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战要跟着阿娘姓吗?”岱战问道。 “就当是有两个名字。”刘楚楹摸着女儿的脑袋。 阿亚斯也凑了过来,显然有两个名字对他来说是很新奇的事。 岱战点点头,她对跟阿布或是阿娘姓不是很在意。 当初他们的名字是还未出生就已经定好的,如今可是自己挑选,自然是又新奇又慎重。 “阿娘,我可以选好几个名字轮着用吗?”阿亚斯仰着脑袋道。 宗格啧了一声,阿亚斯赶紧指了一个字,“就这个就这个,阿亚斯只选一个就好了。” 那小怂包的样子惹得刘楚楹和岱战都笑出了声。 很快岱战也选好了。 刘瑄,刘琮。 刘楚楹满意的点头。 说起来,皇家公主和皇子的名字也是有一番讲究的,比如到刘楚楹下一辈的女子,应当从锦,这样一来,岱战应该名为刘锦瑄。 但岱战的身份摆在那里,不出意外,她将会是北襄的下一位皇帝,既如此,那公主与皇子有何分别,不如一同论之。 就连公主和皇子分开排号,刘楚楹也想改一改。 不过那些个大臣肯定没有这么快接受,在他们的眼中,出一位女帝只是先前北襄的气数将尽,是无可奈何之举,之后肯定还是以男子为尊。 所以刘楚楹打算一步一步来。 刘楚楹立马就下放了天启元年的第二封旨意。 大公主赐名刘瑄,大皇子赐名刘琮。 这一举动并没有引来朝臣的讨论,毕竟该当如此。 只是大公主的名字还是引得一些人暗暗担忧,但也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敢去询问,毕竟现在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厉王最疼爱的不是儿子而是女儿。 就冲这一点,也没有人敢去置喙。 晚上的宫宴倒是热闹,毕竟是新皇登基的头一个新年,内务府和礼部都铆足了劲去办。 只是刘楚楹宣扬节俭,他们也就只能从巧劲上入手,倒是办了一出别出心裁的篝火宴,虽不如草原上的热烈壮观,但能出现在北襄皇宫,也算是一道奇景了。 “这次内务府和礼部的人办得不错,赏。”刘楚楹龙袍加身,尽显威仪。 比起北襄的大雅之堂,放上这些个东西,显得是多么的粗鄙不堪,但既是女帝说赏了,别人也不敢再说不好。 宗格与她一起坐在高处,若是有人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座位是和刘楚楹齐平的。 说来也怪,刘楚楹虽将厉人和中原人分开封赏,但唯独最大的这位厉王却是一字未提。 照理说,刘楚楹称帝,该是以她为尊,宗格该封个皇夫入主中宫才是。 下面的中原大臣们看着宗格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想到他要待在后宫里,等候女皇陛下的召见,宫宴之时,还要去往女眷那边,受命妇朝拜,这这这太乱套了,怎么想怎么别扭。 如今刘楚楹后宫没人,也总不能让她手下的女官前往安顿女眷,所幸还有大公主在。 听说大公主小小年纪就颇有乃父之风,坐在高位上,哪怕人还小,身上就有股不可忽视的气势。 有她在那边倒是没闹出什么乱子和笑话。 可是那些厉人平常在女皇陛下面前还表现得跟中原人没区别,今晚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怎么了,竟是三三两两的拉着跑到篝火边跳起了舞,在这皇宫大内,简直是......闻所未闻! 大家都光顾着看歌女舞女了,谁要看一群大老爷们跳那么粗犷的舞。 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那些个厉族女子竟然也加入了进去,偏偏女皇陛下还没有怪罪的意思,还令人取来了厉族的大鼓。 密集的鼓点渐渐压住了丝竹声,听的人热血沸腾。 而那厉族舞蹈也慢慢渐入佳境,在火光的照耀下,充满神秘的宗教感,男男女女毫不避讳的一起欢庆,还有人送上刚烤好的肉大大咧咧的送到了御座上。 “这......这成何体统?!”一生循规蹈矩学尽圣人之言的谢阁老哪里见过这般无礼的举动。 宗格将肉切成小块推到刘楚楹面前,闻言只是慢条斯理的拿帕子擦干净匕首。 刘楚楹牵住他的手,看向谢阁老,“阁老何出此言?” 第二百九十五章 辩论(一) “这实在与礼不和。”谢阁老咬牙道,若不是宗格在上面盯着,估计他能说得更加难听。 “哦?朕愿闻其详。”刘楚楹面色不变,倒是宗格轻啧了一声,觉得这些个老头子真是活腻歪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在这东管西管。 谢阁老也不是傻子,哪里敢得罪虎视眈眈的厉王,于是就只能拿那些厉族女子不遵从四德,在外面抛头露面说事。 可转念一想,女帝也是女子,他要是这样说那就是得罪了女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刘楚楹干脆就替他说了,“谢阁老是觉得女子只能在家中相夫教子方为有妇德?”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 刘楚楹淡然一笑,“谢阁老只管说,朕不知你的罪,就当在朝堂上畅所欲言,其余爱卿也可畅抒己见。” 可说是这样说,其余人都不愿意做这个出头鸟怕被女帝记恨,纷纷将目光放到了谢阁老身上。 “阁老这般不愿开口,莫非是年事已高,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刘楚楹语气温和,可说出来的话却吓得谢阁老出了一身冷汗。 他生怕刘楚楹借此机会让他告老,张口就来道。 “前人有言,女子当从四德,所谓四德,第一便是品德,能立身正本,然后有言,要言辞恰当,其次容,要端庄稳重,持礼有方,最后是工,即相夫教子,治家有道。” “这样方可使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在外当官、服役、种地或是从商等,女子则不必抛头露面,在家安心养育子女,孝顺长辈,自古以来皆是如此,才保得家家户户秩序分明,管理有方。”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又是引用《女戒》又是引用《周礼》。 也亏得大部分夏那日部落的女将军的还听不大懂中原话,不然估计都会打起来。 但奥都和乌仁图娅听得懂。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那只能说是你们没见过世面。”乌仁图娅冷笑道,“要我说,你们男人做的不就是那些事,难道女人就做不得?不过是你们打压女人的说辞罢了。” 若这话让一个弱质女流来说,谢阁老他们必然是有一万种理由辩回去,可偏偏是一位女将军。 厉族有一支女人组成的军队,北襄人一开始得知的时候还嘲笑过厉人怕是没人了,连女人也排到战场上来。 结果却是这群女人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连主将的头颅都被斩下送到京都,丢尽了颜面。 这下谁还敢嘲笑她们。 “这......只是你们厉人体质不同。”谢阁老反驳。 “朕可是听说京中武将家也有些娇滴滴的小姐会武艺,不比父兄差。”刘楚楹慢条斯理道。 当初北襄国难当头,也不是没有女子女扮男装为国效命,不过她们要么死了,要么就被本国的人视作耻辱。 刘楚楹也不是再提她们,她在京中生活了十六年,哪些闺阁小姐会武艺,她都有听闻,用体质来辩驳,实在是站不住脚。 而且谁说女子立世就只能靠武艺? 一武将嘟囔道,“行军打仗凭的是兵法,哪里就论身手了。” “那尔等的兵法是从娘胎里就会的?”乌仁图娅反驳。 “自然不是,是后天所学。” “既是后天所学,凭什么你们这些男人能学会,女人就不能?”乌仁图娅嗤笑。 武将们不说话了,文臣们犹豫了。 但还是有人站起身,“京中女子虽多以才女自称,但都是些花架子,不然为何自古以来文坛都是男子,少有女子?” “就你们这般看不起女人,谁知道有多少被打压被隐藏,在我看来,女皇陛下聪颖睿智,能谋善断,在座的就没有一个人能及她。”乌仁图娅十分张狂道。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又回到了刘楚楹身上,刘楚楹很是泰然。 文臣们咬牙,暗骂乌仁图娅卑鄙,这让他们怎么去接,怎么说都是要得罪陛下。 没想到钟识詹站了起来,“臣年少时曾有幸拜读过陛下的文章诗句,言辞犀利,才思敏捷,不仅如此,陛下博学多识,臣自愧不如,若是有朝一日,陛下涉及文坛,识詹自当退位让贤。”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刘楚楹在宫中时,除了美貌出众外并没有太大的名声,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得钟识詹的青眼。 要知道钟家全部死于厉人之手,钟识詹本人也极为清高孤傲,很少见他夸人。 他身为北襄的文坛领袖,只要不是傻子,没有皇帝会对他下手,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必要去说这个谎。 “钟大人谬赞了。”刘楚楹还没说完,手心就被人掐了一下。 一扭头果然就见宗格黑着一张脸。 那时刘楚楹为了接近钟识詹,自然是下了血本,知道他喜欢有才华斐然的女子,所以也没有藏拙,无论是风花雪月,还是政务上的弊端,她都能娓娓道来。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钟识詹将当年刘楚楹写的一篇论策背了出来。 是关于寒门士子,北襄国运没落至此,与权贵当道脱不了干系,就连三年一次的科举也是他们塞人的好时机,寒门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 眼下所有人都盯着钟识詹,就连宗格凑到刘楚楹耳边也无人发现。 “这么久了,竟然还背的出来,看来钟驸马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陛下。”宗格着意加重了驸马二字,牙都快要压碎了。 刘楚楹挑眉,“应该是六驸马记性好。” 宗格轻哼一声,总算是被她转移了话题。如今多遭磨难的六公主就坐在钟识詹身边,念起以往的恩怨,生怕刘楚楹会找她的麻烦,一直缩着身体降低存在感。 宗格一眼扫过去,更生气了,觉得钟识詹眼睛和脑子都有问题。 钟识詹也念完了最后一个字,整篇策论并不是他的文风,且那个时候刘楚楹还小,文章透着一股女儿家的清隽,所以是真是假,一听就明白了。 在座的勋贵脸色涨红,个个都不敢说话,生怕做了这出头鸟,回头就让女帝给收拾了。 往年也不是没有文人士子抨击,只是他们无权无势翻不起什么风浪,可女帝就不一样了,怕是再过不久就会对他们这些勋贵下手。 一时间,他们人心惶惶。 刘楚楹也没想到钟识詹会将这篇念出来,不过也还好,再过几月就是春闱,她可不希望这些人再管不住手,算是警醒。 “陛下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位女帝,绝世无双,自然不同凡响,凡人女子怎么可以同陛下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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