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中染上恼意,她掰着八爪鱼似的手。 “顾云峥你无不无耻,快松开我!” 顾云峥轻笑了声,宛如梅枝上的冬雪滑落,露出了朵朵绽放的梅花,冷艳的叫人移不开视线。 捏着那滑嫩的下巴,他伏首,瞧着她恼怒而羞红的双颊,薄唇微勾,笑得犹似一只奸诈狡猾的狐狸,身后的尾巴若隐若现的摇晃着。 “现如今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废物,竟也能抽出空闲来瞧我,是他不举,让你觉得空虚寂寞了吗?嗯?” 尾音磁魅,淬毒的羞辱。 唐乐安嘴唇微微哆嗦,面色青里泛着紫,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顶着一双哭红肿的眼,直直的望着他,无声控诉着自己的委屈。 顾云峥微怔,幽深的狐眼闪烁了下,捏着下巴的手滑向颈间握住,掌中薄茧摩挲而过,她身子轻颤了下。 那干净饱满的指尖,在她白腻滑润的肌肤上浮游,宛如一条白玉小蛇攀附缠绕,最终停留在那小巧玲珑的耳垂上,轻柔的揉捏着。 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不被察觉的释然。 “没关系,你且去罢。” 去经历罢,去吃动情的苦罢。 终有一日,你还是会回到我的掌心中。 我等得起。 熟悉的沉香萦绕在鼻尖,唐乐安心有恍惚,她掀起眼睫,瞧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双狭长的狐眼中淬着若有似无的冷笑,还有不言而喻的讥讽,好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唐乐安柳眉弯折,恼得喊:“放开——” 话还未完,她就被粗鲁的推开。 唐乐安闭眼深吸了口气,略微整理了下衣裳,一言一顿的道:“你千万别从太师之位跌下来,千万不要。” 否则,我定会将你施加的羞辱成倍奉还! 顾云峥嘴角衔着一抹笑,似笑非笑,胳膊肘撑着轮椅的扶手托起下巴,嗓音温润如玉:“你之所愿,我必——” 话说一半,他素手捂唇,咳嗽声剧烈而凶猛,像是要将肺都给咳出来。 唐乐安咬了咬牙关,眼底的关切昭然若揭,可她却并未有所察觉,只干巴巴的道:“你不要死了。” 咳嗽声稍缓,顾云峥笑意晏晏,他嗓音暗哑:“我答应的事情还没做到,自然能不撒手人寰。” 不敢去看那双深邃的眼,唐乐安垂着眸子,绕过背对她而站的仆从,行色匆匆的离开此地。 听着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在转角处,顾云峥面色沉沉,带有节奏的轻敲了三下扶手。 玄影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 “替代品找的如何?” “尚未。” “加快。” 玄影微一顿首,飞檐走壁的消失了。 ...... 寂静的小院中,柱子后方冒出个小脑尖,左右瞧了眼,见都没人,她大胆了些。 手脚利索的窜进房内,捏开茶壶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尽数倾倒进去,手指作筷搅拌搅拌,又提起茶壶柄摇晃几下。 事儿办妥,她猫着身子飞速离去。 ...... 从后方小门回到银青光禄大夫府,唐乐安穿廊而过,走回嘉运院中的一处小小院子。 走了一路,口干舌燥。 提着茶壶倒满杯,端起欲饮,忽闻一股淡如烟的异味,她眉头微皱,余光瞥见门帘缝隙处的葱绿,她嘴唇微勾,掩袖仰头一口喝尽。 房外传来一声轻斥: “站住!你是什么人?” 放下茶杯,唐乐安掀开帘子走出。 “怎么了?” 出声呵斥的小丫鬟,见唐乐安出来,忙垂头恭敬的道:“回唐姑娘的话,这人站在门边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坏事,看见奴婢就要逃,瞧着甚是诡异,奴婢这才大声了些,惊扰了您,奴婢该死。” “无事。” 唐乐安轻摆了下手,看向被抓住现行的人。 阿花半边身子贴靠在墙边,束手束脚的,浑身透着谨小慎微,眼神胡乱飞转,也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忽而抵着唇笑了起来。 举止疯癫,瞧着瘆得慌。 旁侧拦人的小厮,跟看见怪胎一般的抽扯嘴角,挪着步子远离,生怕此人突然发疯伤他。 明晃晃的嫌弃,阿花全然视作不见,只神情专注的盯着唐乐安,在看见那唇瓣渐渐泛起了紫,她嘴角一抽一抽的,像是心愿终于达成一样,手舞足蹈的大笑着跑走。
第49章 糟蹋自己 阿花没跑几步就与前来的张木齐撞了个满怀,她踉跄着身形往后跌。一只手伸出握住她的手臂,扶着站正。 只是一瞬间,张木齐便收回了手,瞧着阿花的眼微凝,“你不是嘉运院当值的下人,你是何人?” 温暖的冷香裹着丝丝书香卷气飘来,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阿花双颊泛起了红,她羞答答的垂着眸。 “奴婢在夜庭当值,名叫阿花。”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张木齐嗓音中带有迟疑,眉心微拧。 阿花心下一喜,急急的就要开口—— 原还谦和温柔的张木齐,忽而眼瞳睁大,箭步直冲过去,不顾尊卑的跪下,抱扶起倒地的唐乐安。 他眼中满是着急,“乐安,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唐乐安脸色苍白,唇瓣乌紫,气若游丝:“二少爷......” 