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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雪莹知道苏妤画没必要撒谎，不由得说道：“那人我在侯府见过，是你们侯府的人。” 慧心纠正姜雪莹，“我们是我们，侯府是侯府。” 姜雪莹两条好看的秀眉拧成一团，“侯府的人不都在大理寺狱了吗？” 慧心问道：“你说清楚，跟踪你的人是侯府的下人还是侯府的主人？” “是下人。我在前院见过他。” “对方长什么样子？” “五官平平无奇，不高，很瘦，瘦到皮包骨那种。” 家奴一般都不胖，但瘦到皮包骨的也不多。 春妈妈脑海里马上就浮现一个人名出来，不假思索，“是富贵？” “张富贵？” 姜雪莹猛拍了一下额头，“好像别人就是这么喊他！” “张富贵为什么要跟踪你？”春妈妈纳闷了。 他向来为人老实，如果不是被人所迫，他不会无缘无故跟踪别人。 “我哪知道？” “他今日跟踪了我大半天了！” 姜雪莹没了脾气，咕噜咕噜喝了半碗茶水才顺气。 “可以肯定的是，张富贵不是我们的人。” “不过看在你千里迢迢来指认姜雪柔的份上，我会让人查清楚这件事。”苏妤画说道。 “我能不能在你们这里多待几天？” “等你们查清楚了，我再出去？”姜雪莹一脸担惊受怕的模样。 苏妤画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可以。” “你可以去云来客栈，和老板说是我的人，老板会帮你的。” 姜雪莹感激道：“谢谢苏小姐。” “不客气。” 姜雪莹起身告别，苏妤画目送她走远了才说道：“派两个人暗中保护她。” “查清楚那个跟踪她的人。” “是！” 此时的大理寺狱，惨叫声此起彼伏。 诛九族的步骤和其他刑罚不太一样，其第一步就是黥面。 黥面其实就是在人的脸上刻字，再用颜料使其成为永久性的印记。 就算这些被黥面的罪犯逃了出去，也能很快就被别人抓回来。 “母亲，我的脸！” 林乔乔这会还想着自己的脸被别人刮花了，却忘记秋后问斩的事情。 精神疯癫了一段日子的林夫人，这会也被疼痛折磨清醒了。 清醒让肌肤之痛更痛。 她宁愿自己更糊涂一些。 “我们二房早就和他们大房断绝关系了！” “诛九族为什么还要把我们二房算进去？” 二房的人从进来后，一直为自己鸣不平。 三房和四房的人也闹着要和大房断绝关系。 狱卒被他们吵得头疼，拖几个闹事最严重的人出来教训一顿，牢房里面才安静了一些。 他们再不满也只敢怒不敢言了。 “轮到你了。” 狱卒打开钟芸芸所在的牢房，看见一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人。 钟芸芸上一次躲过了黥面，没想到该要来的终究要来。 她想到了什么，爬到狱卒的脚边，抱住对方的小腿，露出一抹春光。 “官老爷，妾身愿意伺候您，您能不能放过奴婢一次？” 狱卒弯下腰来，在钟芸芸身上摸了一把，嫌弃道：“就你这种身材，还想伺候老子？” “滚一边去！” 钟芸芸引以为傲的身材在一个小小的狱卒的眼里居然还被嫌弃了？ 这一刻，她的尊严彻底碎了一地，再也没办法捡起来。 她任由别人把她拖出去，直到她的脸被刀子划过，疼痛蔓延全身，她才回过神来，发出一道道惨叫声。 最让她痛苦的是，林和对着她喊道：“娘，我恨你！” “你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我一点都不想做罪臣后代！” 林和是她所有的希望，她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机会接近宫里那位昏君，还期盼林和有一天能金榜题名，帮姜家全族复仇！ 她猛地瞪大眼睛，大喊道：“你外祖父他是被别人冤枉的！” “他不是罪臣！” “是侯爷把我们害成这样的！” “他死得好呀！哈哈哈……” 林言舟躺在黏糊糊的地上，身上的味道都能把路过的老鼠熏死。他艰难地张开嘴巴，说出的声音犹如蚊虫叮咬，谁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更加没人注意他在说什么。 他没日没夜睁着眼睛看天窗，那是他这么多天来，心中唯一的光。 另一头的时怀之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生气，整天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之，无论他想什么，什么都不会实现。 丞相夫人自从丞相大人被劫走后，再也没让人来看过时怀之。 而被劫走的丞相大人，今日才醒过来。 楚玄泽缓缓睁开眼皮，喉咙干痒，勉强才能发出一点声音来，“我在哪里？” 第135章 温瑾的野心 他听着外面汩汩的水流声，便知道自己在一艘船里面。 侍者看见他醒后，匆匆走了出去，不一会，一抹天青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外祖父，你终于醒了！” 楚玄泽一愣，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居然是七皇子。 “瑾儿，你怎么在这里？” 侍者给温瑾搬来一张凳子，温瑾坐了下来才说道：“陛下封我为亲王，从此离开上京，非召不得回京。” 楚玄泽脑袋里嗡嗡作响，似乎温瑾方才说的话都是他幻想出来的。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南蛮。” 楚玄泽再也躺不住了，强撑着要坐起来，“南蛮民风彪悍，就算是陛下过去治理，也不一定能降服那些野蛮人。”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音量都拔高了不少，“该不会你的封地是南蛮吧？” 