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是一个娇软又乖巧的少女,压根不像是嫁了帝王又被双手捧上高位的皇后。 她将璎珞戴在身上,心里发出了一道微弱又清晰的声音。 郎君说褚老夫人的及笄礼物送到了他的心坎儿上,了结了一桩心事。 原来她今日出宫到外祖家省亲,也是一次终将到来的旅程啊。郎君帮着她罚了大舅舅,赏了外祖父,而眼下外祖母也要送她礼物,隐晦地表达对从前的歉意…… 不过,余窈的感官没有很强烈,她的体内也没有怨恨,仅有感谢。 感谢外祖家肯收留她庇护她,感谢外祖父教她医术,感谢外祖母时刻惦记她,感谢二舅舅允许她到医馆去,感谢二舅母几次为她说话出头,感谢…… 余窈很容易满足,同样她也知道人不能很贪婪的道理。 她黏糊地靠着外祖母像个害羞的小女孩说了一些私密的话,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因为身份改变而无形中带来的一分生疏与尴尬。 通达于人情,知晓感恩而忽视怨恨,又怎么不算是一种成长呢? 离开林家的时候,萧焱立刻敏锐地发现了她身上这一变化,余窈就很当回事地和他道明了自己的心路历程。 “郎君,你狠罚了大舅舅为我出了口气,外祖母又送我璎珞,我的心里轻快很多。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让郎君你和我一样轻快。” 她在指褚家的事,希望能让同样是杀母仇人又是血亲的一家在萧焱的生活里淡去痕迹。 何必拖着也折磨自己呢? 怨恨的罚了,亲善的感恩,让一切都成为过去。 萧焱体会到了她的话中意思,黑眸沉沉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他自有安排,又问她要带自己去的地方是哪里。 “郎君到了就知道了。”他没有正面回答她,余窈也不泄气,弯着眼睛笑的很包容很开心。 宫里的銮车停在了余窈的宅子门口,萧焱随意瞥了一眼,跟着她走进去,兴致大减。 如果她带他来的地方仅是这里的话,他来过的次数难道还少吗? “郎君,你再等一等呀。”余窈察觉到他的无聊,牵着他的手,语气和神色带着祈求。 她带男人走到了宅子里的正院,这也是两人都比较熟悉的地方,之前大婚,余窈也从这里出嫁。 “郎君,你看!”余窈的声音带上了一分兴奋,指着打开的庭院让他看。 门口的地方守着两个老仆,一个厨艺还不错的婆子,一个会观测海上天气的老头,全是跟着小可怜从苏州城出来的。 萧焱还看到不远处的恭恭敬敬站着的几个武卫军,撩了撩薄薄的眼皮,往她指着的地方看去。 一瞬间,目光从平淡开始了变化。 仅仅过了两天,庭院就变了一副模样,从原本江南的清雅变成了交杂了肃正之气的风格,还有一小块地方,萧焱定睛盯着,黑眸深邃而幽冷。 一边是鲜花簇拥,一边是张牙舞爪的铁木,弯曲着枝干向上生长,明明沐浴在日光之下,却又通体阴森,丑陋,邪恶。 少女兴冲冲地跑到种着铁木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它的枝干,说它看上去很奇妙,很神秘。 她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王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寻到的,而且真的很贵!”余窈惊叹一声,嘟囔道她花了上百两的银子,但她一定也要买下去,因为觉得和花盆放在一起很和谐,郎君也会看得上眼。 旁边还像模像样地做了假山,放着磅礴的石头和苍劲的松柏,可余窈就是觉得这处有些怪异的铁木最合她的心意。 萧焱冷冷地盯着铁木没有说话,余窈悄悄瞅他的神色,心里便开始打鼓,难道郎君不喜欢吗? 其实,她之前有看到船舱的角落里放着一颗,她那里是玉做的兰花,而他厚实的帷幔旁放着一盆奇怪的植物,很突兀可又莫名的让人印象深刻,被她记在了心底。 “还有……房间里也做了些变化。”余窈低着脑袋,等他移开了目光,央着他到房间里面去。 紫檀木的书案变成了两方,一侧的架子上放着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弓箭,还有上着黑漆的面具。 女子的衣物旁整整齐齐地放着明显是男子样式的衣袍,盛着发钗首饰的盒子一边还做了一个小机关,玉珏、带钩、发冠成套成套地摆着,也是男子常用的。 萧焱走近,立刻嗅到了熟悉而悠长的香气,和让他不再头痛的那股气味如出一辙,安抚的,带着几分药草的味道。 他转头看向换上了玄色帷帐的床榻,恍惚间竟然有了身在从前建章宫的感觉,封闭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 “……郎君,我以为你喜欢这个。”余窈一边看他的脸色,一颗心直直地往下沉,懊恼不已,觉得自己应该做了一件蠢事。 她慌忙解释,手脚都不知道如何放了,“郎君是我的,我也是郎君的,这里也不再是我一个人的,是我和郎君两个人的房间。我想要这里有郎君的存在,院子,宅子,凡是我有的,都分郎君一半。” 余窈在大婚前头就开始想着这件事,建章宫郎君已经分给了她一半,她怎么可以毫无表示呢? 所以,她暗暗地找来了戴婆婆和王伯,让他们私下安排,等到她出宫省亲,两天的时间,也足够布置好了。 可没想到,男人的神情很冷漠,余窈顿时觉得她犯了蠢,没有成功地给他一个惊喜。 