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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姜梨满心里沉甸甸的，她的确是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他帮了自己，救了自己一次，就觉得他在心里，自己还有分量。 “那我们要去哪里？”青梅担心道。 姜梨满也不知道，但她还是要离开的，楼弃不会帮她了，留下来只觉得她碍眼。 “先离开再说。” 楼弃不愿意帮忙，只能找别人，她不会轻易放弃。 “将军，姜姑娘离开了。” 楼弃脸上面无表情，“走了好，省得麻烦。” “刚才外面吵什么？” “是秀秀姑娘过来了，跟姜姑娘她们说了几句话。不太好听，姜姑娘听了就走了。” “换掉。” 剑竹背脊下意识挺直，秀秀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就要换掉了？难道是因为姜姑娘的缘故？ …… 姜梨满刚离开将军府，就被人盯上。 “姜大小姐。”顾戬穿着暗红色的圆领官袍，头戴乌纱帽，从轿子里走出来，目光肆无忌惮上下打量她，像是在看一件货物。 姜梨满一身素衣，乌黑的长发简单盘了个发髻，用一条发带绑着。 不施粉黛，精致的小脸蛋苍白，依旧难掩她清丽绝色的容颜。 想到那天这男人鞭打自己和家人，姜梨满拳头紧攥，“顾大人，我留在京城是皇上允许的。” “谁说是皇上允许了？”顾戬冷笑。 姜梨满脸色微变，看了眼青梅，她摇头什么也不知道，以为楼弃带她回去应该就是帮她留在了京城。 难道他没有跟皇上讨要恩典？！ “现在你还是罪臣之女，本来是在去流放的路上，却没有去，本官要捉拿你回去好好审问。” 顾戬唇角冷勾，说话间就让人将她们包围。 “小姐……”青梅急得不行，不知道该怎么办。 姜梨满被拽了轿子里。 “顾戬……放开我。” “能爬楼弃床还装什么三贞九烈？”顾戬笑了笑，捻起她的发丝轻嗅了嗅。 姜梨满感到浑身不适，厌恶此人的触碰，“顾大人不是要上朝吗？我可以等你回来再谈……” “不耽误。”顾戬靠近她耳边低声笑着，手指勾住她的腰带。 姜梨满往后退，苍白的脸色又红又青，咬了咬牙，“放开我……” 顾戬冷笑，“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 不管她怎么挣扎，男人都不打算放过她。 姜梨满一气之下甩了他一巴掌。 “你找死！” 男人顿时恼怒掐住她的脖子，她面色泛红，没办法呼吸几度差点被掐死，姜梨满握住他手腕，用力掐他，“我……我可以帮你……做事……大人饶命……” 顾戬手指松了松，心里清楚她是太傅的孙女，自幼就跟着太傅读书，姜老太傅是历来的太子之师，姜梨满在他身边长大，耳濡目染，的确跟旁的女人不一样。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帮我做什么事？” 姜梨满手心冒出冷汗，靠在一旁喘气。 男人笑道：“姜梨满，你现在就一副身体还可以有用，要是努力伺候好我，还有一条生路。” “我才不要跟这种恶心的男人！”姜梨满休息好，趁其不备，猛地踹了他一脚，顾戬没有防备，生生被踹出了轿子摔在地上。 而女人跑的时候还踩了他一脚。 落到男人手里，她死定了，姜梨满顿时拉着丫头跑。 “大人，楼将军的马车。”这时随从在顾戬耳边俯首低语。 只见一辆马车缓缓从后方驶来，尽是奢华无比，车身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车架全部采用千年金丝楠木，车顶四角均用黄金包裹，前有两匹身材高大的上等踏雪千里马拉着马车。 左右两边有两个骑马护卫，身后还有三十多个的士兵随从。 “楼将军，你来的正是时候，本官刚抓住了姜家叛臣之女，违抗皇令没有流放，你说要不要带她一起去见皇上，让皇上定夺怎么处置她？”顾戬站起来两手叉腰，官架子十足并不打算让路。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凭什么享受如此高贵的待遇。 “顾大人抓住了人，想怎么处置不用问本将军，本将军要上朝，不能耽误时辰。” 顾戬看了眼姜梨满，笑道：“这么说楼将军是不打算要美人了？要是这样，那本官就进宫跟皇上讨要，让她进我顾府为妾奴。” 姜梨满慌不择路爬上楼弃的马车。 “下去，谁让你上来的。” 马车里男人眼神及其不悦。 现在下去被顾戬抓回去，她就死定了。 “将军捎带我一程，到上面的街口放下我下来，我会自己离开，不会再给将军添麻烦。”姜梨满有些着急，抓住他的胳膊有意拜托他别把自己这个时候赶下去。 她脖子上有深红的五指印，楼弃瞥了眼眸色微沉。 第5章 有过一夜 楼弃拨开她的手，“松手！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是个男人就往上贴，投怀送抱，跟青楼女人有什么分别，你还知不知道廉耻？” 姜家都没了，还要有什么样子？要什么廉耻？姜梨满心尖狠狠颤抖，感到面燥耳热。 她也不想这样，但现在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好歹有过一夜露水情缘……将军就当帮个小忙，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麻烦你。” 楼弃的眼底氤氲着凉薄寒意，嗤笑了了声，“不麻烦我，那你新婚夜跑来找我做什么？” “姜大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过去做了什么事？你觉得我凭什么帮你？” 