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长方才说蒋家一事问昭风不如问你,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吧?” 李偃珩没想到她如小雀般慌慌张张,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他似乎被噎了一下,随即看穿了她似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松开了她,坐在桌旁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前些日子淑妃诞辰,圣上于宫内摆宴,请了胡人舞姬,待宫宴行至一半,数三十名舞姬全部化为了刺客。” 他说得轻描淡写,江舒窈却心惊肉跳。 刺客!胡人!还是在宫宴上! 难怪前世三皇子折损了那么多人手,她在史书中曾看过,前朝有任太子便有因这事而被废的。 “难道此事是蒋家做的?” 江舒窈不解。 “蒋家是三皇子岳家,淑妃是三皇子生母,在淑妃诞辰上做这种事,蒋家不会这么蠢吧。” 李偃珩但笑不语。 江舒窈思索片刻,突然大悟。 “此事只是个幌子,这是圣上要打压三皇子?” 她总觉得脑中有块地方被雾遮着,有些分辨不明。 “前些日子太子遭了暗杀,受了伤。” 李偃珩啜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提醒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引着她醍醐灌顶的感觉。 太子被刺…… “这是……是三皇子做的?所以圣上为了给太子出气,就用此事打三皇子的脸?” 她猜来猜去,总觉得不太对劲。 李偃珩摇了摇头,放下茶盏走了过来,抚了抚她冰凉的头顶青丝。 “为君之道便是均衡之道,太子遭受刺杀,三皇子的势力便抬了头,可圣上不会让某个儿子高兴太久,他已有意无意打压了三皇子。” 江舒窈默默听着,这是前世她从未涉足过的地方,这等秘事,李偃珩居然也直接这样告诉了她。 “这次出事,太子直接拦到圣上身前,被刺中了一剑,所有证据直指蒋家,这种情况下,三皇子都岌岌可危,更不可能保住蒋家。” 在李偃珩耐心的解释下,江舒窈终于明悟。 “不管是不是三皇子筹谋的此事,他已有了充分的理由和动机,所以这次的赢家……是太子?” 在她看来,太子虽然受了伤,但皇上必定也会为他的举动感念,太子本就受宠,再加上三皇子受挫,接下来岂不是太子的天下了? 李偃珩摇了摇头。 “你还不够了解权力。” 他笑了笑,手指摩挲着江舒窈细嫩的脸颊,被她一巴掌打开。 瞧着她怒目而视的眼神,李偃珩离远了些。 “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这些都与你无关。” “谁说的。” 江舒窈被看轻了,气鼓鼓道。 “我将来可是要嫁太子的人,太子占上风我才高兴呢!” 李偃珩闻言笑意更甚,仿佛江舒窈一心要嫁另一个男人是个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 江舒窈只觉得今日李偃珩心情不错,一直在逗弄她,她不和他胡搅蛮缠,直接回到正题上。 “今日那流言李司长可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李偃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晦涩,他嗤笑一声,面色沉了下来。 “一个心存侥幸的跳梁小丑,竟敢误打误撞直接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人我已经处置了,那些流言你不必放在心上。” “到底是谁?” 江舒窈更好奇了,莫非是李偃珩的仇家么? “甄芷柔。” 李偃珩冷冷吐出几个字。 江舒窈面露诧异。 “竟然是她?” 她想到净云寺上当时看的那一角衣料。 “她难道……知道了我们的事?” “非也,她不过是那些日子见我也在山上,又嫉恨夫君打你的主意,于是为你挑了个人配对罢了,毕竟山上人少,也方便旁人遐想。” 确实如此。 江舒窈也赞同这点,她倒是没有很生气。 甄芷柔从江南来,还不知道李偃珩的恶名,选谁造谣不好,竟然选了他和她!落到李偃珩手上只会比她自己出手更解气, 她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被李偃珩瞧见了,又打趣道。 “想什么这么开心?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江舒窈睨了他一眼。 “就是想到甄芷柔这么恶毒,落到了李司长手上,定要受一番苦头罢了。” 李偃珩闻言哂笑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倒是乖觉,没错,我已暗中安排好了,明日你注意着消息,保准让你扬眉吐气。” 他拢袖站着,突然在袖中摸到了什么,取出一个精巧瓷瓶。 “险些忘了,这是岭南传回的解药,已找人验过了,是安全的。” 江舒窈接过那被捂得温热的瓷瓶捧在手中,有些不可置信。 “这便找到了?” “你以为很简单么。” 李偃珩哼笑,又掏出一卷染血的羊皮纸。 “那神秘势力的人来无影去无踪,我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截住了一队人马,夺到了一颗解药,但什么也未从他们口中撬出来。” 