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一天身子乏得紧,唐乐安草草洗漱过后,便换了衣裳掀开被褥躺上床,眸子微垂酝酿着睡意。 房门,忽而被推开。 唐乐安攥着被子坐起身,看向门口。 张木齐踉踉跄跄的走进来,双颊坨红,脚下虚浮,他扶住桌子缓了会儿,一摇一晃的走至床旁。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唐乐安皱眉,抬袖掩着口鼻,眼中掠过淡如烟的嫌弃,“二少爷,您喝酒了?” “嗯......”张木齐咧着嘴自顾自的乐,一屁股跌坐在床边,“好友相邀难拒,便去陪着了两杯。” 这哪里是两杯......唐乐安偏头冲外喊丫鬟。 一只手指,忽而抵在她的唇瓣上。 “嘘...”张木齐晕晕乎乎的笑着,酒劲稍缓,眼前的景色也变得清晰许多,他瞧着床榻上身着单薄寝衣的她,眼神凝固了。 一袭稍显宽松的寝衣,将她妙曼诱人的身姿隐去了七分,却也添了更多的神秘感,风姿卓卓。她眉眼平和,带着说不出来的水月静好,唇瓣似桃花般粉嫩,扣得人心弦都跟着勒紧了。 张木齐喉咙一阵阵的干涩,他不由自主的倾身,想要去尝那抹觊觎已久的味道。 酒气味熏人,唐乐安犯恶心的后仰避开,又觉反应过激,她软声劝道:“二少爷,您喝酒了便好好歇息吧。” 白天里就被拒绝过一次,如今又被拒绝,张木齐酒劲上头,喷火似的瞪大双眼,恶狗扑食一般的摁倒她。 “你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被人占了身子已是不干净,我纳你为妾是我慈悲,你还得寸进尺的立上牌坊了,是我太给你脸了是吧!” 话落,一耳光响起。 唐乐安痛得骤呼,嘴角破了皮血丝渗出。 张木齐压着她的双手,埋首撕咬着她的胸前,力道重得顷刻间就红肿起来。 唐乐安紧咬着嘴唇,鲜血肆意弥漫,染得粉嫩朱唇鲜艳欲滴,宛如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勾起更深的占有和肆虐。 “太美好了,你太美好了。”张木齐面红耳赤,激动澎湃的根本压制不住,他蛤蟆爬的埋进香肩中,想要尝更多更多,身躯却莫名抖了几下,卸去全身力气趴下了。 唐乐安愣了下神。 低头去瞧上边的人。 张木齐张着个大嘴,呼哧呼哧的吐着酒气,睡得很香。 眼睫迷茫的眨了眨,唐乐安推开那具睡死的身体,坐起来整理了下衣裳,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小口喝着。 安静的空气中骤响一道嘲声。 “这便完事儿了,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唐乐安吓得手抖了下,茶水撒了大半,满目惊恐的环视房内。 床底忽而传来动静,张木华爬出来,神色自然的掸了掸灰尘,勾唇笑焉:“小美人,见到爷有没有很惊喜?” 捏着杯子的手收紧,唐乐安眉角抽了抽,起身略显敷衍的欠了个身,“见过大少爷。” “都没人还如此拘束,你不累吗?”张木华毫无形象的坐到独凳上,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水,仰头一口喝干。 茶渍从嘴角滑落两滴,他随意的用袖子擦了下,撇了眼床上睡得宛如死猪一样的人,他撑着下巴看向唐乐安,眼中卷着戏弄。 “我这二弟不行还爱打女人,你心中定是苦闷不已罢,不若跟我,爷定让你快意人生啊!” 唐乐安闭眼一瞬。 完全不想说话。 见把人气到,张木华灿然一笑,“好了好了,闹个玩笑别当真。” 唐乐安嘴角扯了下。 “是妾身浅薄了,原不知大少爷还有爬他人床底,偷窥私密之事的喜好,但您如此这般,只怕是跌了身份,还望您自重。” 张木华眼底掠过促狭之意。 “其实我二弟这人吧,以前善良又仁慈。只是后来发生了一桩事儿,让他彻底变了个人。” 唐乐安垂着眸子安静喝茶,装起了耳聋之人。 张木华浅笑了瞬,诱着人往话里扯:“桂枝院的康姨娘,你可知?” 唐乐安的眼睫动了动,也不言语。 张木华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将那细微的动作收进眼底,他笑颜轻声道:“想当初桂枝院的康姨娘多受宠啊,我父亲宠妾灭妻的名号满城皆知,数不甚数的名贵玩意儿三天两头的送。” “那桂枝院被装潢的金碧辉煌,规格远超我母亲的云春院,如今还不是只剩空壳一间,只余寥寥冷清。” 唐乐安提着茶壶,给那只空杯中添上茶水,也给自己添了些,仍未言语。 她知道康姨娘。 那是多少男人魂牵梦绕的女人。 张着一张异域风情的脸蛋,身段妖娆,尤其是那双柔水的眸子好似能将人魂都给勾走。倾国倾城的容貌,让数以千计的男人甘愿拜倒在其的石榴裙下,为其豪掷千金。 其中最夸张的就是银青光禄大夫。 可惜后来一夜之间,便人间蒸发。 无人知晓康姨娘的下落,更不知其的尸首藏在何处。 端起茶杯,张木华并未喝,捏在虎口处转动着,“那时候我二弟涉世未深,心思单纯又经不起诱惑,与其发生关系之时,叫我父亲给撞见了,我母亲得知之后,以雷霆手段处理了康姨娘,我父亲有意阻拦,却也知此丑闻传出去,那便是颜面尽扫,从此以后再无立身之地。” “那小子许是被吓怕了吧,自此以后便对男女之事有了阴影,常常还未到主戏就歇了。”说到此处,张木华笑了起来,颇为灿烂。 “要我说,他也是活该。” 唐乐安神色微动,“大少爷,夜深了。” 张木华眉头轻挑,故意逗道:“你这是在暗示爷?” 唐乐安瞧进那双眸子中,意思不言而喻。 张木华瘪嘴,兴致缺缺的站起身,“你这人真是无趣极了,逗着玩都能动气,哪天若是欲求不满了就去启轩阁,爷保证让你知道真正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 话音随着人的离去,渐渐被风吹散。 唐乐安摇了摇头,并未将此话放心上,去将门关上,抱着一床被褥躺到贵妃椅上,将就着睡去。
