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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 下人打着抖哭丧着脸，江云廉听了立刻怒喝一声，攥着他的衣领就将他拎了起来。 “什么！”许白英更是骇人，只瞪大眼睛说了一句话，就两眼一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下人被江云廉吓得怕极了，可还是喊道：“将军息怒，只是小的瞧那女童脚上戴着个璎珞环，有些眼熟。” 他这么一说，江舒窈原本还算淡定的脸也瞬间变了。 江廷玉的脚上是有个璎珞环，那还是她先前给买的！ 第235章 认人 李旺惊疑不定地站在一边，这英国公府的头一个孩子，莫非真死了？ 他心中千思万绪一一涌过，连忙打岔道：“将军、郡主，下人说的话做不得数的，璎珞环也不是独一份的稀奇东西，不少孩子都戴，咱们还是去衙门瞧瞧先。” 江舒窈收拾好慌乱的心情，一边命下人搀扶好许白英，一边给她把脉。 “嫂嫂急火攻心了，我马上把她唤醒，然后咱们一同去衙门瞧瞧，哥哥，多带些侍卫，把那孙妈妈也押着，时间紧急，路上直接审。” 江云廉方才听了下人的话眼眶都红了，他长期带兵打仗，到底是镇定一些，此时连忙唤来了人手和马车，一行人去了衙门辨认尸首。 夜幕早已降临，马车在街上疾驰，双目紧闭的许白英头枕在江云廉的腿上，江舒窈正撑着摇摇晃晃的马车给她扎针。 “嗬！” 最后一针扎下，江舒窈捻了捻针，许白英胸脯忽然上鼓，憋紧的口中呵出一口浊气，显然是醒了过来。 “嫂嫂醒了。” 见许白英情绪激动，江舒窈连忙眼疾手快地把针拔下来。 “玉儿！我的玉儿！” 许白英挣扎着坐起来，江云廉赶紧扶着她闻声安慰：“阿英莫慌，我们已在去衙门的路上了。” 可一个做母亲的，听到自己的孩子可能已经死了，哪里还能坐得住呢。 许白英强忍着自己不要失态，可还是忍不住扑在江云廉怀中痛哭起来。 “都怪我，是我的错，为何不自己带她去看那什么猴戏，若玉儿真的出了事，那我也不要活了。” 江舒窈坐在另一侧抿嘴不言。 孙妈妈是江家的家生子，本身儿女也都在府中做事，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也没受过苛待。 若说孙妈妈怀恨报复或者被人收买，都有些站不住脚。 莫非江廷玉真的就在那一瞬间跑丢了？ 她思绪纷乱地想着，马车很快到了地方。 京兆尹得了太子的口令，已在门口亲自候着了，见到他们下车，正要迎上来寒暄，江云廉一把吼住了他。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尸首在哪？带我们去看！” 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声音里包含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虽然外界总讽刺他成婚多年只有一女，后继无人，可他却打心底疼爱着自己的女儿。 若江廷玉出了事，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将军请往这边走，尸首就停在此处。” 京兆尹也不敢多言，赶紧把一行人领到一个房间，里头四处燃着蜡烛，把台上盖着草布的小小尸首照得透亮。 许白英一眼就瞧见了草布下露出的白皙小脚和坠着鸽血红石的璎珞环。 “是玉儿戴的那个！” 她只惊叫了一声，随即便不敢相信，又晕了过去。 江舒窈和江云廉也顾不上她了，江云廉颤抖着手走上前去准备揭开草布，京兆尹在一旁心惊胆战，只好给他们解释。 “这具尸首是有百姓报了官才从河中捞到的，仵作已粗略瞧过了，死亡时间是酉时，死因是溺水，因着头砸到了桥墩子上，所以面目已经看不清了。” 江云廉小心翼翼地揭开草布，草布下是一具养得嫩生生的女童尸首，白嫩的皮肤上布满了各种淤青，脸庞已经面目全非，发髻散乱，身上的首饰也掉了不少。 他一向刚毅的双目此时充满了泪水，模糊得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许白英软绵绵躺在贴身丫鬟的怀里，丫鬟紧张地瞧着草布下的尸体，突然面露喜色，奋力大喊。 “将军！这不是小小姐！小小姐今日穿的是绿袄子，头上也未戴这蝴蝶发钗。” 江云廉手中动作一顿，不可思议地回头盯着丫鬟：“你说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 他眼里迸出精光，大步跨回，江舒窈也一把接过许白英，直接将她掐醒。 “嫂嫂！快醒醒，丫鬟说这孩子不是玉儿，你快去瞧瞧。” 最熟悉孩子的自然是做母亲的，若许白英能够认出来不是江廷玉，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许白英原本还晕乎乎地半阖着眼，闻言立马惊得跳起，直接被江云廉搀扶着走到了尸首面前。 “快瞧瞧！” 江云廉不知女儿的穿着打扮，一双眼只能死死地看着许白英的嘴唇，就怕她说一句“是”。 许白英揭开草布看了尸首穿着，又看了看尸首的左手，突然放声大笑，笑中带泪地哭喊起来。 “不是玉儿！这不是我的玉儿！玉儿没死！” 一室人的脸色都转阴为晴，李旺更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滴个乖乖，菩萨保佑，还好这小小姐没出事，否则太子殿下真的会把他的头揪下来当马球踢了。 “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李旺上前说着吉祥话，又拱手道：“奴才方才已遣了人手去城里四处搜寻，将军和郡主不妨先回府中，估计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江舒窈想想也是，虽说京兆尹看多了达官贵人的事，口风还算严，可这毕竟是别人眼皮子底下，到底不如在国公府安全自在。 “嫂嫂莫哭了，说不定我们回去后玉儿已在家了呢。” 她把江云廉和许白英劝着出了大门，刚坐上马车，便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马蹄声在青石板路上踏得“哒哒”作响。 “陆统领？” 江舒窈掀开门帘一看，只见陆巡头戴黑纱冠帽，配着鱼鳞钩刀，身后跟着乌泱泱的皇城司卫，眼下正勒了马朝她看来。 “永明郡主。” 陆巡向她抱拳行礼，又道：“听闻太子殿下遇刺，皇城司今夜协助搜查，郡主这是……” 他锐利的眼神仿佛能刺穿车厢壁，江云廉听到动静，从窗边伸出头。 “陆统领，不过是来此办事罢了，我们这就回府，不打扰皇城司查案。” 见他也在，陆巡眉心动了动，再未说什么，直接双腿一夹，领着众人又风似的从马车面前卷过。 江舒窈看着皇城司众人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嘴。 皇城司耳目众多，陆巡又是皇帝的走狗，燕桁谎称自己遇刺的事不知会不会露馅。 她揉了揉从看见陆巡开始就跳动不停的右眼皮，但愿只是一场虚惊吧。 第236章 两方人马撞在一处 英国公还在养病，三人回府后不敢声张，只命下人们噤了声，围坐在花厅里等着消息。 孙妈妈被捆在地上，许白英和江云廉无心审她，江舒窈便命人将她嘴里的布拔了，再次问起一些当时的情况。 “我再问你一遍，玉儿当时是如何丢的？” 孙妈妈早已吓破了胆，一遍又一遍地磕着头，嘴里不停地重复道：“小小姐闹着要到最前头看猴子，可人太多，老奴还未挤上前，小小姐就着急地挣开了手，一眨眼就在人堆里不见了。” 她脸上汗水混着泪水，嘶声竭力道：“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郡主看在老奴全家在府上做牛做马，饶了老奴一命吧！” 孙妈妈在底下赌咒发誓，江舒窈闭了闭眼，攥紧了手指。 李旺见她心中难受，连忙上前继续问道：“你再仔细想想，当时周围可有可疑的人？小小姐失踪得蹊跷，若是寻常的人贩子是做不到在这样大的搜查规模下藏起一个人的。” 江云廉脸上都是颓败神色，李旺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 皇城司都出动了，却还是没有江廷玉的消息，普通的人贩子哪来的那种本事？ 此事恐怕就是冲着江家来的。 孙妈妈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都拿出来翻看一遍，她翻着眼皮想了又想，眼底终于露出一点光芒。 “老奴想起来了，当时老百姓把耍猴的围了一圈，老奴带着小小姐往前走时，瞧见圈对面的人群里有个人很眼熟。” “是谁？” 江舒窈霎时坐直了身体，皱眉问道。 孙妈妈费力地拧着眉头想着：“就是那个……那个……陈姨娘那个奸夫！” 她终于想起了此人的身份，不由得精神大振，直接跪着爬到江舒窈的脚边，急匆匆道：“郡主，就是他！他当时应该还瞧见我们了，因此我还把小小姐的脸遮了一下。” “黄满仓？”江云廉一下子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喊道，“我立刻让人去搜他！” 江舒窈皱眉看着他忙碌，心底觉得不太对劲。 黄满仓和陈琦不过两个过街老鼠，出事后陈琦连祟王妃这个倚仗都没了，若他们起了歹心绑走江廷玉，恐怕连那条街都走不出去就要被抓住，怎么会像如今这样，满城寻不到人呢。 “兄长，万事小心，黄满仓不过一个喽啰，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她走上前对着江云廉叮嘱，江云廉左思右想，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条线索，哪里肯轻易放过。 他想了想，干脆自己亲自去查一趟。 “阿英你在府中候着，我去看看就回，放心，玉儿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江云廉安顿好六神无主的许白英，转头就要带人出门，江舒窈连忙跟上。 “此事危险，杳杳你去做什么？” 江云廉皱眉看着她，江舒窈摇摇头：“哥哥，嫂嫂在家候着便是，我与你同去，若真的有事，也好有个照应。” 她打了个手势，风华雪月四个暗卫从天而降，满身肃杀之气，只是站在那里，就能看出一派金戈铁马之态。 “其实她们是太子殿下分给我的暗卫，个个都是顶尖高手，我不会有事的。” 见四个暗卫把妹妹围得铁桶一般，江云廉哑口无言。 此时已到了宵禁时分，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英国公府的马车在极速飞驰，兄妹俩并李旺三人坐在车内，正朝黄满仓的落脚地赶去。 自从被英国公府赶出府后，黄满仓便抢了陈琦身上的金银首饰，拿去典当后赁了个院子。 今日他刚把陈琦打了一顿，正在炕边美滋滋地喝着黄酒，寂静的胡同外突然传出一阵马蹄音，紧接着紫衣黑冠的皇城司卫便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一脚踹翻了他身前的木桌，将他按倒在地。 “各位官爷，这是做什么？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啊！” 黄满仓三魂七魄吓飞了一大半，赶紧含糊其辞地高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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