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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脚跨进院子时，院里已站了不少人。 有惶惶不安的男宠，也有男宠伺候的主子前来要人。 江舒窈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只有她一人跑来，那样就有些扎眼了。 地上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地砖缝隙蜿蜒流过，血腥味便是从这里传来的。 也不知流了多少人的血了…… “下一个。” 姬长老擦了擦手，身边立刻有人去把地上血泊中生死不知的男人拖了出去。 陈立站在一群男人后面，与江舒窈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姬长老饶命，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下一个要被施刑的男宠被唬得瘫软在地，不住地瞪着腿求饶。 姬长老恍若未闻，自有人来用帕子堵了他的嘴，接着就拉到了院子中间。 “唔唔！” 看着被架在行刑架上的男宠，姬长老阴冷地笑了笑，她环视一圈，缓缓开口：“不招的下场你们都瞧见了，我可不会因为你们谁谁谁受宠就手下留情。” 她还故意瞥了江舒窈一眼，又朝陈立看去，江舒窈心里一“咯噔”，阻拦的话脱口而出。 “姬长老，查刺客可以好好查，您这不是屈打成招吗？” 没办法，说她滥好心也好，愚蠢也罢，她确实看不得无辜之人被姬长老这样酷刑逼供。 身后的翡翠倒吸了一口冷气，拼命地扯她的衣袖。 江舒窈巍然不动，直视着姬长老不可置信的眼神。 “江小姐？” 姬长老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上前，森然地盯着她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在我这里来帮他们说话来了？” “我只是觉得，查刺客便查刺客，可以讯问、搜查，但是一个个酷刑动过去，岂不是有些太冤枉了？” 江舒窈指着站在一堆瑟瑟发抖的男宠们：“这些人，不可能都是刺客团伙吧？难道也要一个个拷问过去，全都杀了？” “全都杀了又如何！” 姬长老的脾气果然不好，她竖着柳眉呵斥道。 “不过是一群低贱的外来男奴，死了一批，再去弄新的便是，江小姐到我们九夷族来，就要习惯我们九夷的规矩，在外面男人是天，但在这里，男人不过是随手丢弃的玩物罢了。” 她这话一说，其他九夷女子看向江舒窈的目光果然带上了些鄙夷。 居然没有一个人觉得，不该如此对待从外面拐来的人！ 江舒窈深深地感到了九夷和外界的隔阂，她目光愈加幽深，得体地笑着道：“我并非是为这些贱奴们说话，而是管中窥豹，以人度己罢了。”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发丝，漫不经心地说：“今日姬长老在此，不分青红皂白、不讲道理，便对着贱奴男宠们动用酷刑，来日若是我们族人被冤枉曲解，焉知是否会不会也被如此对待呢？” 这话一出，周围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江舒窈暗自观察着众人，见她们如此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 姬长老脾气不好，又大权在握，那必定不得人心。 九夷族人心本就不齐，她再稍微一撩拨，大伙心中的思绪估计更加活跃了。 “你乱说什么？我们九夷族处理事务，由得着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挑拨离间？” 姬长老果然大怒，夺过身边人手中的鞭子就要朝江舒窈抽来。 皮鞭破空声猎猎作响，江舒窈眼看无处可躲，正准备在惊呼声中受下这一鞭，突然一只手横空出现，凌空拦住了蹭亮的皮鞭。 “住手！” 芸娘握着皮鞭落地，明婳跟在后面，施施然地从石阶上出现。 她满脸平和，虽然眼底隐约闪过一丝紧张，可还是与满脸通红的姬长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圣女，我在此审问，你不该……” 姬长老皱眉看着明婳走进。 她盯着被握住的皮鞭，怒意爬上眉梢，正要出口阻拦，未想到明婳眼里泛上紫色光芒，嘴里直接轻轻吐出一句低叱。 “住口！” 江舒窈眼睁睁看着姬长老竟然真的被迫闭上了嘴。 “江小姐说的对，姬长老莫非是忘了，我们九夷族有如意术在此，还需要这样严刑逼供、冤枉人做什么？这些人让我手下的学生们施个术法一问便知，何必搞得鲜血淋漓，实在不雅。” 明婳笑吟吟的，和风细雨般的声音霎时将院内衬得寂静无声。 她已经很久不在众人面前显露如意术了，今日这突如其来的一手，还是直接对着族中长老，简直狠狠把众人震慑住了。 芸娘放开手中鞭子，虽然板着一张脸，却依旧向江舒窈丢去了一个赞许的神情。 “姬长老，你还要继续施刑吗？” 明婳柔柔地发问，院中的人却都莫名打了个寒颤。 江舒窈在一旁默默看着，除了陈立，谁也没发现，她眼底居然也闪过了一丝紫色的暗芒。 第151章 被芸娘看见秘密 就在方才明婳用出如意术时，江舒窈隐约感觉到体内的气血在跟着明婳柔和的声调波动。 似乎有一把无形的钩子钩住了她的心弦，拎着她的心在上下起伏。 那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却只有一瞬，就被嘈杂的人群惊醒了。 “圣女既然要亲自上阵，那就请吧……” 姬长老一张脸拉得老长。 