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听得乐,傅明庭以前的事他从来不说,如今被他的同窗们一个个说出来。 等傅明庭和好友叙完旧过来,瞧见温言对他笑得坏兮兮, “怎么了?” “瞧不出来啊,你当年魅力这么大。” 傅明庭失算,忘了一群大嘴巴, “你待会儿早点回去。” “不要。” 温言摇头拒绝,手拨开他,让他别挡住视线,溪水对岸的舞台上有人上去了。 没想到,上台的竟然是长乐坊的琵琶大家,白洛洛。 有名气的大家都有些傲气,只给知音弹奏,不为权贵附庸风雅。 晚风吹拂来,温言惬意的背靠在矮桌上,她的目光看着灯火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日看到傅明庭执扇跳舞。 他们十来个同窗,一起换上了当初的学子服,在白洛洛的琵琶声,以及笛声鼓声中,表演了纸扇舞。 已经不是少年郎的他们,全部都看起来风度翩翩,一齐单手撑地的翻跃,引来欢呼声。 温言不停摇着手中铃,笑得毫不矜持,和她一样笑得欢的,还有其他人带来的家眷同伴,各个在鼓掌摇铃。 就好像看到了他们的青春年少。 同窗聚会到了深夜才结束,回去的路上,温言叭叭叭个不停,傅明庭被她问得烦死,什么收到情诗,什么当初说他和谁谁走得近,还有什么他差点和谁定亲等等一系列的过去旧情。 傅明庭生气了,说后悔带她出来, “可是,很不公平啊,你知道我的所有,我却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你想了解,也不需要知道这些。” 傅明庭对温言露出了不耐,马车里,安静了下来,温言望着车窗外,不再出声。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回到傅宅,温言和傅明庭气氛很冷淡,当值的下人们你瞧我我瞧你,隔天,全府知道了温言和傅明庭闹不愉快。 温言特别早的离开去早朝,都没和傅明庭打一声招呼。 午膳的时候,她对着苏沉抱怨傅明庭脾气大,谁知苏沉却是反过来说她,说傅明庭涵养很好,肯定是她惹了人。 温言很不开心, “今晚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要留在你那里,不想看见那张脸。” “你自己没地方吗。” “我也想有,可爹不放心我开府。” “我有点晚的。” “没事,我可以先回你府上。” “想的美,陪我一起。” 温言让马夫先回去,她今晚不回傅宅。 彩娥从马夫那里知道了温言今日不回来,她立即去后厨,让今日采买回来的好东西留到明日再做。 晚膳的时候,傅明庭独坐在空落落的大厅里,彩娥几次都想开口劝他,但都没能张开嘴。 “彩娥,记得留夜宵。” “少爷,温大人说今夜不回来。” 傅明庭皱眉, “不回来,她去哪里了。” 不等彩娥回答,他自己接着道, “随便她,把大门锁上。” 彩娥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陪着苏沉一起值夜差的温言,从宫中御膳房那里拿来了好东西,兴奋道, “表哥,快来。” 温言抱着一个食盒,放在桌上,苏沉抬起头,看到她从食盒里拿出了一个砂锅,还有两个碗两双筷子。 “你先吃,我很快就好。” 苏沉加紧了手里头的批复。 温言揭开砂锅盖子,三鲜豆腐煲出现,香味扑了出来,温言把御厨自己要吃的东西给要过来了。 虾仁,白菜,香菇,豆腐,还有番薯面,满满一锅。 温言给自己盛了一碗,不停吹起,就是烫也吃下一口,味道特别好,温言催苏沉快来吃。 苏沉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合上,然后把桌上的东西锁在抽屉里。 他盛了一碗后,先是喝了口汤,确实鲜美,里头的东西他也都爱吃,和温言两人把一整锅都给吃了。 两人一起回到苏宅,已经是亥时初了,热夏每日都要沐浴,等全部弄好,半个时辰过去了。 温言睡不着,散着发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玉尘问她还有其他事没,若是没有,他要去睡了。 温言问他和寒酥是不是吵架了,寒酥把给他做的衣全撕了。 玉尘干脆利落走了,一点也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温言有些挫败的叹气,好像都嫌她烦。 可是,许久没和人好好说话,她真的很闷,找傅明庭聊天,他不会说些无聊事,只会说她的公务事。 找苏沉,他很忙,听她一两句牢骚很不错了。 给季应祈写信,每次都很厚一叠,可这也不够她的倾诉欲。 温言性子活泼,为官后压抑自己了很多,很多事不能说只能关在肚子里。 可能说的,她真的很想与人交流,但无人愿意听她说废话。 入睡的夜里,皎月洒下光辉,温言觉得自己很孤独。 蛙鸣虫叫的声音,怎么也停不了,夏日是生命力最热烈的一季,噪音,也是活力。 不能要求一个人开朗却又要她保持静淑,太阳与月亮不能并存,温言知道,身边人都喜欢她带来热闹。 可又有谁能理解她对着一群寡言沉稳的人,是多么的感到无趣。