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魁冷嗤一声,区区一个大胤太子,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吩咐大军将杨威的亲信全都控制起来,交给大军看管后,顾魁便带着萧祈然和他的顾字营入了城。 萧临渊正在大街上候着,看见顾魁他扬唇一笑:“相爷,好久不见。” 顾魁盯着他看了又看:“我之前还很是纳闷,赵景轩那个蠢货怎么生得你这么出色的儿子? 原来你是江珩的儿子,难怪……” 曾经,他嫉妒过赵景轩有这么出色的一个儿子,甚至恨上天不公,心有不甘。 但得知萧临渊其实是江珩的儿子后,他便释怀了。 输在江珩儿子的手里,不丢人。 萧临渊道:“相爷一定很好奇,当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宫中已经备好了席宴,相爷过去听我慢慢讲给你听吧。” 顾魁点了点头,和他一起骑着马朝着皇宫走去。 途径被查抄的顾府门前时,他问道:“我夫人、女儿,妹妹和外甥你将他们葬在了何处?” 萧临渊笑了笑:“当年你将镇国公府满门的尸体丢在了何处,他们就在何处。” 顾魁脸色一沉,他回忆起过往,那血流成河的画面历历在目,而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这样的画面。 他问:“你知道我屠的第一家是谁吗?” 萧临渊回道:“知道,是你们杨家。” 顾魁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知道不少有关我的事情。 也是,我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都能被你给挖出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秘密他藏了二十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而萧临渊回京不过半年有余,便将他的老底都给挖出来了。 这个年轻人,比他父亲可厉害多了。 萧临渊耸了耸肩:“相爷还记得黎淮安吗?当年他从云州回来之后便被给你毒死了。 我猜当初他就是得知了你的秘密,才被你给灭了口吧? 那你应该想到,如黎淮安这般聪明之人,怎么可能不留下线索呢? 我正是找到了黎淮安留下的线索,才知晓了你的秘密,相爷知道他留下的是什么吗?” 提到黎淮安,顾魁胸口就堵着一股郁气。 将自己的妹妹嫁给黎淮安是他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他不知道黎淮安在云州发现了什么线索,竟猜出当今圣上乃是个冒牌的傀儡。 可笑的是黎淮安竟然想让他认罪。 这个妹夫真的是太天真了,而他深知黎淮安的性子,他是不会因为惜颜而选择妥协的。 既如此,他只能杀了他,假装是意外。 只是没想到即便他伪装得再好,还是没有骗过自己的妹妹,害得她抛下襁褓中的孩子,自杀殉情追随黎淮安而去了。 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痛。 而他仅存的一丝良知也随着他最疼爱的妹妹一起死去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初我找遍了能找的地方,也未曾发现他留下的东西。 于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以为他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终究是我小瞧了他,不知他留下了什么?” 萧临渊道:“一幅画,冯谦死前所画《韩府夜宴图》,画中将你和赵景轩都画了进去。” 顾魁想起来了,当年在韩府他第一次见赵景轩的时候正值韩府大宴。 而当时富有盛名的画家冯谦也在。 他以为冯谦的那幅画,已经随着那场大火化为了灰烬,没想到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从他放火烧了韩府毁灭证据的那天起,就注定了他今日的失败。 第392章 天生的凉薄 顾魁敛住思绪淡淡一笑:“那倒是要瞧瞧冯谦的这幅遗作究竟有多么的传神?” 萧临渊看了他一眼,不愧是浸染官场二十年的奸相,哪怕面临如此局势依旧临危不乱,谈笑风生。 他这一生追求名利,家破人亡,不知可曾后悔? 萧临渊不再多想,目光从顾魁身上移开看向被当成人质的大胤太子萧祈然。 他穿着一袭墨绿色的锦袍,被顾魁的人夹在中间,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忿,还有那么一丝的慌张。 兴许是怕自己此行有去无回吧。 不过,大胤皇帝子嗣本来就单薄,这位太子殿下更是被当成命根子一样,是大胤未来的希望。 不知苏晴手里究竟握着什么筹码,竟能让大胤太子亲自来涉险? 他收回视线,不经意瞥见跟在萧祈然身旁的男人,一身戎装气势不俗应该是顾魁的手下。 顾魁带来的这一支兵马,一看就是精兵,也难怪他有底气。 不多时,一行人等入了宫。 今日的宫宴设在了极乐宫,宫中只有极其盛大的宴会才会在这里举行,宽敞的大殿内,早已坐满了文武百官。 见摄政王带着顾魁一众人等进来,众人纷纷起身给萧临渊见礼。 萧临渊指了指靠近御前的座位道:“相爷请入座吧,待人都到齐了,这宴会就开始。” 顾魁入了座,然后扫了殿上众人一眼,笑着同他们打招呼:“诸位同僚,别来无恙啊。” 百官惊讶于顾魁这心态,面临如此局面,他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同他们寒暄客套? 只是他们可不敢和这逆贼有什么牵扯,一个个全都装作不认识他,就连平日里最能言善辩的御史大人都闭了嘴。 一时间这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顾魁也不在乎,他抬头看向坐在他斜对面的男人问道:“舟儿,最近可还好?” “劳父亲挂心,儿子一切安好。” 顾溪舟清润好听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他依旧称呼他父亲,自称儿子。 