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来,将这三人拖下去,送去慎刑司。” 萧疏阔话音刚落, 三人之中那名唤柳霏的便开口了, “陛下,奴婢有事要交代。 那日,就是皇太后生辰那日,是奴婢将这盆景端下去,安置在偏殿之中的, 就在奴婢端着盆景前去偏殿的路上,碰见了...碰见了...” “碰见了何人?” 皇太后严词厉色,开口询问。 柳霏心中本就恐惧,被皇太后这般语气一吓,瞬时打了个冷颤, 她不敢再隐瞒,索性眼睛一闭,据实说出自己路上碰到之人以及所发生的种种。 “奴婢...奴婢碰见了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殿下当时心绪不佳,他看见奴婢端着的盆景, 便从那盆景之中拿了三颗珠子,只说是要当弹珠玩。 当时奴婢想着,这盆景毕竟是淇王殿下奉给皇太后的生辰礼,三皇子这般着实不妥, 奴婢开口好言相劝,只说‘若是三皇子殿下想玩弹珠了,便去报给静妃娘娘,请娘娘托人采买便是了。’ 奴婢这话刚一说出口,三皇子殿下便立马怒了, 不由分说的便照着奴婢的手臂拧了一下, 三皇子那时候说,他说...” 说到此处,柳霏的舌头又开始打架,磕磕巴巴,吞吞吐吐的。 “说了什么,你如实回答,朕坐稳了听着。” 见陛下发话了,柳霏也不敢隐瞒, 已经到了眼前的地步,若是柳霏不说,那死的便要是她。 “三皇子说了,说他乃当今陛下之长子,身份尊贵,无人可比。 现下他不过是要拿盆景之中的珠子玩玩,奴婢一个下贱胚子岂敢阻拦于他... 三皇子说完这话便不由分说地从那盆景之中取了三颗, 若奴婢没记错的话,当时三皇子取了一颗玉珠子,两颗琉璃珠子。” 柳霏说完后,随即将自己的袖子向上挽了挽, 她的手臂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块青紫瘀斑, “陛下,皇太后明鉴,奴婢手上这青紫印子便是那日奴婢阻拦三皇子时,三皇子拧的...” 萧疏阔与皇太后二人眼睛毒着呢,自然是将这块青紫瘀斑看在了眼里。 “说得倒是都对上了。” 皇太后在一旁淡淡地开口道, 方才萧疏阔找上门来,向她诉说此事的时候,皇太后第一反应还只当自己身边出了小鬼儿, 有那么一瞬,萧疏阔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带着怀疑,这令皇太后心中很是不舒服, 现下,经柳霏这丫头一说,事情前后便对上了。 萧疏阔定睛看着柳霏手臂上的青紫瘀斑, 外伤所致的青紫之痕,当是要在几日后才会呈现, 细细一看,这柳霏手臂上的印子已经全然呈现发暗的颜色了,且边缘之处微微泛黄, 现下与皇太后生辰之日已经过了数日, 这印子的观感与柳霏所描述的能对应上。 萧疏阔面色暗沉,向皇太后行过礼后便匆匆走出了长乐宫, 他要去九朝宫走一趟,去看看自己的三皇子究竟被养成了什么样... 看着萧疏阔离开的身影,皇太后深深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嘴中念念有词, “老三,彻底是养歪了...”
第219章 萧疏阔的质问 萧疏阔走到九朝宫的门口时, 三皇子正在里头与身边太监宫女玩闹呢, 萧疏阔躲在一侧,静静望着自己的皇儿, 三皇子骑在其中一个太监的身上,那太监以双手双膝着地的姿势,在地上匍匐。 现下可是冬日,这路面上冰凉无比,太监衣着单薄,身上驮着分量不轻的三皇子围着那假山石一圈圈地爬着... 萧疏阔给身边地福来使了一个眼色,福来立刻心领神会,随即清了清嗓子, “陛下驾到—” 里头的人一听来自外头的通传,连忙起身,跑着回到了屋中, 待萧疏阔抬脚踏进之时,三皇子正坐在案桌前,手持书卷,一副刻苦用功的模样。 三皇子萧子颋小小年纪,演技倒是炉火纯青, 他一抬头看见自己的父皇跃然于眼前,装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卷,跪下向萧疏阔行礼问安,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今日得空了?专门来看儿臣的?!” 三皇子的眼睛之中满是惊喜与期待。 若是平时,这眼神之中的惊喜与期待之情,萧疏阔便信了, 但方才,他分明看见三皇子到底在做些何事... “颋儿在读些什么?” 萧疏阔没有急着拆穿三皇子,他大步流星走到了三皇子的案桌旁,拿起三皇子方才手上拿着的书卷开口问道。 “儿臣在读《论语》。” 三皇子恭恭敬敬地回答着自己父王的问话, 心道,还好方才拿书的时候看了一眼名录... 三皇子心里琢磨着,眼睛滴流滴流转着,到底是孩童,说不得谎的。 三皇子此番模样被萧疏阔尽收眼底,萧疏阔随即又开口问道: “既如此,朕便来考考你,你所看的书中其中有一句‘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此话何意?” 萧疏阔盯着三皇子,三皇子被自己父皇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毛,但是还是开口回答了上来, “回禀父皇,此句意思便是,君子行事要要谨慎,动作要敏捷。” 