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见到谢蘅芜轻轻柔柔地笑着出现在正殿,赵全又有些犹豫。 好像宸妃娘娘瞧着也不是难过的模样…… 不过以陛下那油盐不进的性子,宸妃娘娘大概也不敢表现出不满吧? 赵全这么想着,又觉得谢蘅芜实在可怜,便趁着诸多宫人在清点赏赐的功夫,凑到了谢蘅芜跟前。 “娘娘,陛下托了奴带话。” 谢蘅芜微微扬眉:“赵公公请说。” 赵全四下看了看,见无人注意此处,便低声道:“娘娘,这些赏赐是陛下额外的心意。” 她一怔,笑道:“多谢赵公公,我自然明白陛下的心意。” 赵全便知道她压根儿没懂自己的言外之意。 “娘娘,奴不是这个意思!”他有些着急,“陛下这是给您赔不是呢。” 谢蘅芜完全没往昨夜的事情上想,还有些奇怪地看了看赵全。 她看起来有这么笨吗,让赵全将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 “我明白了,有劳赵公公提点。”她柔柔一笑,将赵全看得心头一梗。 怎么好像越描越黑了呢! ……罢了,再说下去就更奇怪了,陛下的事情,还是陛下自己操心吧! 赵全叹了一气,道:“娘娘,那奴就先回去了。” 谢蘅芜点一点头,虽觉得赵全神色颇为怪异,但她也没多想,将人送到门口。 她回到偏殿时,就见梨落板着脸与衡书一同清点赏赐入库,那面色看起来像是已经在心里把小桃翻来覆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知是不是还捎带着萧言舟一起。 谢蘅芜上前瞥了眼册子,讶异于其过分贵重,索性从梨落手中拿过礼单,一样一样瞧起来。 “娘娘,您怎么还有心情看这个呀!” 梨落着急道。 谢蘅芜抬目瞥她一眼,淡声:“那你说我该做什么?” “自然是……是去陛下那儿,好好挫一挫的小桃的锐气了!最好,能把她撵到浣衣局去!” 梨落愤愤不平道,她昨夜一夜未眠,便是在想该如何将小桃除去。她倒是斗志满满,可她的主子好像对此恹恹的,没有一点兴致。 “你何时这么讨厌小桃了?她招惹过你?” 梨落皱眉:“当然不是……但是小桃她对陛下别有用心啊!她明明是娘娘宫里的人,这样子不是明晃晃地不给娘娘面子吗!” “若是陛下瞧不上她,她再努力都是白费罢了。”因此时只有衡书,谢蘅芜说话也不顾忌,“若真要说谁不给本宫颜面,那人也定不是小桃。” 衡书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装哑巴在一旁继续清点。 梨落脸上露出一瞬的迷茫,她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她不敢,也不曾去想如果真要对付,该对付的人是萧言舟。 “所以,你还是歇了那心思吧。” 看着梨落茫然神情,谢蘅芜不忘补充一句。 梨落瘪了瘪嘴,有些不甘:“可是娘娘就放任如此吗,如果……婢子说是如果,陛下真的……?” 谢蘅芜侧眸,她没有回答,只向她凉凉笑了笑。 梨落无端一阵心悸。 天啊……娘娘的眼神……好吓人…… 如何,还能如何?谢蘅芜收回视线,眼底一片霜雪。 自然是杀了他。 -- 自小桃被拨到紫宸宫后,萧言舟一连数日都不曾再传召过谢蘅芜。 这是明面上的。 实际上,每每入夜时,萧言舟就会做贼般摸黑到谢蘅芜寝殿里。 这回萧言舟来得早了些。 往日他都是在寝殿内都吹了灯才来,今日他来时,谢蘅芜都还未沐浴。 梨落在洗室准备沐浴用的无香花水,谢蘅芜在屏风后刚脱下了外衣,就听见窗台处传来响动。 她动作一顿,探出屏风往外瞧。 只见原先紧闭的窗棂打开了一条缝,屋外冷风穿窗而入,带来些寒意。 谢蘅芜皱了皱眉,刚想唤梨落,就被一股力道拉回了屏风后。 她一时惊慌,下意识挣扎,身子撞在屏风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动。 谢蘅芜刚想呼喊,又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嘴,腰间被人紧紧抱住。 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 “别叫,是孤。” 她足足用了五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身后人是萧言舟。 感觉到怀中人紧绷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萧言舟这才松开了捂着她的手。 谢蘅芜惊魂未定,心跳还未平息。她捂着心口轻声问: “陛下怎么这时候来了?” 萧言舟慢吞吞道:“孤想来便来了。” 这时梨落听见了方才的声音,从洗室内走出来瞧。 “娘娘,刚才是有什么事吗?” 谢蘅芜心一紧,扬声:“我没事。” “可婢子方才听到了什么声音,”梨落有些疑惑。 谢蘅芜正想该如何支开她,偏偏萧言舟还十分坏心地侧过头,张口含住了她耳垂,用齿尖轻轻咬着。 耳际温热濡湿,谢蘅芜一时没忍住,一声轻吟溢出唇齿间。 梨落又紧张起来:“娘娘是不是身子不适啊,让婢子瞧瞧吧。” 她担心谢蘅芜受伤,便往屏风处走来。 听到脚步声靠近,谢蘅芜还未完全平息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起来。 屏风后无遮无挡,若是梨落进来,定会一眼就看见萧言舟。 若是被发现了,先前那些做戏可都白费了。 谢蘅芜并不是很相信梨落的演戏水平。 “等一下!” 情急之下,她也顾不得语气,厉声吓得梨落停住了步子。 “娘娘……真的没事吧?” 她小心翼翼询问,却不敢再往前半步。 