想起过往，姜梨满脸上血色全无，他们自小就有婚约，他母亲是镇北侯之女，和她母亲是闺中好友，楼弃生父不详，一直被人辱骂野种，两人一起长大，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三年前就成亲了，可在这天晋王出现…… 那年，他满怀期待准了聘礼上门提亲，这个时候姜家却将他拒之门外，等来的只是她的一封退亲信。 “当年本将军在姜府门口跪求你的时候，怎么不见姜大小姐心软出来给我解释一下呢？” 姜梨满动了动嘴唇，想解释，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觉得我无情？”他捏着她下巴，觉得过去就是笑话：“在姜府门口跪了一夜的时候，我娘吐血病逝，连副像样的棺材都没有，一张草席裹起来就下葬了，那时也不见得有人帮忙。” 更不提退亲后，母亲一死，那些人就不打算给他活路，打骂折辱是家常便饭，见他没利用价值一杯毒酒送他上路。 在京城没有他的活路，他只能放弃科考，从手无寸铁到踏血归来。 而那个时候她在做什么？转头跟晋王定亲，另谋高嫁。 “做不到，就不要承诺，你偏偏许了我以后，却又反悔。” 这些事她都不知道，姜梨满面露几分痛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楼弃丢开她并不想再听她狡辩，“现在怎么有脸来求我？” 姜梨满紧紧抿住唇，整个人如坠入冰窖，胸口沉重得喘不过气来，“抱歉，打扰将军了。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找你。” 她穿着单薄的衣裙，脸色很差，纤瘦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就像柔弱的小白兔，外面还有顾戬这只恶狼虎视眈眈盯上，现在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楼弃垂眸，抓住她手腕，“擅自爬上来，惊扰了本将军，就想这样一走了之，谁给你的胆子！” 姜梨满不解地看着他。 “给我坐好！” 意思他暂时不赶她走了，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很忐忑，怕他反悔，顿时不敢多说一个字。 顾戬见姜梨满爬上了楼弃的马车，气得恨不能把她拽下来掐死，这女人居然敢骗她！ “顾大人，请让路，我们将军要上朝。” 玄甲卫上前清路，绕是顾戬也不敢阻拦，只能让路。 他不会就这样算了，目光阴狠盯着马车里的人，转身气冲冲进宫，誓要把姜梨满要过来，弄死她。 姜梨满挑起车帘看了眼男人愤怒的嘴脸，心慌道，“顾戬此人阴险狡诈，他会不会因此报复找你麻烦？” “那你老实点，不要再乱跑。” 顾戬找他麻烦，他用不着怕，但要是那男人找自己麻烦，到时候该怎么办？ 姜梨满挪了挪位置靠近他身边，“将军府还缺人吗？我可以做很多事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想利用我？”楼弃唇角冷勾。 “不是……我哪敢。我现在就跟蝼蚁一样渺小，将军想一踩死轻而易举。”他真的变了，这满身的杀戮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过去他不是这样的，笑起来是那样的清风明月的少年，可现在他眼里只有恨和冷到骨子里的无情。 “泡茶！” 姜梨满以为会被丢下去的时候，男人忽然吩咐。 听他说泡茶，明白自己留下来还是有用的，说不定还有机会留在将军府，她现在什么都没了，唯有活下去，什么尊严，面子都放在最后。 车里一应俱全，中间放了一个茶几，上面有一个小炉温着热水。 底下就是茶具还有一个棋盘。 她缓口气，拿出茶具开始泡茶。 楼弃没有理她，马车到了宫门口停下来。 “老实待在这里。”楼弃下马车之前冷声警告她。 姜梨满点了点头，看着宫门她很想进宫，进了这道门，便可以到金銮殿，见到皇帝和文武百官。 “收起你的心思，别想再为姜家洗清罪名。”楼弃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再次警告。 姜梨满眸光暗淡了几分，低垂着头小声说道：“嗯，我明白，不会给你添乱。” 楼弃走后，青梅上来陪她。 “小姐……”小丫头被吓得不轻。 姜梨满何尝不是？浑身冷汗，靠在马车里，即便有暖炉都觉得浑身彻骨的冷。 她身上还有伤，昨晚上又一夜没有睡，眼底浮现一层淡淡的青黑，“我们可以留在将军府了，暂时先安顿下来。” 青梅暗松了口气，现在她们真的是走投无路，如果跟着去流放或许还有一个去处，偏偏楼弃将她留在了京城。 楼弃去上朝，她们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待在马车里，姜梨满想睡一会儿却睡不着，脑子发烫，火烧着一样。 过了一个多时辰，楼弃才走出宫门。 同时出来的还有顾戬。 姜梨满掀开帘子看到他们，“将军。” “姜梨满，别以为跟了楼弃就可以高枕无忧。”顾戬眼神阴沉沉冲她笑，看样子是记恨上了她。 姜梨满没理他，他会这般生气愤怒，可以想象得到在金銮殿是被楼弃气得有多呛。 足以说明楼弃赢了，皇上特许她可以留在京城。 只不过不再是姜家大小姐，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赏赐给了楼弃做一个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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