三皇子回答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原以为父皇考问的一句便行了, 没成想,萧疏阔紧接着又开口了,完全没有就此收住的意味。 “孔子有云‘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作何解释?” “对于经受苦难的人,若是没有同情怜悯之心,便枉为人, 对于坏处或是错处没有半点厌恶或是羞耻的想法,便不能算是人。” 三皇子对答如流,当他沾沾自喜正等着自己父皇的夸奖与称赞之时,便听见萧疏阔语气冰冷地质问道: “回答的倒是对的,但你可做到?” 三皇子愣神,萧疏阔便又开口继续说道, “你可知错? 方才,朕没进门的时候,你在里头做了什么,朕在外头看得一清二楚, 小小年纪便学会当人一面背人一面,如此两面三刀,是你太傅教给你的圣人之道?抑或是你母妃教给你的为人处世之道?” 三皇子一听这话,连忙跪下, 尚且年幼,他的父皇乃是南朝天子,一番疾言厉色下,三皇子如何不畏?!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是儿臣贪玩...” 三皇子一边哭着,一边重复着口中的话,连连与萧疏阔认错。 到底是亲生的孩儿,打断骨头连着筋, 此事若是放在平时,萧疏阔责骂一二,大不了打几个手板子,大惩小戒。 可,今时不同往日,那玉珠子还在萧疏阔的手里捏着呢... “你看看朕手中之物,你可识得?!” 萧疏阔摊开手心,掌心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玉珠子, 三皇子看到此物,脸色瞬间就变了, 冷汗往外冒着,神色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儿臣,儿臣不识。”三皇子回答道。 “不识?那你便贴近些,仔细看看...” 三皇子跪着向前挪动,靠近了些许, 此时此刻,三皇子的额头上的汗珠已经清晰可见了。 三皇子怔怔地瞧着自己父皇手中的那玉珠子,思绪飘回到了皇奶奶生辰礼的那日, 那日,他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那金佛本就是比二公主所送的金菊珍贵,这话他可说错? 母妃说了,这金佛是费尽千辛万苦求来的,专门让他在皇奶奶生辰里奉上的, 他母妃说了,皇奶奶信佛,他送的生辰礼皇奶奶一定喜欢,一定会称赞他孝顺懂事的。 他一一照做了,却还是惹得皇奶奶与父皇不快... 反倒是让六皇子出了好大的风头, 六皇子拿个木头制成的破玩意儿便能让皇奶奶开怀大笑,又得了父皇的夸奖, 这是何道理? 母妃明明说了,他才是父皇的长子,皇奶奶的长孙,为何众人好像都更喜欢小六?! 他心中不忿,抑郁难解,便想在外头晒晒太阳, 便是在此时,他看见皇奶奶身边的柳霏端着盆景正欲前往偏殿, 他便将其拦下从中取了三颗珠子,起初的确是想要拿这三颗珠子当弹珠玩玩的, 但是后来,瞧着坐在皇奶奶怀里的小六, 他越看心里头便越窝火, 同样是父皇的孩儿,皇奶奶的孙儿, 小六一个乳臭未干不足两周岁的怎的就能爬到他头上去?! 还有那悦娘娘,母妃私下里和他絮叨不是一次两次了, 悦娘娘就是个狐媚子,惹得父皇日日留恋在她的云水阁之中, 母妃总说,自打悦娘娘进宫后,父皇便从不往她的芷萝宫去了... 想到这里,他决心给悦娘娘和小六一个教训,好好出出自己心里头的气。 就在郁璟和向皇太后进献生辰礼后,正欲返回落座的时候, 那时候,珍嫔正与郁璟和说话, 周围众人的注意力均在凝聚在说话的郁璟和与珍嫔身上, 三皇子瞧准时机,便在此时,将手中的玉珠子弹到了郁璟和的座位附近... 小小的玉珠子速度极快,沿着座位的缝隙,便落到了郁璟和脚边不远处...
第220章 知错 萧疏阔见三皇子面色涨得通红,却未曾替自己辩解只言片语, 他心中顿时明白了大概。 到底是自己的皇儿,三皇子年幼的时候,他也是实打实的心疼过的, 三皇子的确是他第一个皇子,萧疏阔心中自然对他寄予厚望, 只是后来,三皇子一直养在静妃的身边,静妃的为人处事萧疏阔心里头明白, 不过到底静妃到底是潜邸出来的,在他还是王爷的时候便跟着他了, 静妃行事多有不周,嘴上又没个把门的,这种种萧疏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艰难之中的陪伴更为难得,萧疏阔只念着这一点,在登基后便许给了家世平平,容姿平平的静妃高位。 静妃的毛病,他可以暂且搁置不与其计较, 但唯有一点,这静妃养歪了自己的皇儿,亲生皇儿... 自打上回,皇太后与萧疏阔讲述了在行宫的密室之中三皇子的所作所为以及那令人心寒的言论, 萧疏阔便将三皇子从静妃身边剥离开来, 他将三皇子安排在九朝宫中,让他日日跟着太傅读圣贤书,习圣贤道理,磨练心性, 原以为能给三皇子扭过来, 不成想三皇子跟在静妃身边久了,耳濡目染之中,那性子上的劣处已然深入骨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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