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意思是说,他方才所说的那对被拆散的璧人就是我与阿砚? 可我与阿砚又如何是皇兄拆散的呢? 因为皇兄最开始对阿砚的处处防备和对我与他之间关系的不赞同吗? 但那是可以理解的啊,阿砚曾告诉过我,皇兄是妹控,几近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了。 在皇兄眼里阿砚一直是跟他一样把我当成亲生妹妹看待。 如今忽然有一天告诉他,他一直当成兄弟对待的人竟然妄图染指他的妹妹,想当他的妹夫。 甚至于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互生情愫。 会生气会阻挠也是应当的。 阿砚说,他会用行动来打消皇兄对我与他之间的敌意。 他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这如何算得上是拆散呢? 明明是无情的战争,明明是那一刻阿砚的乘胜追击…… 乘胜追击? 阿砚向来冷静自持,又如何会做出来乘胜追击这种事情呢? “既然你对长公主殿下无意,长公主如今也不愿在同你染上关系,既然如此,那朕这想要牵红线的想法算是破灭了。” 皇兄的话唤回了我的思绪。 站在偏殿之中的我并不知道傅宴礼现在会是什么反应。 应当会是很开心或是感慨终于解脱了吧? 毕竟这么久以来我对他各种死缠烂打,已经让他很是厌恶了。 “长公主殿下说,不愿再跟臣扯上关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从傅宴礼的话语当中听到了几分不可置信。 也是。 往日里我那般纠缠于他,如今说放手便将关系撇得一清二楚。 他震惊也是应当的。 “傅爱卿何故做出来这副样子,你明知长公主对你有意还任由你的那个表妹住进你家,甚至于说因为表妹质问长公主要她认错道歉,长公主想要跟你撇清干系,很难理解吗?” 我微微一怔,但很快也便想明白了。 皇兄想要坐稳皇位,早在他尚是太子的时候皇宫之中便已经遍布他的眼线了。 再加上皇兄本就对我别样关注,所以能够知晓这些并不难。 如此看来,皇兄应当是彻底放弃撮合我与傅宴礼了。 我抿了抿唇,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偏殿,从哪里进来的便从哪里出去。 直到离开皇宫到达公主府,我的心情都没有平复下来。 是啊。 当初的我光顾着担心光顾着因为沈砚尘的生死难料而伤心。 竟然从未细细想过这些细节。 沈砚尘是沈将军的嫡子也是独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当成沈将军的未来继承人培养的。 无论是武功还是对于排兵布阵的部署,他都了若指掌。 他并非只会纸上谈兵,他是真的将这一切尽数运用到了实践之中。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阿砚会乘胜追击? 明明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明明他也知道穷寇莫追。 可他还是追了。 为什么? 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 越是想下去,我越是感觉心慌,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来了之前沈砚尘送给我的那些东西们。 从我得知沈砚尘的死讯以后,春花便将沈砚尘送给我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收起来了。 为的就是担心我看到那些东西以后触景生情伤心难过。 我似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漂浮在水面之上的木头般连忙伸手招呼春花。 “去,把阿砚送给我的那些东西们都拿过来!” 站在我身旁的春花脸上本就写满了担忧,现在又听到了我的这个命令吩咐,顿时间便变了脸色。 “殿下,您……” “还不快去!” 心中的慌乱忐忑让我越发的不安了起来。 似是我的怒气惊到了春花,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 我端起手边的茶杯,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灌着茶水,妄图用这种方法平复些许。 直到春花抱着一个精致的红檀木匣子走过来时,我才感觉一颗心缓缓地落了地。 从她手中接过,细细地将它打量了一遍。 小匣子设计得很是精巧,轻轻触动开关,只听到“咔哒”一声,匣子便打开了。 露出来的便是一个又一个精致小巧的东西。 有他亲手雕刻的簪子,有他为我从各地搜集而来讨巧的小玩意…… 一件件小物件被我拿出来,看着发簪从最开始的精致到越来越粗糙。 直到将一根素簪拿起来,我忍不住嗤笑出声。 素簪名副其实,就是一根颇为单调的木质簪子,只有簪头处有些简单设计,但也不过是有一个圆形的镂空罢了。 沈砚尘一介武将,这些精巧的小东西他还是学了很久才学了一个皮毛,这根素簪便是他为我做出来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入眼的。 那时他手肿得像是一根根胡萝卜般,伤口遍布,单是看着便极其吓人。 可是让我心疼了许久。 将素簪放到一旁,在看到放在匣子最底端的那个玉佩时,我脸上的笑容顿时间消失了一个无影无踪。 将它拿起来放入手心里面,原本温润的玉透着刺骨的寒意。 它也在怪我吗? 直到一滴两滴的水落在玉佩上溅起来水花时,我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哭了起来。 “殿下……” 第10章 也包括你最亲爱的妹妹吗,皇兄? 一旁的春花看到我这幅样子,也不由得露出来了几分担忧。