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舍弃谁都不会舍弃他。 第一座大坝的地址,选在沧江,沧江河水泛滥严重,每年灾民最多,朝廷拨款也最多。 温言要借楚江造势,来完成建坝,傅明庭去楚江地了解灾后情况,当地官员都是能瞒就瞒,能往小报就往小报,深怕影响自己的政绩。 每个休沐日温言会在周府,其他时间,她都会回傅宅,傅明庭不在,她看顾傅余。 傅余的身边,有麦芽时常陪着,龙跃云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索性把傅余也预定成了徒弟,保障今后不用为钱财担忧,可以一心钻研武学。 她本身天赋极高,龙家家学又学了个十成十,虽然年纪小,但是未来的成就,肯定要远远高于现在。 因为有她在,宴棠舟一直都没有机会,只好专注养花,因为他的好手艺,已经得到了傅明庭的注意。 他要放长线,先获取傅明庭的信任,才能再接近温言。 当傅明庭从外回来,他找准机会,献上了一株开两色的茶花。 没过多久,他被提拔去了傅明庭的院子,侍弄他院子里的花草。 而那株双色茶花,温言拿去送给周浔之了。 洁白的六朵茶花中,有一朵灼红。 这讨了周浔之的欢心,他放在书房里,被许多人观赏过,传出去后,当今的阁老之一,慕名而来。 这位阁老,曾经经历过先帝夺嫡,又在两届帝王下都不倒,见到这株双色茶花的时候,试探的问出自哪位名家手。 周浔之就说是一位闲云野鹤的朋友赠送,并不是名家。 既然是闲云野鹤,就不会为名利折腰,阁老咽下后头话。 第二次上门,他提出交换,周浔之说这是朋友的心意,千金不换。 这位阁老,没其他爱好,独爱花艺,剪得一手好盆景,他看到这株双色茶花,回去后是心被挠得痒,特别可惜在周浔之的手里。 年前的第三次上门,他抱得了这株美茶花回去,他给了周浔之一个承诺。 周浔之问温言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温言提了一个要求,周浔之有怔住,随后将她拥抱在怀里,她只是要他在年节里一起做打年糕的小事。 若说温言从他那里得到了被保护的温暖,周浔之从她这里得到了体贴,同样觉得暖。 又一年的年关到来,已经算好了年后的事,温言准备开心过年。 她的年假,一半时间在周府里度过,大年三十这天的清晨,温言和周浔之在空地上打年糕。 蒸熟的米粉倒在石臼中,温言和周浔之卷了袖子,手里各拿一根木锤,她嘴里嘿呦嘿呦起劲打。 周浔之笑得使不出力,让她停下,他要独自捶打。 于是温言打下手,给他翻米粉团。 下人们看着周浔之和温言亲自上手打年糕,这是参与年的活动,偌大的周府,此时有了以往不曾有的年味。 周浔之挥剑执笔的手,捶打年糕弄出了一身汗,这种事情,他从未做过,最多写幅春联。 但是并不排斥,过年节,就当应如此。 出了汗的两人,去沐浴换衣,温言要他穿带红的年服,周浔之选了里衣穿红,领边和袖口露出。 温言觉得红太少,给他配了根嵌红宝石的腰带。 而温言则是换上里里外外都红的衣裙,上身一袭白色狐毛的披肩,耳上两盏拉金丝的宫灯造型耳环。 无需赴宫宴要在女帝面前压低自己颜色后,温言不留余力的展现自己的美。 她是明艳形的妩媚女人,不是可爱嫩的那类。 周浔之这才知道女人的心机,连容貌都要防着。 他说这话时候,被温言捶了,他太聪明,想到了之前她装嫩的意图。 午膳的时候,他们两人吃上了自己打的年糕,切成小块,沾红糖吃。 温言让周浔之写了好多福字,她把剩余的每条年糕包起来,外头都有红福。 这些年糕,温言要去送人,周浔之要走一个,放在了周家祠堂里。 他也被带着有了对福的祈盼,或许,这就是过年的意义,并不是吃一顿丰盛之极的饭就是年。 而到了晚上,温言安排吃铜锅,摒弃繁多的菜式,周浔之已经默认了她在府内的安排,她说吃什么就吃什么,没意见。 在府内,周浔之轻松自在的度过旧年最后一天,他希望以后每年都如此,过去的年日一点也不想回忆。 谢云也是如此,他和兄弟子侄们在一起过年节,亲热愉快。 谢知繁和他走得亲近,对他比对爹还要好。 这个子侄听话又孝顺,谢云很照顾他。 沈耀在谢府扑了个空后,才找到谢云,然后也和谢家人坐在一起,吐槽夏尤清这个长得不怎么样的祸水。 也不知道他给女帝灌了什么迷魂药,不过是亲手做了一桌膳食,导致女帝和皇子皇女的年夜饭早早结束,和他过二人世界。 沈耀算是明白了,他们几个在女帝眼里,还没个夏尤清重要,时至今日,理解了谢云的行为。 说起夏尤清,一桌人的话题打开了,说他在太医院弄出来的事情不少,谢家也有人在太医院当太医。 这厢在说夏尤清,另一边也是,温言问夏尤清什么来头,是不是有人专门培养出来针对女帝的,他受宠的程度,有点夸张了。 “他的身家很清白,祖上三代都是大夫,周边邻居都能证明他只是个对药理有特别热爱的人。” 周浔之一开始也是这么怀疑的,可调查结果就是他很清白。 “虽然这么说毫无根据,但是我觉得,女帝看他的时候,并不是真的在看他。” 温言在夏尤清之前,是最接近女帝的人。 “你是说,他可能像某个人。” 周浔之替她归纳简练意思, “不是面容像,而是他身上有什么像,我不认为女帝会对一个平凡人产生特别的感情。” 就算吃惯山珍海味腻了,也不会想去吃芋头糙米。 男人和女人思维不同,之前周浔之认为女帝是觉得夏尤清简单好把控,现在被提醒细想,确实如此,女帝怎么可能会突然的产生感情,还是一个如此普通之人。 若是他像女帝在意的某个人,那就说的通了,他为什么会这么受宠,宠到女帝给他明目张胆的倚仗,让他在太医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或许,阮君可以给线索。” 要不怎么说周浔之聪明绝顶,举例反推联想到之前昙花一现受宠的人。 但也正是这理智的聪慧,证明了他过去并没有投入感情。 温言没见过阮君,周浔之让她年后去礼部瞧一眼,他在那里。 大年三十的晚上,温言拉着周浔之要去最灵的一座道观里抢头香, “你之前不是信佛吗?” 周浔之纳闷问,温言却是理所当然的回, “我哪里是信佛,我是哪个灵信哪个,信的是神明。” “真是服了你。” 遇到温言,周浔之的聪明脑瓜也有想不通的事。 五通道观距离大都的城内较远,温言和周浔之吃完就去,到那边刚巧遇到村民们要游神。 温言急忙问什么是游神,村民回她,就是把一年到头坐在观里的神仙抬出去游街透气,带他们出去玩。 温言觉得有意思,拉着周浔之撒娇要跟着去看,周浔之让她在抢头香之间选一样。 温言毫不犹豫的选了看游神。 道观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全来了,热闹非凡,周浔之紧牵着她的手,免得被冲散。 整齐的敲锣打鼓声响起,前头第一个神出现,马夫探路,他不停高跳,火把从他的脚下移过。 紧接着后头陆续出现九尺高的神们,他们甩动手臂,神气活现的行走,不时转个圈。 温言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有趣的事,和周浔之跟着村民们一路游行,远处高空中不时出现烟花,城内城外都在过年。 村民们虽然没有富裕的钱买烟花,但是这游神的庆典,却丝毫不输城内的热闹。 看了这个,温言觉得舞龙什么的,太没意思了。 周浔之同样头一回见游神,游神们的脸上表情和身体动作很欢乐,他和温言两人不知不觉跟着走了许久。 除了高大的神,也有矮个的活泼小神,这项活动不止有大人,小孩们也积极参与。 带着神们绕走了一圈后,又请回到道观中,温言求了两道平安符后,就和周浔之离开了。 两人在马车内,谈论着刚才所见,温言很是兴奋,就是回到了府,也没睡意。 在子时准时到来之际,她并没有在守岁,也没有在燃烟花,而是在寝房内和周浔之在玩蒙眼睛抓人的游戏,抓到一次脱一件衣。 温言有个小诀窍,在绑眼睛的时候故意皱紧眉脸,等到绑完恢复表情,眼下有空隙,看脚抓人。 而周浔之耳力过人,两人抓到彼此的次数接近,都脱得只剩下了里衣。 他蒙着红色巾布,温言怀心眼的蹲地式的蹲步靠近他,在他伸出手抓空时,抽掉他的衣襟系绳,然后滚到一边欣赏他露出来的精壮胸膛腰腹。 被调戏的周浔之凝神听声音,并且手开始上下游动。 温言闭住呼吸,一动不动,眼见周浔之把她逼到角落,她故技重施,蹲了下来,想从他的手下溜走。 但这一次,她没能得逞,周浔之伸腿绊她。 被抓到的人,居然嚣张的去扒敞开的衣,嘴唇不规矩的去吻露出来的胸前肌肤。 柱床摇晃的激烈,温言抱着周浔之还想要更多,昏暗的光线里,情/欲浓满了整个房间。 当清晨被清脆悦耳的鸟鸣唤醒,静谧的光照进来,尘在光中浮动。 温言靠在身边人肩头,手横过去,腿搁在他身上睡,整个人的身体都在表达着对他的喜欢和缠。 睡姿极好的人先是拿掉她的腿,然后侧身将她揽入怀中,不是很想起床,一起睡懒觉。 周浔之其实很讨厌浪费他时间的无意义事情,过去的天家祈福,就在此列中。 新年的第一天,温言和傅明庭一起去了趟温府,陪父母吃饭。 当被问到她什么时候可以有个孩子,温言左顾他言,父母叹气,只说让她注意点时间,她也不小了。 温言面上笑嘻嘻的应下,心中却是苦涩的不敢告诉真相,这一刻,她有恨沈耀。 从温府出来,温言眼神之中满是阴郁,傅明庭陪她去郊外骑马,安慰的语言太过苍白,沈耀从一开始就带着这样的目的,得不到就毁掉,想要孩子,求他。 纵马快奔,温言想消去心中的郁结。 当她带着这份郁结回到傅宅,收到宫中消息,女帝要封夏尤清为皇夫,请她即刻进宫。 温言和傅明庭惊异对视,女帝,莫不是真被迷昏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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