他将羊皮纸打开,里面卷着一根已经断裂的……香? “这便是那队人马保护着的东西,从岭南一个富商家偷的,可惜那富商一问三不知,连这香在他们家中都不清楚。” 江舒窈瞧着那根香陷入沉思。 又是岭南……自己的亲娘也自岭南而来,岭南的势力为何盯上自己,会和娘亲有关系吗? 若事关身世的话,那影响可大了,她暂且不敢告诉李偃珩这个信息。 “多想无益,你且安心为我译字就好。” 李偃珩见她这样似乎又在绞尽脑汁,不禁发笑。 他伸手敲了敲那瓷瓶,眼中含笑道。 “赶紧服下解药吧,我很期待知晓,自己是如何成为世子妃的心上人的。” 第83章 拿我做替身?嗯? 江舒窈脸颊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热度又升了起来。 她抿了抿嘴,打开瓷瓶,捻起里面滚出的药丸放入口中,在唇边顿了一下。 “怎么,害怕我故意下毒害你不成?” 李偃珩挑了挑眉,懒洋洋地靠在架子床柱上瞧着她。 江舒窈心一横,一口吞下了黑漆漆的药丸。 苦涩蔓延在口腔里,满室寂静,唯有她的心跳如擂鼓。 “这解药多久起效啊?” “应当立刻就起了。” 李偃珩经过的大风大浪不计其数,此刻竟然也有些紧张起来。 他喉头发紧,又去倒了一杯茶,仰头尽数饮下。 江舒窈抿着舌尖的苦味,一味盯着房中挂着的侍女采桃图,只觉得那侍女的脸要动起来了。 头部传来一丝疼痛,她轻轻竖起指尖放在鬓角上,李偃珩见状放下环抱的双手,凑近了关切道。 “头疼?” “嗯。” 她皓首轻点,心中还有份不可言说的仓皇。 她可没忘记自己忘掉的是两个人,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温热的大手捂住了她的两鬓,江舒窈吃惊地抬眸,只见李偃珩掌内源源不断的热力熨烫着她的鬓角,那份痛楚也减轻了两分。 “且忍耐些,应该快好了。” “唔……” 不待她点头,脑内更剧烈的痛传来,江舒窈一下子缩成了虾米,面上的娴雅荡然无存。 “怎么会这样痛?不应该啊,昭月!” 李偃珩的声音有些慌张,他陪着江舒窈蹲下身,正想喊昭月下来为她瞧瞧,江舒窈无力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快好了……” 她气若游丝道。 脑中的痛来势汹汹,退如潮汐。 江舒窈喘着粗气,定定地盯着李偃珩腰间那紫金镶玉销金兽的腰带,脑海里涌上无数片段…… 嫁入侯府后初次见到李偃珩的…… 在宫宴上看见太子放声大笑砍掉内侍脑袋的…… 她目光怔忡,脸色越来越苍白,李偃珩还以为她疼得厉害,不敢动她。 “如何,想起来了吗?” 见她好不容易目光回神看向自己,李偃珩温声问道,话语中藏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江舒窈不知如何与他说,她弯了弯唇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我……我确实恢复了记忆。” 她声若蚊呐,硬着头皮继续道。 “但我的记忆中,对李司长只有对大哥的敬重,没有丝毫爱慕。” 她还是说得委婉了,记忆中她和李偃珩打照面的机会屈指可数,面对他除了几次问安,内心简直毫无波澜。 倒是太子…… 她记起了极小的时候,她随母亲进宫,在宫内不慎掉进了池塘,还是孩童的太子一把抓住她捞了起来,自此她走到哪对太子总有份特殊的关注。 她以为是感激,难道她这么多年都在喜欢太子吗?那忘掉李偃珩又是怎么回事呢? 江舒窈面露迷茫之色,她肯定不能说出自己和太子的事。 她不是笨蛋,从这次李偃珩潜入马车后对她的一些举动看来,他是有些喜欢她的。 方才他们之间气氛那样好,李偃珩应当很期待她恢复对自己的记忆,可这下自己这般,该叫他如何自处? “你说什么?” 李偃珩果然变了脸色,他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舌头舔过一排后槽牙。 “江舒窈,这种时候还玩笑的后果你知道吗?” 他语气轻柔了一些,江舒窈却微微抖了抖。 她知道,李偃珩生气了。 “我、我没开玩笑……是真的,我的记忆全部恢复了,但是……” 未尽的话语之下,两人都懂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李偃珩,他自作多情、空欢喜一场? “我中的秘药真是那种效果吗?会不会是假的……” 江舒窈战战兢兢地抬眼看向面前脸沉如修罗的男人。 “真得不能再真了。” 李偃珩气极反笑。 “当初查到这种秘药后,我又寻到了一颗,早已找人试过了。” 江舒窈心中一点渺茫的希望之火也被扑灭了。 她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呢。 想到太子的身影,江舒窈眼中又闪过一丝慌乱。 她此时方才觉得李偃珩有些时候的身影气质和太子挺像的.难道她对太子的感情移情到了他身上,所以把两人一起忘了? 她胡乱猜测着,那丝慌乱被李偃珩的鹰眼捕捉到,他想起净云寺面具脱落那一夜,江舒窈嘴上喊着的话。 “你不是他……” 李偃珩阴恻恻地问着。 “你是不是喜欢别人?” “没、没有!” 江舒窈吓得身体一抖,赶紧摇头。 她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什么都被看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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