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早晨顾灼与他商量时没提这个,只说让他劝着他爹答应书院之事。 孙海看着一脸祈求的孙小公子:“真的?” 孙小公子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 孙海扭头看向顾灼:“那麻烦顾将军照拂景阳,书院一事孙某应了。” 他颇有些拨云见日之感,他因贪腐被贬至并州,本就升迁艰难,何不在此有所作为? 何况他拼搏半生,不就是为了家人活得更好吗? 若是唯一的孩子成了不务正业的败家子,他这一辈子折腾了个什么呢? 他在并州待十几年,总能做点可以青史留名的事,孙景阳若是想从军也能投顾家麾下,他在并州不至于鞭长莫及。 挺好的。
第12章 不行 他知道孙景阳想从军,四年前顾灼来了一趟后他就吵着要学武,孙海多少看出点端倪。 现在能让他如愿以偿,孙海不想拦着。 孙景阳听见他爹答应,欢呼雀跃看向顾灼。 这下轮到顾灼傻眼了,她就是说说而已啊! 她本来的计划是,孙海必然舍不得独子去军中受苦,他有了希望又不得不面临行不通的失望。 然后她顺势提出有别的办法让孙景阳戒赌,孙海必然想抓住再一次的希望,她就能以此为条件换取孙海答应书院的事。 到时候,她威胁孙景阳不准再去赌场,这事就成了。 她为什么要说不会让孙景阳上战场!她为什么要多这句嘴!她吓唬吓唬孙海不好吗! 她是觉得,就算只是训练的苦,孙海也舍不得他儿子遭罪。 孙景阳一看就是一副家里惯着宠着养尊处优的样儿。 她没想到孙海真舍得啊! 太守大人你要不再想想? 她真是聪明一晚上,糊涂一句话。 她不想带这小孩去军营啊!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顾灼干笑道:“太守打算让小公子何时去军营啊?” “尽快吧。”孙海希望孙景阳远离赌场越快越好。 “那明日我将书院具体事宜写好给您送来,把小公子带走。” “那顾某便告辞了。” “我送顾将军。” “让小公子送我就好,我顺便与他交待几句要带什么。” 孙海看向喜上眉梢的孙景阳:“代为父送顾将军出府。” “知道啦,爹。” 出府的路上,顾灼问孙小公子:“你想从军?” “是啊,我四年前就想。你早晨怎么不跟我说会带我去军营啊?” 顾灼无语,她没有,她只是想诓孙太守。 她与顾川要来账本,丢给孙景阳:“今晚跟你父亲聊聊,别让他再搞这些了。” “嗯,他本就是为调任才做这些,既是打定主意留在并州,想必不会再做了。我待会与他说。” “你收拾两件换洗的中衣,再带些银票,不能拿自己的兵器,其他的带了也用不到。” “好。” - 从太守府出来时,早已是月上梢头,满天星斗。 顾灼与傅司简并肩走在路上,影子纠缠在积水空明中。 “姑娘当真要将那孙景阳带入军中?” 顾灼此时仍没从自己多嘴的懊悔中缓过来,惆怅道:“我倒是想反悔,可话都说出去了。” 她顿了一下,叹口气:“而且看那小孩乐不可支的样子,有点不忍心。” 四人回客栈用了饭,顾灼抬脚就要上楼回房。 只听傅司简好听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夭夭可是不管我了?” 顾灼咬牙,你别一副我占了你便宜不肯负责的样子好吗! 她停下脚步,转头微笑:“管,当然管。” “那我看夭夭……像是要急着回房?” 顾灼腹诽,你都看出我要回房还叫住我! 这么不体贴! 但她依然微笑:“我只是急着回去拿东西给你恢复样貌。” 她觉得再笑下去脸要僵了。 “那夭夭可得快一些,我当了一晚上侍卫,站得有些累,想早些休息。”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磨磨蹭蹭,是不是有读心术! 而且,站一晚上就累,你不行啊。 顾灼笑意不变:“好,你回屋等着吧。” 说罢转身脸就垮了下来,她就知道她给自己挖了个坑! 在傅司简那张脸上摸来摸去真的很考验她的意志的好不好! 顾川和暗卫吃饱喝足又看了两位主子的好戏,舒坦地回了各自房间。 - 顾灼去隔壁时,月华如银缎铺满室内。 傅司简倚靠着坐在床沿,一腿曲起在床边脚踏上,手扶着额头,看不清面容。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①。 “你怎么不点灯啊?” 顾灼放下手里的东西,掌了灯,屋里一下亮堂起来。 她看着朝她望过来的脸,一时觉得自己把这张脸糟蹋成这样真是天理难容。 “你坐过来。” 傅司简听话地起身上前,坐在桌边凳上,好奇地看她放在桌上的那一堆东西,又轻车熟路地抬头看向她。 他挺喜欢这样的角度看她。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延颈秀项,皓质呈露②。 她离得如此近,他伸手就能将她圈住,再不让她像刚刚那样跑开。 搭在膝上的手握了拳,他闭上眼。 感觉顾灼给他涂了什么油乎乎的东西,双手覆在他脸上揉了揉,又用湿布给他擦了几遍。 她许是想凑近看,呼吸轻轻落在他脸上,吐气如兰。 