顾魁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竟然还肯认我这个父亲,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亏待了你。” “我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亏待,我或许还舍不下这段父子之情,多亏了这些年你对我不闻不问,我才能轻松的抽身而出,没有任何的负担。” 顾溪舟端起面前的酒杯,遥遥一碰:“这杯酒我敬你,自此之后你我父子情尽,各自安好。”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顾魁听着那句父子情尽,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这一生于儿女并无太多关爱,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许是因为他身上流着那人的血吧,骨子里透着天生的凉薄。 以至于落得孑然一身,孤苦无依的下场。 顾魁敛住心底的思绪,他拿起面前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站在他身后的顾枫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相爷。” 他担心他们在酒水中动什么手脚,还是小心为上。 顾魁端起酒杯,递给了坐在身旁的萧祈然道:“萧公子尝尝我们大盛的美酒比之你们大胤如何?” 萧祈炎唇角一抖,这是拿他来试毒来了?身后有顾魁的人在盯着,似乎他要是不喝,那人手中的剑就要割断他的脖子。 他咬了咬牙,接过顾魁递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的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暗暗在心中发誓。 顾魁若是落在他的手里,定要将他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见萧祈然喝了那酒,顾魁这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对着顾溪舟道:“那便祝你余生顺遂无忧。” 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自此父子之情尽断,他们之间再无瓜葛。 在座众人看着这父子决裂的一幕,不免有些唏嘘,没有面红耳赤的争吵,没有尔虞我诈的算计,这大抵是最体面的决裂了。 就在这时,男人清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众人抬头看去,就见林若谦大步走了进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抬着一张椅子。 椅子上坐着久未现身的永昌侯,林远清,只是他身形枯瘦,萎靡不振,就连头发都白了一半。 明明正当盛年,却已经犹如行将就木一般。 林若谦朝着萧临渊行了一礼道:“家父得知今日盛宴,想来沾沾喜气,顺便同昔日同僚叙叙旧。” 萧临渊略一颔首:“入座吧。” 林若谦在顾溪舟旁边的位置坐下,落座后他给身旁的林远清倒了一杯酒道:“父亲久在病中不曾饮酒,今日便允你喝上三杯。” 林远清僵着身子动弹不得,一双眸子也有些空洞,这些时日的折磨已经摧毁了他所有的骄傲和自尊。 以前他的眼中还有恨,如今只剩一片苍白。 他知道,儿子带他来参加今日的宴会,是为了给他定罪,让他解脱的。 顾魁见林远清成了这副模样,故作关切地道:“侯爷可要保重身体啊。 你比本相可是有福气多了,最起码你还有一个出色的儿子,不像本相孤家寡人什么都没有。” 林远清用鼻子哼了一声:“相爷如果喜欢,犬子倒是可以为你送终。” 只有送终没有养老,言下之意就是顾魁活不过今日。 林若谦微微一笑,对着顾魁道:“乐意之至。” 顾魁叹了一声道:“怕是本相没这个福气。” 萧临渊见人都已经到齐了,便对着凌越道:“去把陛下请来吧。” 自从顾魁之乱后,景文帝便一直缠绵病榻,已经许久不曾现身了。 而太子和福王被诛后,朝中半数朝臣受到牵连,如今能坐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 他们并不关心陛下的龙体是否康健,毕竟这江山最后是谁的,已成定局。 伴随着太监的一声喝唱,景文帝由人搀扶着出来,他一直都在病中每天浑浑噩噩的。 难得今日的精气神好了许多,看见坐在席上的顾魁和林远清,有那么一刻他有些恍惚,似是不知今夕何夕? 怔愣了半晌后,景文帝才反应过来,问着萧临渊:“渊儿,顾相为何会在此处?” 第393章 掀起惊天骇浪 萧临渊道:“是本王请他来的,陛下稍安勿躁,等着看好戏即可。” 闻言,景文帝悬着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有萧临渊在,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若说此生最值得他骄傲的,莫过于生了这么出色的一个儿子了,只要今日顾魁一死,他的心结便能解了。 他舒了舒眉,也懒得和顾魁寒暄装什么君臣和睦了。 萧临渊站了起来道:“本王近日新得了一幅画,乃是大家冯谦的名作,想请众人观赏观赏。” 他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拿着卷轴走到殿前将画展开。 萧临渊道:“此画名为《韩府夜宴图》是冯谦为云州首富韩沉六十大寿所作,乃是他死前的遗作。” 御座上,景文帝听到韩沉的名字,一时失手打翻了御前的酒盏,脸上满是慌色。 曾经,韩城这两个字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是他不堪的过往,是他的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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