怪难受的,李旺也是燕桁的心腹了,江舒窈既然在往燕桁身上扎针,便也把原理给他讲了讲。 只是她才扎完针,还未来得及歇上一口气,外面的小太监便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郡主、旺公公,不好了,皇上派人来府上问太子的情况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李旺立刻变了脸色。 “圣上派人来了?派的谁?现在在何处?” 小太监哭丧着脸:“皇上身边的钟公公,刚才才进大门,奴才也是赶着来报信的。” 他朝江舒窈撇着眉毛:“郡主,估计是方才下人们找太医拿针灸盒子惊动了宫里,如今宫中人来,郡主是否……” 皇帝和太子面和心不和,此时派人来看,表面上是关心儿子,实际则是打探太子的情况。 也不知太监口中的钟公公是否是之前自己救下的小太监,就算是,也不能保证这太监会帮着自己。 储君的身体情况是大事,不能让皇帝知道自己在为燕桁治病,更不能让他知道,燕桁的身体已到了极危险的状况! 江舒窈一下就听出了李旺话中的意思。 “我避一避。” 估摸着针灸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收了针正准备躲开,未想到外面就响起了尖细的声音。 “咱家奉圣上的命令,前来探望太子殿下。” 李旺的脸一下垮了下来:“糟了,这下出不去了!” 第215章 你不许死 眼见外面的钟公公就要进来了,江舒窈环视了周围一圈,直接大跨两步走到窗边,从窗帘底部撕下一块纱布蒙到了脸上。 她本就是从床榻上赶来的,只穿着一件素白衣袍,头发也简单挽了个发髻,未戴头钗,未敷罗妆,此时一蒙着面,倒有了几分淡泊人间的医者风范。 “我是殿下寻的医女。” 她对着李旺淡淡说了一声,迎着他惊讶的目光退到一边,刚调整好身体的姿态,钟公公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穿过绣着千重山峦的紫云屏风,映入钟公公眼帘的是躺在床上的太子、守在一旁的李旺,以及一位气质出尘的蒙面女子。 “钟公公,这夜深露重的,劳烦您还出宫跑一趟了。” 李旺眼珠子一转,瞬间便挂着谄媚的笑脸迎了上去。 钟德祥当了几年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该有气势时,那身上的气势比一般官员还要更足一些。 他看着这屋内奇怪的人物组成,细声细气道:“旺公公客气了,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罢了,太子殿下身体有恙,圣上一片爱子之心,这才派咱家来探望殿下。” 见一旁的女子低着头不说话,看不起面貌,钟德祥心生疑惑:“劳烦旺公公说说,殿下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怎的取了针灸盒子却又未宣太医,这女子又是为何在此?” 李旺心中发紧,面上还要表现出一派忧心。 他憨厚地笑了笑,弯着腰请钟公公上前。 “钟公公,殿下方才发病了一回,这位医女颇通安神之术,于是请她来为殿下安神,如今殿下已经疲倦入睡了,原本咱们都要退下了,这不正巧您来了。” 江舒窈适时地也弯腰对钟公公行礼:“民女见过钟公公。” 她心中暗道不好,钟公公问得太细,事发突然,李旺也没法圆得太好,话中还是出现了纰漏。 果然,钟公公眉心微不可察地皱着,觑着眼睛背着手,目光在江舒窈身上定了片刻,突然问道:“既然这位医女通安神之术,那又为何要去宫中借针灸工具?难道堂堂医女连自己的行医工具都没有吗?” 这话一出,李旺便知道自己编得不够圆滑,被钟德祥抓到了话中漏洞。 “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干巴巴地笑着,正在想如何搪塞过去,突然间,面朝床榻的钟公公跪了下来。 “奴才钟德祥,参见太子殿下。” 就在这紧要时刻,昏迷不醒的燕桁竟然苏醒了过来。 乌发如瀑,遮住了他锐利的眉眼,在灯火下闪耀着缎子般的色泽。 苍白的脸色遮掩不住他浑身尖锐磅礴的气势,燕桁轻轻抬手,示意钟德祥起身。 “孤已无恙,替孤谢过父皇关心,夜深了,钟公公回宫吧。”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威严。 钟德祥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漏洞,还未问清,怎么肯走? “看到殿下无碍,奴才就放心了,也好回去复命了。” 他笑着应下燕桁的话,却转头看向江舒窈。 “只是这位医女……殿下金玉之体,怎能不宣太医,却寻这等市井人士来诊治呢?这实在是……有些冒险了。” 钟德祥做皇帝身边的红人做惯了,面对着堂堂太子的吩咐,居然还敢顶着问话。 原本燕桁为了表面上好看还会给他几分面子,可如今他才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一想到这劫难就是皇帝给他造成的,他是一点好脸色也不想给了。 “孤是太子还是你是太子?孤让你滚,若再在这多费口舌,那便直接让人将你拖出去,把舌头拔了。” 他嗤笑一声,看向钟德祥的眼神异常危险。 钟德祥打了个激灵,这才在心底暗暗叫苦。 他怎么忘了这个杀神的脾气了,再问下去,恐怕就是有胆问,无命回了。 若太子发怒,他这个奴才死了就死了,皇帝可不会因此就对太子翻脸。 “太子息怒,是奴才逾矩了,奴才这就回宫复命。” 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钟德祥再也不敢多瞥江舒窈一眼,毕恭毕敬地弯着腰退了出去。 “那殿下,奴才去送送钟公公。” 见燕桁醒来,想必他有很多话要和江舒窈说,李旺机灵地转了转眼珠子,也借机退了出去。 等到房门关闭,江舒窈立刻扯下脸上蒙着的纱布,飞似地冲到燕桁身前。 “你这傻子,为何要瞒着我?你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 她抬起攥成拳头的手想打,想到燕桁如今虚弱,又打不下去了。 燕桁醒来看见江舒窈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故意痞里痞气地笑着,轻轻朝江舒窈靠近。 “杳杳是在关心我吗?我很欢喜。” 因着虚弱,他的声音没有刚才强撑的刚硬,神色也比寻常脆弱了三分。 看得江舒窈心头一酸,撅着嘴倔强道:“谁关心你了?不过是押宝在你身上,若你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我们全家岂不是跟着完蛋!” 这口不择言的话一说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这样会不会让燕桁觉得自己在利用他? 怎料燕桁仰起头“哈哈”大笑,下颌优美,喉结滚动,看得江舒窈咽了口口水。 “就喜欢杳杳这般口是心非的样子。” 他眼睛里荡漾着宠溺的光芒,江舒窈一下就涨红了脸:“谁口是心非了,你不要乱说……” 想到燕桁的身体情况,她没心思和他插科打诨,于是拧着眉正色道:“你的身体情况已经很差了知道吗?今日若是旺公公未让暗卫寻我,就凭宫里那些明哲保身的太医,如今太子的名号恐怕都要易主了。” 燕桁乖乖被她训斥,没有丝毫不悦。想起江舒窈白日说的话,他虽然很想将面前桃腮生晕的美人拥抱入怀,却还是生生忍住,只牵起她的手。 “不会的,杳杳,就算我真的死了,我也留了后手,会保准英国公府和孩子们一生无忧的。” 他眉眼间罕见地卸下了平日里的凶悍,露出些柔和的脆弱。 江舒窈被他说得鼻心一酸,生气地吼道:“难道我就只关心这个吗?你不许死!你必须给我平平安安地坐上那个位置!” 第216章 你究竟在瞒着我什么 她一时大声了些,外面刚送完钟公公的李旺才一折返就听见了透出屋子的声音。 乖乖哟,这永明郡主发起脾气来真是吓人极了,说什么“坐上那个位置”,还好这院里站着的都是自己人。 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可是要砍头的大罪呀。 江舒窈也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说错了话,立刻把嘴捂上,变得贼头贼脑的。 燕桁见她这么灵动,顿时弯着唇笑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笑!” 江舒窈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呵斥。 燕桁垂首从寒玉床上下来,笑眯眯道:“不用担心,府中都是我的人,你就算在此穿龙袍也没关系。” “快闭嘴!” 江舒窈见他越说越吓人,恨不能直接上来捂住他的嘴。 见他下床,她又嗔怪道:“你身体还那么虚弱,下来做什么?好好躺着!” 燕桁无奈地摊了摊手,挑着眉看向她:“杳杳,我身下可是寒玉床,你是想冻死我吗?” 他经过江舒窈方才的针灸,体内热毒已经消下去许多,此时坐在这寒玉床上,可谓是坐在一颗冰坨子上,遍体生寒。 “我竟忘了!” 江舒窈脸一红,赶紧扶着他下来。 “哎呀,我的腿怎么一点力气没有。” 燕桁一离开床,整个人就倒在了江舒窈身上。 发丝垂下了几缕黏在脸颊边,衬得他越发清冷出尘。 江舒窈哪里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 “你给我起来!”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斥。 “你腿又未受伤,怎么会没力气!” 她一推开燕桁,没想到燕桁还真的摇摇晃晃又向一旁倒去,吓得她连忙拉住燕桁,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怎么回事?”江舒窈心生颤抖,燕桁的腿不会出毛病了吧。 “快躺回你的寝室去,我再为你瞧瞧。” 她急急忙忙地就要喊李旺,燕桁一把捂住她的嘴,脸贴在她耳畔轻轻蹭了蹭。 “没事杳杳,让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他一向滚烫的身体此时却一片冰凉,江舒窈被他靠着,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没忍心推开他。 “快回去沐浴躺下,今日这样折腾,你需要好好休息。” 良久,她扛着燕桁摇了摇,燕桁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一放开她,他就健步如飞,毫无刚才虚弱可怜的模样。 就是装的! 江舒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他一起出了房间。 李旺在外头站着,一见两人出来,立刻笑着迎上:“殿下,沐浴的都备好了,郡主今晚是留宿府中呢,还是……” 江舒窈的脸腾得一下红了。 她与燕桁,男未婚女未嫁,在表面上并不该出现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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