她面上诚恳地道歉,体内也有一种淡淡的挫败感。 萧焱慢慢低下头,两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余窈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说一遍。”他直勾勾地盯着人。 “……说什么?”余窈小声地问他,慌张的神色还没有褪去。 做这个皇后,她本来底气就不足,一旦前方出现了障碍,她的脚步就想往后退了,更别提还是在他这里出了差错。 “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所有的全都要!”萧焱放低了声音,语调却固执地让人体内发冷,而且很强势。 余窈被他幽深的眸光吸引,稳了稳呼吸,一字一句回想着说过的话,慢慢重复出来。 “我喜欢那铁木,它看上去很神奇,喜欢的不得了。” ……… “我是郎君的,郎君也是我的,别人说夫妻都是一体,我就想,想着把我拥有的都分给郎君一半,如果建章宫是我的家,那这里也是郎君的家。” “可这里比不上建章宫那么好,我住进来也没很长时间,布置的差了很多,郎君不要嫌弃我,我还会做的更好的。” “郎君想要什么就和我说,我拥有的全都给郎君。只要我有的。” 余窈忍着羞怯,一句一句地和他说,说了很多。 他们成婚了,也有家了。 所以,她对外祖家很平和,也可以继续向前,如果和褚老夫人的心结解开了,那么郎君可不可以也放开褚家,和她好好地过日子呢。 他们才是对方唯一的家人。
第99章 这些话,余窈憋在心里也很久了,从他发现她和褚三郎私下见了一面发脾气的那天开始,她就在想这件事。 郎君已经是坐拥天下的帝王了,有了足够处罚褚家人的能力,既然厌恶他们,又何必让他们再到京城来,将人打发了不好吗? 余窈就没有想过再和大伯父一家见面,从苏州城离开后,她根本就没按照和堂兄说的那样,递回去书信,让余家人进京为她送嫁。 她收下了大伯父还回来的银子,并且打算以后与他不再来往,这是属于她的一种了结。 余窈希望他可以和自己一样轻快,好的留下来,坏的就抛弃掉不要理会。 她重复说完了话,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呼吸声,很轻很淡,仿佛下一刻就会消失。 余窈的心里开始变得忐忑,她的眼睫毛颤动一下,水光潋滟的大眼睛悄悄地去瞅他的神色。 郎君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会觉得她很多事让他讨厌吗? 萧焱垂下深暗的眼眸,抱着她瘦弱的身子,脑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所有的重量全部压上去,余窈张开小口发出一声惊呼。 太沉了,她受不住。 “你是怎么学的,这么会哄人?我好累,让我靠一靠,不准再说话。”萧焱让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他贪婪地,疯狂地抱着人汲取她身上的甜蜜。 更强势地要余窈不可以再开口,说些不知道琢磨多少遍的甜言蜜语来扰乱他的心。 她拥有的一切全都给他,听起来多美妙啊,填满了他的心,让这一刻的萧焱感觉到很疲累,仿佛一个人孤独地走了很久,终于能找到一处可以安心休息的港湾。 他很累很累,想休息了,就霸道地让她不能再发出声音。 在萧焱放松地将身体压在她身上的时候,他想姓褚的那家人又算什么呢?公仪一家他收拾了,被寄予厚望的公仪平成了个阉人;佞王被他猫捉老鼠一般玩弄了那么长时间,然后被一剑削下脑袋,和他的母族都连具全尸都没有留下;褚家放到最后,现在也快了。 余窈果然没有敢发出声音,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平稳着因为过重的负担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心想着这个她没有和别人学。 她是自己要这么说的,也不是在哄他。 不过,郎君为什么这么累了?是不是因为今日出宫坐了马车…… 他的身材高大,手长腿也长,而她的身形是江南女子常有的娇小,骨架就不大,养出些肉来也是小小的一团。 余窈若不是被他抱着,恐怕被他全身的重量压的连站稳都不能,即便这样能撑的时间也不长。 她求救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床榻,费力挪了一点过去。 萧焱很快看出了她的意图,皱了皱眉毛有些不情愿,不过也知道她是个娇气的小可怜,顺势依着她的步伐,一同倒在了床褥上。 长臂伸出,他立刻将玄色的帷幔拉扯在一起,唯有两个人的小空间很快变得昏暗一片。 但萧焱的眼睛可以勾勒出她的轮廓。 他的手脚开始缠着她,将她死死地落在自己的胸膛上,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过会儿嫌弃两人身上的衣物碍事了,他又迅速地将她的衣裙扯开,直至两人肌肤相贴。 余窈被他的一系列动作弄的面红耳赤,完完全全地任他摆弄,不敢乱动,只怕他再咬她,让她变得和那两天一样,日夜不分地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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