第70章 阴险算计 一月中旬,冷意依旧。 屋内冰冻如窖,唐乐安裹着厚厚的衣裳,坐在桌旁绣着手帕,眉眼低垂温顺,宛如一只慵懒的小猫,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人想要抚摸一二。 自年初发生那件事之后,张木齐已好些时日没来小院,院中的一应供需随之减的减,停的停。 房门轻推,云朵走进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揉搓着双臂走至近前,“姑娘,您不冷吗?” 唐乐安放下针线,抬首一笑。 “我并未觉着冷。”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野鸡就是野鸡,哪能一朝飞上天当凤凰。二少爷不过是一时兴起瞧上了她那张脸,如今兴头过了,哪还来这院子。”一丫鬟道。 “我听说二少爷昨晚叫了桃子姐姐伺候,一晚上没熄蜡烛呢!至于屋里的那个,怕是早被二少爷忘到脑后了。”另一丫鬟道。 外面的闲言碎语,清晰传了进来。 云朵愤愤的咬着牙,扭头就要冲出去与人理论,唐乐安将人叫住,面色淡淡,道:“不必去,舌头长在别人身上。况且她们说得也没错。” 年初一那晚过后,后院里的丫鬟小厮尽数撤了去,只留了云朵一个,外头的那两个丫鬟,与其是说是派来干活的,不如说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姑娘!”云朵气鼓鼓的,“丧气话旁人说也就算了,怎得您也这样。” 她眼轱辘一转,小机灵的道:“二少爷不是凉薄之人,之前待您如何您也能瞧见的,二少爷这般待您确有些过了,但俗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尾和,只要您服个软,二少爷定会回心转意的。” 唐乐安泯然笑之。垂首,接着绣帕子。 “姑娘,姑娘,您可有听奴婢所言?”云朵歪着脑袋,轻声唤着。见人不为所动她卸了心气,又不免怒其不争。 姑娘长得貌美如花,只需放软身段便能重新俘获二少爷,可奈何...... 无论是撤去小院中的丫鬟,还是待遇规格骤降,姑娘都是逆来顺受,哪怕屋里一盆炭火也无,冻得浑身冰冷,也不愿张嘴吭上一声。 念及此处,云朵夸张的叹了口气。 “奴婢去厨房取些炭火来。” 唐乐安只是掀眸一瞧,便又垂了下去,待到门扇关上的声儿响起,她才直起腰身,微不可查的轻叹。 真心瞬息万变,好坏全凭良心。男人的回心转意,又能维持得了几时呢? 是她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 不是她的,便是抢来了终有一日也会失去。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两声惨叫,她眉头微蹙,正要出去查看。 门下,忽而塞入一封信。 唐乐安目光微滞。 起身去捡起。 展开了瞧。 只是扫上一眼,唐乐安便肉眼可见慌了起来,双手拉开门飞奔而出,监视的两个丫鬟倒地不知死活。 她躲着人眼的穿过小门出了府,疾行在长街上。 来到顾府旁侧小门前,她抬手欲敲。 身后骤地传来了声喊: “唐乐安!” 唐乐安扭头瞧去。 一身污垢的阿花,犹似乞丐般的穿着,她一只手隐在袖子里,眼中淬着怨毒,带着三分凶狠。她狞恶的笑道:“你果然会来这里。” 唐乐安侧过身,面色波澜不惊,“给张柔椿当棋子的感觉如何?” 阿花神色微凝,愤意消了些许。 “你都知道?” 唐乐安轻扯唇角:“和那种人打交道,你会死无全尸。” “是啊。”阿花牵唇凄凉一笑,眼中满是悔意与愤恨,“她利用完我便想除之后患,所以我逃了出来,我要报仇!” “但在这之前——”她缓缓抬起胳膊,那隐在袖子中的手露出来,赫然捏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我要先解决掉你这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她行如疾风,紧握匕首刺过来! 还未靠近,便被一柄剑拦了下来。 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持着冷剑,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意。 凝视着泛着冷光的剑尖,阿花瞳孔微微摇曳着,不敢再轻举妄动,她往后退了两步扭头想逃,再次被拦了下来。 两方堵截,阿花慌了。 她盯向站在门下的人,咬牙道:“唐乐安,你算计我!” 唐乐安扫了眼黑衣人。 “这不是我的人。” “你少骗人!”阿花气得面红,“你一早便算好我会在这里埋伏你,你提前安排好了人,就是为夺我性命,报我下毒之仇吧!” 一阵寒风呼过,唐乐安冷得抱紧双臂,眼中激不起一点涟漪,她嘴角溢出丝丝热气,温软嗓音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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