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和翠儿姑娘笑语嫣然的模样,方宁不知为何觉得口中的酒带着一丝苦涩,难道这酒喝多了会让心情变沉重? 带着这样的想法,方宁一口接一口,从小抿到杯饮,想看看这酒到底什么味道。 …… 宴席过半,天色已暗,四周点上了灯笼,一片静谧之中,亮着家家户户的灯火,给人一股子的温暖。 忽然,“咚”地一声,方宁一头栽倒,额头砸到了桌上。 正在说话的塘主话音一噶,愣住了,满桌人肃静地看向方宁……的后脑勺。谢佑灵怔了之后反应过来,亏他还能保持淡然的笑容,看了看她面前的酒壶,整壶都空了。 “她喝得太快了。”谢佑灵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反应,又含笑抱歉道,“她怕是吃醉了,我先带她回去歇息,各位继续。” “你家妹子没事吧?”塘主关切地问道,“整壶酒都给喝光啦?” “是啊,难得今天她高兴。”谢佑灵说着,抬起她的胳膊,朝众人道,“我带妹子先回去歇着,大家随意,别让我们扫了兴。” 许大郎问他要不要帮忙,谢佑灵挥挥手,将方宁架在自己身上,单手拖着她的腰肢,瞧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背在背上,又向众人告了歉意,离开了。 晚风暖中带着凉意,吹了吹谢佑灵有些发红的脸庞。 “不能喝还喝这么多……” 谢佑灵摇头笑着,竟是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但是很奇怪,心情并不差。
第16章 抬头是一轮明月,映衬着小溪滢滢流水,石上青苔发着淡淡幽光,夜风吹响山谷、溪水潺潺流动,似有悦耳的合声。 谢佑灵背着方宁往前走,双臂挎着她的腿,好在是她已经昏睡过去,整个人安静地趴在他后背。 一阵晚风吹动河岸边枝叶沙沙作响,背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呼,带着糯糯的尾音。 似乎是要醒来的迹象?谢佑灵放慢了脚步。 方宁只觉风一吹,她的头又酸又胀,额头中间还隐隐发疼。她微睁开眼眸,伸手一碰额头,哎哟得疼,一下子清醒了些。 她怎么还趴在谢佑灵的背上?方宁敲了敲脑袋侧边,歪头,甩了下两条腿问道,“你干嘛背我?” 谢佑灵偏头,视线往后侧去,说道,“你喝醉晕倒了。” 晕倒?方宁似乎将一点点模糊的记忆唤醒,脑子一懵,呆呆问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倒了?” 谢佑灵的脚步徐徐,点头道,“哐当一下,额头直接往下磕了。” “……”方宁觉得她没脸见人了。 但她还是要挽回一下形象,动了几下,要从他身上下来,一边说道,“我是许久没喝酒了,一下子没把握好,其实我没醉,你看我很清醒呀,你放我下来。” 谢佑灵不勉强不拆穿,停着把她放了下来。 方宁的脚刚一落地,还想蹦跶两下,却不受控制地往旁倒了,被谢佑灵一手扶住。她道了声谢,重新站稳了,还说,“我刚才是没注意。” “你看我,还很灵活吧?”方宁的双手摆在身侧,站在原地转了个圈。 衣袂翩飞,青丝舞动,和她人一样,像是夜间盘旋的精灵,笑得明媚却因为酒意有些娇憨,俏,又不失灵气。 “我甚至还能月下舞刀呢。”她笑得双眸弯弯。 话音刚落,谢佑灵一拧眉头,见她插腰的手摸上那柄圆刀,看着她就要拔刀,心下暗道不好,但已经晚了。 “你不信?我舞给你看。” 方宁已经拔出圆刀,锋利的刀尖从臂下穿过,一个刺背往回转,那道道银光看得谢佑灵替她捏了把冷汗。 “我信你,把刀收起来吧。”谢佑灵主要是怕她伤到自己。 这会儿的方宁正在兴奋头上,眼睛一眯,笑得像只小贼猫,刀背忽然转向谢佑灵,左脚一跨往他面前舞去。谢佑灵往后一退,方宁扑了个空,屈肘再度往前跨去。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舞得很好看? 谢佑灵看着她弯刀乱舞的模样,实在不忍心拆穿她,只好往后躲避。 可方宁却有些生气了,一个白面书生而已,她居然还抓不住他?!这么想着,她一个腾空整个人往前跃,手里的弯刀以十分诡异的角度在她手中转了一圈,然后朝谢佑灵的方向逼近。 谢佑灵已然后退至岸边的树旁,她再这样疯下去可不行! 瞅着一个空挡,在方宁逼近之时,他一把夺下弯刀,双臂展开,没有多想地、十分自然地从她背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两人同时一滞,怀里的柔软和温暖叫谢佑灵心跳得飞快。 刀呢?方宁呆了一下,将下巴磕在他锁骨处,像只啄木鸟那般敲了两下,喃喃道,“你,怎么可能夺了我的刀?” 不可能,不可能啊……方宁难以置信,又小声嘀咕道,“难道我真是喝多了?连刀都不会拿了?” 谢佑灵听见了她的话声,暗自郁闷了一下:他在她心里到底是有多柔弱不堪? 此刻他的心情很奇怪,就像是这夜间的风,忽起忽落,变换来去,吹起一阵恼人的心绪,但不觉得恼人,反而甘之如饴。 “你,放开我。” 谢佑灵轻轻松开手,见她站稳了才彻底把手放下,头顶的树叶沙沙作响,两人对视后连忙移开视线。他的手腕一转,将刀柄那一侧递了过去,但就在这时,方宁的眸光猛地一动,灵敏的耳朵察觉到了危险。 “把刀给我!” 娇声轻叱,她一把接过弯刀,面向黑夜中袭来的危险,将谢佑灵护在身后:“谢大人,我来保护你。” 三名蒙面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靠近,持着刀,三个脑袋凑到一起,中间一人问,“你没盯错人吧?” “肯、肯定没有,就、就是她。”