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将那个玉佩握紧了几分。 这个玉佩,是沈家的传家宝,世代相传的珍贵物品。 当嫡子长到合适年纪寻到心上人,家中人均认可后,便会让嫡子赠予对方当定情信物,也算是变相地认定对方为未来的当家主母。 当年沈砚尘出征之时,便将这个玉佩赠予了我,说让我等他回来,他定然会迎娶我过门。 可是呢?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了。 他空留我一人在这偌大的天地间苟活。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玉佩,随后便将它系在了腰间。 我不是没有看到春花脸上的复杂神色,也知道她想要说什么,莫过于就是想要阻拦。 眼眸微垂几分,心中却暗暗下定了决心。 若是所嫁非君,那此生不嫁又何妨? 玉佩同我的衣衫颇为相衬。 相衬的不仅仅是衣衫,也是我。 将那些小物件一一细数过确定没有遗失后我才舒了一口气。 但随即也不由得染上了几分担忧。 我原以为是沈砚尘看到了我的信物,误以为我去了邻国和亲所以才会追上去。 可如今看来,这种假设并不成立。 那他又是为何呢? 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敲了敲,思索片刻后我忽然就想去沈家看看。 自从阿砚离开我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沈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家叔叔婶婶。 当年的他们,对我也是颇为宠溺的,几近于是将我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对待。 后来得知我与沈砚尘两情相悦以后,更是欢喜不已,知道我喜欢沈母的手艺,隔三岔五便要让沈砚尘寻我到沈家用膳。 我猛地站起身来便要前往沈家,可当我走到殿门口之时,身后的春花却蓦然叫响了我的名字。 “殿下,您要去何处?” 顿时间,我的脚步便停在了原地。 是啊。 我要去往何处? 当真去沈家么? 可我又当如何面对沈父沈母呢? 沈砚尘可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如今生死未卜,沈家也便算是断了后。 而我呢? 在阿砚离开的这一年时间里面,我又做了什么呢? 对傅宴礼死缠烂打各种纠缠? 我又当如何面对沈父沈母呢? 我的心中升起了犹豫,片刻后便回到椅子上坐下。 一时间,我忽然感觉自己无比的孤独。 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我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边原本有那般多的人,如今便只剩下我与皇兄两个人了呢? 我不知晓,手却默默地握住了玉佩,潸然泪下。 浑浑噩噩的度过两日,总算是被看不下去的皇兄唤进了皇宫。 宛若行尸走肉般在乾坤宫下车,皇兄似乎是刚刚结束同大臣们的谈话,便见到有不少大臣从乾坤宫走出。 一边走,他们还在不断地争执着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们,直直地朝着乾坤宫走去,他们争执得过于专注,并未发觉到我。 从他们身旁经过时,只言片语之中,我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郑柯宇?他出了何事?” 我猛地拉住了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大臣的衣衫。 这些大臣们似是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连忙跪下朝我行礼。 可我哪里还顾得这些,连忙便拉着那个大臣的衣袖,迫使他站起身来。 “本公主在问你话,郑柯宇出了何事?” 大臣似是被我这副样子吓到了,又似是话不知从何说起一般,脸上写满了复杂神色。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回答本公主的话?!” 一声厉喝,顿时间便让那个大臣激灵了一下。 这世间何人不知晓我有多么受宠呢? 不论是父皇还是皇兄,都将我奉为掌心明珠。 若是得罪了我,那以后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 “臣……” “放心大胆地说,本公主不会怪罪!” 这番话似是给那个大臣下了一个强心剂,这才见到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自从傅家和沈家在几年前边境大战中损伤惨重后,郑家便成了武官之中的主力,虽说这些年来和平无事,但也不代表我朝不需要武将存在,可谁知……” 那位大臣面露痛色,似是对这件事情气愤至极一般。 “郑柯宇身为郑家独子,乃是我朝未来仅次于沈砚尘大将军的一员猛将,谁知……今日早朝时竟然主动辞官上交虎符,说要下江南游历四方,这又当如何是好……” 我微微一怔,不知为何忽然就有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手松开那个大臣的衣角,目光缓缓朝着乾坤宫望去。 若是说皇兄同沈砚尘是知己,不是亲兄弟却胜于亲兄弟的话,那么郑柯宇与沈砚尘的关系…… 只怕是要称一句死对头的存在了。 他们从父辈便不合,沈老将军与郑老将军实力不相上下。 只是差距在于,沈老将军乃是世代将军世家出身,就连傅家也算是半个将军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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