温瑾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有几分不甘，又有几分无奈。 楚玄泽重重叹了一口气，似乎要把这辈子的浊气都给叹了出来。 “陛下这是要逼死你，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回头路。” 温瑾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咬牙切齿，“是温瑜。” “是他要求我去南蛮的。” “陛下原本想让我去北疆。” 楚玄泽努力坐直身体，两颗褐色的眼珠子不停转动，半晌后，又叹了一口气。 “北疆多邻国，虽然不好守，但有很多回京的机会。” “南蛮……自从我有记忆以来，只有犯了十恶不赦的罪犯才会去那个地方。” 提到这，他的眼神都黯淡了不少。 温瑾看向窗外的江水，“外祖父，我一定会回去上京的！” 楚玄泽心想你还年轻，还是皇帝的亲儿子，当然有机会回去。 但他现在是逃犯，还有可能回去吗？ 他压下心底的疑问，“瑾儿，你的计划是？” “先在南蛮稳定下来，再扩大封地。” “山高皇帝远，等到陛下知道我要谋反，已经迟了！” “外祖父，你一定要帮我！” 楚玄泽被他感染，坚定道：“我一定会帮你的！” 到时候，他的外孙当了皇帝，他还担心回不去上京吗？ 冷静了下来，楚玄泽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温瑾是怎么从大理寺狱救出他的？ 按照他对温瑾的了解，他确实没有展现过这方面的才华。 “瑾儿，你老实和我说，谁在背后帮你？” “以你和你母妃的能力，不足以救出我。” 温瑾低垂下眼眸，嘴角微微上扬，“外祖父都猜不到的人，应该很不好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是太后一党残留下来的人。” “他们主动找到了我，要和我合作。” “他们要帮太后复仇，扶持我为新君。” “外祖父，这听着像不像是天下突然掉下一个大馅饼？” 楚玄泽还没说话，又听见温瑾说道：“可是我知道那是我唯一的机会。” “即使有陷阱，我也要试一试。” “我不能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温瑾变了，变得有野心、有计谋。 从前他前面有人为他铺路，他根本不需要想那么多。 楚玄泽欣慰地笑了笑，“你做的很好。”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的所想都将会成为现实。” 温瑾也笑了，他也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梦想成真。 “小姐，跟踪姜雪莹的那个人，我们找到了。” “那人就是张富贵！” “他嘴巴很硬，我们严刑逼供了一番，他才愿意把背后那个人说出来。” 苏妤画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静静听着慧心的话。 “是楚丞相！” “是楚丞相让他跟踪姜雪莹的。” “他全家老小都在别人手里，他不得已……” 苏妤画若有所思，“他见过楚玄泽？” “没有，是和他对接的人说是帮丞相办事的。” 苏妤画被气笑了，“慧心，若是你，你会告诉别人你在帮谁做事吗？” 慧心赶紧解释道：“奴婢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张富贵一口咬定是楚丞相指使他的……” 苏妤画掀开茶盖，轻轻吹了吹茶面，才说道：“带他来见我。” “是！” 张富贵一身是血被带了过来，他跪在地上肩膀颤抖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 苏妤画终于明白那么聪明的慧心会选择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有这种本事让人信服。 他长得太过老实，以至于让人忍不住怜悯他。 他那样瘦弱，似乎轻轻一捏，他的骨头就能碎成粉末。 “你叫什么名字？” 张富贵颤巍巍应道：“小的叫张富贵。” “张富贵？” “好熟悉的名字。” “哦，你曾经在侯府的前院负责扫地，我见过你。” 张富贵惊讶道：“少……苏小姐，您认识小的？” “嗯嗯。” 他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一点。 “以前小的只敢远远见过苏小姐几次，没想到苏小姐居然知道小的。” 苏妤画恢复了冷漠的声音，“说吧，你为什么要跟踪姜雪莹？” “苏小姐，小的能说的全说了！” “是楚丞相让人把小的一家老小全部抓走，逼迫小的为他做事……” 苏妤画打断了他的话，“楚玄泽被劫走之前，没少被酷刑折磨。” “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一个问题，他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去计划其他事情？” 张富贵听完，重重磕了几个头，直到把头磕出血为止，“小的句句属实！” “绝无半句谎言！” “好了，你不需要自残。本小姐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把背后之人的名字说出来，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救回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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