回话一人有些口吃。 另一蒙面黑衣人有些嫌弃他口吃,抢话说,“大哥,我们是一路跟着她从县城里过来的,她和大人在这里躲雨,不会盯错人的。” “好,她断了我们的财路,我们就给她点颜色看看!” 三名黑衣人持刀逼近,刀光刮过方宁的面门,她侧身躲开,手中弯刀扫出,将他们逼退开几步距离。一轮对峙之后,黑衣人散开,将方宁半围了起来。 方宁一边警惕,一边往后退。 两侧的攻击先上,方宁举刀“铛”、“铛”两下抵住,转身一个回旋踢,将那个口吃的踢飞了出去。另一人骂了一声“真没用”,继续逼近,那位大哥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方宁身后,抬了刀。 谢佑灵见此,暗绝不妙,悄悄在手中捏了一片树叶,蓄势待发。 但方宁也察觉到此时身后有人,静默的对峙后,面前的刀光扫过,她灵活地弯腰,一刀割破那人的腰带,然后立刻回身,手中的弯刀朝身后的人飞去。 咻咻咻,那黑衣人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方宁扬了扬下巴,转头去看那正在往上扒拉裤子、系裤腰带的黑衣人,以及另一名被她踢飞出去正举刀跑过来的。 她自信地勾了勾嘴角,举起右手横空握在空气中,还颇为挑衅地朝那跑来的黑衣人扬了下眉。 看她那样子,是要用后脑勺闭着眼睛接回弯刀? 谢佑灵震惊了,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她是用了内力把飞刀收回来,但是,瞧着那往回飞的弧度……他刚要出声阻拦,已然来不及了。 一片树叶落地,谢佑灵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脚步来到方宁的身后,伸手将要去握那柄弯刀,但晚了,只听“咚”地一声,刀柄撞到了她后脑勺,掉落在地。 手里,是空的? “我,刀呢?”方宁只觉得脑瓜子一疼,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时鸦雀无声,三名黑衣人重新凑到一起:“……” 谢佑灵单臂将她搂住,低头看着昏倒过去的人儿,心里又升起一股不知名恼人意的感觉,唇角不自觉勾着,颇有种无奈却又不嫌弃的意味。 “她她、怎么怎么把自己砸、砸砸到啦?” “闭嘴。”大哥瞪了他一眼,低声讨论道,“一个昏倒了,一个是书生还要保护她,我们就趁这个好时机动手!杀不了她,也要好好吓唬一番!” 嗯!三名黑衣人准备一鼓作气冲上去,先把谢大人一拳打倒,然后绑了方宁回去好好折磨羞辱一番!嘿嘿嘿! …… 然而,风一起,谢佑灵的身躯笔直硬挺,抱着怀中的人毫不费力,轻轻地,他一抬眼眸,一道凛光从眼底射出,像是脱去表层,有一道无形的透明色的伪装面具慢慢裂开,掉落。 他冷冷地勾唇,眸光定着眼前三个人,单手摸到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淡青色竖纹的丁字型玉佩在,只见他轻轻一按,玉佩松动了开,他握住,慢慢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剑身银白,柔软锋利,由内力操控,通体冒着寒光。 他的手腕微一用力,剑身便发出水滴石穿的叮泠声,是为避水剑。 剑身柔软一卷就将三个人的刀给卷飞了出去,谢佑灵单手抱着怀里人,单手将剑刺出,抵在黑衣大哥的喉咙前。 “你们是宜兴县衙的帮役?”谢佑灵冷冷地看着他们,从刚才就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方宁,因而这般猜测。 为首的大哥愣了一下,不是说这位谢大人是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吗? “不想死,就滚。” 夏夜的风混着他凛凛的眼神,周身的温度骤降,三名黑衣人被他的气势碾压震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刚要离开,背后有传来他带着杀意的声音。 “回去之后,你们若是敢多说半个字,死。” 三名黑衣人猛地腿发软,觉得眼前这个谢大人怎么和传闻中不太一样,难道他不是谢大人?先逃为妙,回去再说! 黑衣人一溜烟跑了。 谢佑灵看了一眼怀里还在昏迷的方宁,确认四下无人,又将她背了起来,继续往回走。他的眸中一点点将幽深掩盖,附上了一层淡淡笑意的柔光。 今夜,谢佑灵无心睡眠,看来是要加快计划了。 村子里的宴席已经结束,入了深夜,家家户户熄灭了灯,远处幽静的山谷一轮明月高挂,点点星光。 一身长衫的谢佑灵坐于高高的桅杆之上,单膝微曲,有风吹起他的衣袂,远远看去,像是月亮之上出来的仙人,能比肩月色,却又惊艳了月色。 翌日,方宁揉着发疼的后脑勺起了床,记忆有些混乱,她好像喝多了?好像还遇到了杀手?还是她做了梦? 这时,迎面走来谢佑灵,朝她打招呼,还道了谢意,“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方宁一怔,所以,不是梦咯?
第17章 光线照落在正堂前的中庭,方宁的视线晃了晃,她觉得脑壳像是卡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昨天真遇上了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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