江舒窈和明婳一唱一和，又有如意术加持，简直把她的行为衬得一无是处。 偏偏周围的九夷族人全都一脸赞同，若她再坚持下去，岂不是大失人心了。 没办法，姬长老忍气吞声地带着手下人往后退了两步。 明婳扬起春风和煦的笑容，纤纤玉手轻轻一抬，便有数十名女子从院外鱼贯而入。 江舒窈眼尖地发现，其中有几个面孔就是白日里在书院堵她的人。 看来这些修习如意术的人都是明婳的左膀右臂。 “去吧，让大伙儿瞧瞧，能够不费力的事，为何要那般大费周章。” 她轻飘飘一句吩咐，女子们就像花一般散了开来，各自走向一个男宠。 江舒窈专注地看着她们，想要再找到方才那种缥缈的感觉，芸娘瞧见了却暗暗嗤笑一声。 “怎么？你也想和她们一样？” 她撇着嘴角双臂抱在胸前，幽幽地说着风凉话。 “别想了，下午你才看完心经，若你这么快就能施展，那她们十多年都白练了。” 她刚一说完，一直默念着心经的江舒窈就感到自己又进入了那种状态。 同样是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待她回过神来时，只看见芸娘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芸娘第一时间先是回头去瞧明婳，见她注意力都在那群女子身上，于是她微微皱眉，小声对江舒窈道：“待会你跟我走。” 江舒窈心里五味杂陈，她本想自己偷偷练习，没想到直接在芸娘面前暴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男宠中传来了一阵骚乱。 江舒窈转头看去，是白日里那个大嘴女，她面前的男宠脸上显露着痛苦，在她惊慌的神色下，显然就要挣脱出如意术的控制了。 “施丽！沉心静气！” 芸娘见她如此，顿时提高了声音提醒她。 没想到叫施丽的女子居然直接回过头，一脸无助地哀求：“芸姑姑，我撑不住了……” “快回头！” 芸娘见她如此，立刻高声呵斥。 然而已经晚了，江舒窈眼看着施丽回过头的一瞬间，那男宠完全挣脱了她的心念控制，居然伸手从裆部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向她刺来。 明婳面色一变，就要上前。 这些女子可都是九夷贵族家的女儿，从小送到书院给她精心培养的，若是死了，不光是势力的一大损失，她也不好向族人交差。 那男宠似乎知晓如意术的施展方式，他不去看明婳和施丽，闭着眼挥舞着匕首，一击未中，又睁开眼寻找第二次机会。 就在一霎那间，他睁开的双眼和江舒窈对上了。 众人只见到那男宠突然间就失了神一般，软软地垂下手臂，任由匕首掉落在地，呆呆地瞧着前方。 侍卫立刻涌上去将他擒住，毫不客气地捆住手又击晕过去。 这一幕吓坏了其他人，好几个女子的如意术都出现了波动，只是剩下的男宠似乎都是真正的可怜人，就算失去了控制，也站在那里不敢做什么。 江舒窈远远地看了陈立一眼，他站在最后，正好没有被那些女子抓去施术。 “施丽。” 当着这么多人，特别是姬长老的面出了岔子，明婳的神色十分不好看。 她轻柔地喊了施丽一声，江舒窈却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股令人胆寒的意味。 “圣、圣女……” 施丽此时才终于回过神来，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 她牙齿“咯吱”打着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眶通红，看起来骇怕极了。 “你刚才为何要那样？” 明婳面无表情地看着蜷缩在地的施丽，施施然走过去，停在她的面前。 施丽不敢抬头，只颤抖着嗓音小声道：“学生错了，请圣女责罚。” 江舒窈一头雾水地看着明婳蹲下身，伸出一根指头抬起了施丽的下巴。 她要惩罚施丽，就用如意术？ 她静静看着施丽眼中含泪，及其惊恐地被迫对上明婳的视线，紧紧闭眼喘着粗气颤抖。 “睁眼。” 明婳的嗓音依旧柔和，她吐气如兰，施丽却像被蛇爬上脸一般剧烈恐惧了起来。 “圣女、圣女饶过我这一次吧……” 她睁开啊眼祈求，话音未落，明婳花瓣一样的嘴唇就轻轻张开了。 她的眼里紫光泛起。 “万火焚心。” 这句话就像一句恶毒的咒语，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施丽的面色显出极大的痛苦。 “啊！好痛！好烫！” 她分明周身无物，却像身处高燃烈焰中一般在地上翻滚着悲痛哀嚎。 江舒窈惊呆了，如意术，还能这样用？ 明婳起身退后两步，看着满院被震慑住的众人，那张柔和的脸第一次显现出了一种傲慢。 “如意术，永远是我们九夷族的立身之本，或许我们处在这谷中安逸太久，也就忘了前人记载的教训。” 她温和的声音带着一股坚定的力量穿透了施丽的哀嚎声，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请各位不要忘记，如意术永远是我们九夷的圣术，没有如意术，我们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江舒窈不得不佩服明婳这番震慑加游说的话术了。 这一场意外既显露了如意术的作用，又敲打了众人活泛各异的心思，实在是一箭双雕。 刺客同党找出，院里的人不敢久留在这多事之地，纷纷三两人散去了，明婳没有管带来的书院学生，也没有管江舒窈，而是在芸娘的陪伴下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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