话只起了个头,她便昏了过去。 “乐安,乐安,你别这样,你别吓我!”张木齐心慌不已,扭头冲随身小厮喊,“快去叫大夫!” 他将人拦腰抱起,走进房内放到塌上,坐在小凳上握着那软骨的玉手,瞧着娇容惨淡的人儿,一脸的忧虑焦急。 “乐安,你千万不要有事。” 等得实在过于心急,他扭头冲外喊:“都是怎么办事儿的!为何大夫迟迟未来!” “来了来了。”门外小厮应着声,将府上大夫带进来。 大夫欲要行礼,却被张木齐打断:“快给她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忙颔首应是,略微撩起袖子,屏气凝神的诊脉。 过了片刻,大夫收手。张木齐又急催道:“怎么样?大夫。她到底怎么了?” 大夫拱手道:“这位姑娘中的是浮游虫毒,此毒穿肠而过,会逐渐腐蚀人体的大脑与脊骨,浑身肌肤会像蛇皮一样褪落,最后变成一具森森白骨。” “什么?!何人如此歹毒!”张木齐大骇。 来不及追责,只一心惦念塌上之人的安危,他满脸着急,“大夫,你快想办法把她给治好,我重重有赏。” 大夫叹声道:“二少爷,此毒......无解。” “怎么会这样?”张木齐瞳孔骤地一缩,焦急的来回踱步,举手无措的呢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顿住脚,不死心的问:“大夫,难道真的就别无他法吗?” 大夫幽幽叹气:“浮游虫食人肉为生,练就的毒性强烈迅猛,此毒由来已久,有腐蚀人肉的作用,在下也无能为力。” 张木齐顿觉疲累,挥了挥手。 “都下去吧。” 屋内,侍候的人尽数退下。 张木齐坐回凳上,执起那垂落在床沿的手,俯身在那白瓷般的手背上落下一吻,他眼中是揉碎了的心疼。 “乐安,你不要离开我。” 门边目睹全过程的阿花,奸计得逞的欢喜与爱而不得的嫉妒双重交织,她死死咬紧下唇,指甲扣着墙壁,发出略微刺耳的尖锐。 ...... 夜色深深,风雪不停。 亭台楼阁白雪皑皑,廊下灯笼摇曳。 一抹身姿被灯影拉长,他轻轻推开房门,嘎吱声在静谧的空气中突兀异常。 踱步走至床前,他缓缓坐下,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沉蕴的古玉,垂着眸子,安静如沉。 过了不知许久。 床上的可人儿,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掀开,唐乐安极其缓慢的偏过头,凝望着床边的人,眼皮半睁半闭,眼前朦胧胧的。 许是睡得久了,她温软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是二少爷吗?” 摩挲古玉的手微滞,他起身为她掖了下被子,温润的嗓音淡淡的道:“接着睡吧。” 毫无气色的娇颜展露了丝笑,纯真而美好,唐乐安眼弯弯,软糯的道:“二少爷,您真好。”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笑,意味不明。 他道:“不过是盖个被子,在你眼中便是好?” 被褥堆在巴掌大的娇容两旁,毛茸茸的脑袋尽显乖巧可爱,让人想要揉上一揉,她阖着眸子,嘴角挂着一抹甜笑。 “二少爷对奴婢好,奴婢心中高兴。” 他的眸中掠过一丝寒意,夹着浓烈的不屑,似有一口恶气吐不出。 “那他呢?” 脑袋昏昏沉沉,意识忽而清醒忽而混沌,她全然没注意到那声音中的怒气和试探,只疑惑的问:“他?谁?” “顾云峥。”他字字咬着。 “他,待你可好?” 房内炭火烧得旺,时而响起一两声啪嚓,空气中浮动着的缕缕桂花幽香,令人安心无比,她柔柔的道:“顾大人人冷心善,助我良多,此生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当牛做马报答。” “来世......”他轻声念。 伏低身子,大掌贴上那侧颊,他眼底装着不可言说的哀伤与依恋,“他不要来世,他要今生。” 淡淡的沉香钻进鼻子,浑浑噩噩的意识骤地被拽回,唐乐安掀开眼睫,瞧着近前的人,眼中满是错愕和茫然。 “你,你怎会在此?” 顾云峥侧躺而卧,勾起她耳旁一缕发丝缠绕在指间,眼底是冰水也泼不熄的炽热,像是疯了一般的沉迷。 他淡声中透着困惑,不答反问:“安安,你为何要如此糟蹋自己呢。” 唐乐安攥着被褥的手指微曲,抿着唇瓣,选择了沉默。 一声轻叹响起,他道:“什么时候这种雕虫小技,也值得你豁出性命去与之博弈了?” 大手揽过她,连人带被。顾云峥紧紧抱着,唇瓣贴近那血红欲滴的耳垂,潮热的呼吸喷洒,那青丝轻轻浮动,她也跟着轻颤。 “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他口吐幽兰,好似成精的狐狸,摆骚弄姿的诱引着,“你到底在作什么打算呢,嗯?” 凝着仅一尺都不到的狐眼,唐乐安嘴角悄然一勾,意味深长,“你觉得呢?” 顾云峥怔然,身形僵了瞬。 一股全局即将失控的预感浮上心头。 他扯唇,深如寒潭的眼睛散发着嗜血的阴冷,大手擒住她的下巴,眼里的残暴一闪而过,“安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下巴的力道狠厉,唐乐安吃痛的锁紧眉,她迎上那双好看的狐眼,掷地有声的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顾云峥偏头哂笑,复又转过头,眸光好似一把染血的利刃,狠狠刺进她的眼中,目光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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