他有些心猿意马,甚至猜测这小姑娘是不是又起了玩儿心在逗他,就像他刚在军营中醒来时那样。 顾灼要是知道傅司简心中所想,一定大喊冤枉。 虽然她经常心血来潮调戏傅司简,作“恶”多端,但她这次真的没有! 她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擦干净! 顾灼直起身,将桌上东倒西歪的瓶瓶罐罐收在包袱里:“你去洗洗。” 傅司简走向放在门边的水盆,洗完抬起脸就看见小姑娘拎着包袱站在一旁。 他突然想起今夜孙景阳与她并肩走的背影,觉得眼前小姑娘想跑的一幕有些刺眼。 他一时气不顺,向着顾灼走了两步:“洗干净了吗?” 顾灼只顾盯着傅司简脸上的水珠,有几滴挂在下巴,将落未落。 她没注意到此刻两人过分近的距离,只顾着欣赏这张甚合她心意的脸:“干净啦。” “夭夭觉得我好看?” 顾灼终于觉察两人糟糕的姿势,距离近得像是她被傅司简抵在墙上。 他居高临下,身后的灯被他挡住投下阴影,完完全全地笼罩住她。 顾灼难得有些紧张,咽了下口水,话有些说不顺溜:“你确实挺好看……的啊。” “那夭夭可喜欢?” 顾灼脑子被美色搅得不清醒,嘴快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傅司简听见这话,低笑了一声。 顾灼终于被这一声笑得回了理智,手在背后摸索着,急急说了句:“那我先回去了啊。” 说着就打开门跑了。 傅司简见小姑娘颇有点落荒而逃,勾唇笑了笑。 白日勾他下巴时倒是大胆,被他一逗就跑。 顾灼回房捂着怦怦跳的心口,眼前又浮现忽明忽暗下傅司简那张带着蛊惑的脸。 笑起来时眼尾上挑,注视你时似含着深情。 招人。 顾灼拍了拍自己的脸,冷静下来,又点了盏灯在桌上。 她得写好书院事宜,明日给孙太守送去。 - 一墙之隔,傅司简看了一会儿敞开的门,总算觉得自己不爽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与她走得近,有些没气度。 无奈摇摇头,他倒未曾想过自己会如此幼稚。 伸手关了门擦干脸,躺回榻上。 他方才回屋后就一直在想今日孙海与顾灼的一番你来我往。 五年前江南贪腐甚为猖獗,折了朝廷派去的好几个刺史。 先帝不得已亲自南巡,却没想到江南那帮人向天借胆竟敢行刺。 先帝受了伤,傅司简领命狠狠查了一通,几乎整个江南官场天翻地覆。 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孙海没什么背景,便没被那些人拉着搞卖官鬻爵科考舞弊这些动摇国本的事,只是在自己任上收了些数额不大的孝敬。 便躲过了杀头流放,被贬来并州。 可先帝遇刺一事始终未找到幕后黑手。 傅司简追着线索来北疆,便是因为查到这事有些北戎的影子。 孙海曾在江南任职,又来了离北戎如此之近的并州,嫌疑实在有些大。 不过今日一见,傅司简对孙海的怀疑打消了些。 孙海毫不遮掩想向上爬的野心,这种人虽成不了清廉的官吏,但应该不会选择去弑君。 更重要的是,他今日特意戴了暗卫的玄卫令牌想试试孙海。 玄卫的令牌是玄铁打造,与普通铜制令牌颜色不同,形状也有些差异。 派刺客的人不会不识得玄卫的标志,也不会连要打量进入自己地盘的生人这点警惕都无。 可孙海完全没有异样。 孙景阳要去军中一事又是顾灼主动提出,也说不上是孙海的算计。 那究竟是谁呢? - 第二日一早。 顾灼喝下碗里最后一口小米粥:“待会儿我去太守府——” 说着挑眉看向傅司简,戏谑道:“阿简,你还去吗?” 傅司简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抬眼凝着她。 顾灼被盯得有些受不住,干笑了一声:“你还是在客栈休息吧,顾川陪我就好。” 两人走后,客栈进来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朝着傅司简这桌望了一眼。 暗卫低声道:“王爷,人来了。” “嗯。” 傅司简起身朝楼上走,暗卫暗暗给男子使了个眼色。 男子又坐了会儿,不疾不徐地找小二要了间上房。 小二肩上搭着条布巾,热情的声音随着伸手的动作响起:“您这边请。” 男子被小二引着到了二楼的房间,有礼地说了声:“多谢小兄弟。” “您客气,有需要您就叫小的。” 小二的脚步声消失了有一会儿,屋内的男子才轻手轻脚走至隔了几间屋子的门前。 他刚抬起手,房门就被打开。 暗卫嫌弃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子:“磨蹭什么呢?”
第13章 般配 男子脸上的淡然出现一丝裂痕,闪身进了房间,躬身抱拳道:“王爷。” “这几日查的如何?” 男子摇摇头:“没查出孙海与五年前的事有关系。昨夜属下又在他书房翻了翻,没有可疑的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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