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被各种冷色调包围,要她成熟,要她少言,要她安分。 苏沉等了她半天,还在月下自影自怜,他出去,双手横抱起她回屋, “你再看月亮,也不会变嫦娥。” “人家嫦娥有后羿,我有啥呀。” “那你下来自己走。” 温言抱紧了苏沉的脖颈,不要自己走路,享受被抱待遇, “表哥,你现在变得好沉默,以前你话也挺多。” “祸从口出,你以后管着点自己嘴。” “我都快憋死了,也没个人能说话。” “傅先生不是一直在。” “嘁,他只是我先生。” “真的?” “不然呢,表哥,你困不困,我们再聊会儿天。” “你给我按按,我听着。” 只点着一盏灯的屋内,光线昏黄柔和,温言在给苏沉按揉肩背,嘴巴不停。 苏沉偶尔插几句,然后问她是不是和傅明庭闹不开心了,温言趴在他背上,把之前不开心的事说了出来。 苏沉换了姿势,把她抱在怀里, “绵绵,就如你所说,傅先生只是你先生,他已经做到了先生的本分,你不能再要求他用私事来与你分享,是你没分寸了。” “可是我把他当朋友。” “就是朋友,也要有界限,私事,只有亲密的人才可以分享,你们是那种关系吗?” “不是啊。” “那不就好了。” “呀,我刚才问玉尘他和寒酥吵架的事情。” “以后收起你那张嘴。” “那你还要不要亲。” 温言不高兴鼓嘴,苏沉翻身压住她,实诚道, “要。”
第55章 风流债上门 温言自动和傅明庭和好了,她也想通了,他只是她先生,没有义务和她谈心。 她注意自己言行举止的变化,傅明庭当然感受到了,他保持了沉默,觉得这样很好。 两人相处,温言依旧笑嘻嘻,但不会再开傅明庭的玩笑。 傅明庭也没有任何变化,待她一如既往,只是个合格的好先生。 让温言苦恼的夏天,就快要过去时,发生了一件起初以为是小事的事情。 楚风馆头牌当街拦下了柳云依的马车,口口声声骂她为负心人, “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就可以买断我的感情!” “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不让我喜欢!” …… 相貌俊雅的男人,在闹市上破口大骂。 柳云依命车夫直接走,他敢拦路就辗过去,看热闹的群众一阵惊呼,马车夫甩鞭抽打在马上,马车朝人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躲,但拦人抓住马车不放手,车拖人拖了一段路,再下去恐怕要出人命,马车夫只好停车。 柳云依阴沉着脸从马车里下来,二话不说给了人一个耳刮子,那人却是抓住她的手,固执的看着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柳云依再气愤也只能先把人带走。 原以为是一段风流债,没成想,会是摧毁柳云依的毒箭。 在柳云依和二皇子大婚的一个月前,被爆她已经珠胎暗结,女帝震怒,太医院的院使带人去柳府诊断。 结果竟是她真的怀孕了。 柳家称那孩子,是二皇子沈耀的,自从柳云依刻苦学习后,身边就没有过人。 她记得清楚,七夕那日二皇子强留她在宫中过夜,并且给了一碗避子药。 早朝的大殿上,沈耀站出来要求退婚,他不承认自己和柳云依发生过关系,七夕那日他整夜都不在宫中,有许多人证。 柳家的人,脸色都极为难看,他们心里明白了,二皇子对他们不满,以这种手段退婚,给柳家打上私德有亏的标签,柳云依以后的仕途,恐怕难走。 女帝下旨取消了婚约,柳家人还没缓过神来,那个楚风馆头牌又拍门说要来看他的孩子。 这下,柳家彻底成为了世家中的笑话。 柳云依本人 ,请病假在家修养,礼部的人都在猜她是滑胎了。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温言在工部听下属们说道的时候,不巧,正主悄悄站在了后头。 工部的人对着沈耀行礼后,散作鸟兽立即离开去干活。 沈耀拿来兵部要修缮房屋的条子,坐在温言的办公间里不走了, “刚才你们在笑我啊。” “没有没有。” 温言心虚摇头,给他倒茶。 沈耀那冷飕飕的目光,环视了一圈,然后落在一盆养得水灵的兰花上, “你大婚那日准备如何?” 温言和沈衍的婚礼也快了,没有新郎的她,估计也要被耻笑。 温言横了他一眼,在这儿等她呢, “能如何,左右自己进门呗。” “你也别太在意,走个形式而已。” “这话说的,那你抱个牌位娶进门在不在意。” 怎么可能做到不介意。 隔天的休沐日,温言有幸沾沈耀的光,去了乐府,这里是宫廷舞乐的地方。 温言今日穿了水蓝色的广袖斜襟裙,戴了顶黑纱长冠,有许多金片珠链垂在背后,面容在眼妆上浓了些。 露出的白洁长颈里,戴着一串白玉珠项链。 她双手拿鼓槌敲堂鼓,给宫廷舞姬们打鼓伴奏,宽阔大殿中,光亮的地板上倒映着身姿绰约的舞姬们。 沈耀坐在一旁的矮桌山,长腿搁在桌面上,手里喝着温言要求的冰镇瓜汁,跟着节奏声脚尖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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