谢蘅芜回眸瞪了萧言舟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稳了声线道: “我没事,就是方才被风吹着有些冷了,你看看是不是窗子没关好。” 梨落暗觉奇怪,那窗子分明是她亲手关上的,哪来的什么风呢? 但奇怪归奇怪,她还是依言转身,却见那扇该紧闭的窗户此时开了条缝。 她“呀”一声,赶紧上前关好。 难道真是自己忘了? 梨落一面疑怪着,一面向屏风处恭恭敬敬道:“窗户关好了,婢子都准备好了,娘娘随时可以进去沐浴。” 听屏风后谢蘅芜应了一声,梨落这才福身退下。 谢蘅芜长出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将萧言舟的衣袖拉得都发皱了。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她深觉自己又被他戏耍了。 真是可恶! 谢蘅芜泡在热水里时,便这般想道。 她一定要报复回去! -- 简单收拾过后,二人如前几日般依偎在榻间。 萧言舟忍不住抱怨:“孤想见你一回,怎么还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谢蘅芜一边伏在他身上把玩他的头发,一边随口敷衍:“陛下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萧言舟眯了眼,语气依旧如常:“有意思?” “是啊。”谢蘅芜浑然未觉,还又应一句,“偷摸着不敢让人发现,陛下不觉得……很刺激……” 她的反问还没来得及出口,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谢蘅芜愣愣眨了眨眼,懵然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萧言舟扼着她双手,缓缓俯身:“怎么,与孤光明正大还委屈你了?” 谢蘅芜讪笑一下,试图打马虎眼过去:“陛下这便是误会妾身了,妾身是说……这样也算很特别嘛。” “孤怎么没早瞧出来,你还有这种爱好?” 萧言舟薄唇微勾:“阿蘅若早些说,孤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他刻意在“满足”二字上加了重音,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是蛊惑人心的最好的药。 饶是谢蘅芜日日都见他,可有时候凑近了瞧,还是会失神。 但在萧言舟的唇将要覆上来时,谢蘅芜却偏过了头躲开。 “不行……太后让妾身明日去见她。” 她轻声说着,一面试图挣脱开萧言舟禁锢她的手。 他不满:“你去见崔氏与孤何干?” 谢蘅芜默了默,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说他好多次都喜欢咬人,害她脖颈上都是痕迹,不得不费了许多心神遮掩吗? 总觉得……如果让萧言舟知道自己遮掩,他会生气。 “陛下,你我等的不就是明日吗?妾身自然不能出错了。” 窗外月光隔着纱幔照落,萧言舟垂眸,看榻上美人被月光照得莹白,又像是蒙着一层湿意,分外诱人。 他有些郁闷地啧声,翻身从她身上下来。 这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谢蘅芜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见他披衣下榻,故作不知问道:“陛下去哪儿啊?” 萧言舟头也不回,就往洗室走。 谢蘅芜咧着嘴无声笑了笑。 让他前几日戏耍她! 遭报应了吧! -- 数九寒天,萧言舟却洗了个冷水澡。 等他终于平心静气,从洗室内出来时,谢蘅芜已经睡熟了。 大概是地暖太足,她还将锦被掀开了一点,两条手臂搭在外头,自杏色寝衣袖口处露出一截玉白皓腕。 萧言舟通身都还冒着凉气,他刚拉开锦被躺进去,谢蘅芜就下意识贴了过来。 温香软玉这四字,萧言舟从未体会得如当下般分明。 被柔软身躯依偎的半边身子僵住,他的手臂几乎陷在了春山中。偏生谢蘅芜的手还不老实,就往他腰腹上搭。 清晰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萧言舟轻嘶一声,缓缓闭眼,又缓缓睁开。 他径自难熬,始作俑者却依旧好眠。 萧言舟看她睡颜恬淡,脑袋还在自己身上蹭了蹭,一幅无知无觉的无辜模样。 他皱眉,半晌轻啧。 真是要被她折磨死。
第四十五章 冬雷 次日晨,谢蘅芜醒来时,身边一如前几日一般没有了萧言舟的身影。 但似乎仍有不同。 往常榻边早是一片冰凉,今日竟还有些暖意。 是走得晚了吗? 想到萧言舟被磨得睡不着,谢蘅芜很是坏心眼儿地弯了弯唇。 她慢吞吞爬起身时,听到去洗室的宫人惊讶道: “呀!这里怎么这么湿呀?” 随后便是小声抱怨昨夜当值的宫人毛手毛脚,连地上的水都不记得擦干净。 她们的声音并不大,但昨夜过后,谢蘅芜对洗室处传来的声音都有些在意,便仔细听了一会儿。 她垂眸,大概是感到心虚。 那哪是宫人做事不小心,分明是萧言舟进去后弄的。 说起罪魁祸首……那还是她呢。 谢蘅芜轻咳一声,洗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有轻轻脚步声靠近,宫人在床幔外小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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