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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淡定地回答“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倒是让萧疏阔大为震惊... “你...你知道什么？” 萧疏阔追问道，不过短短一句话，萧疏阔却说得磕磕巴巴的，这便足可见其内心的惊讶了。 “儿臣早就知道，悦贵妃并非是儿臣的亲生母亲呀... 儿臣早就知道，先皇后才是儿臣的亲娘...” 小七回答道， “那...那...那你是如何得知的？你是何时得知的？” 萧疏阔再次问道， “是静娘娘告诉儿臣的，这事儿早了，便是在二姐姐成婚前后的样子， 有一回，儿臣在御花园里摘菊花，想着将菊花拿回去给母妃与您做酥糖吃... 后来遇到了静娘娘，是静娘娘告诉儿臣的。” 静妃？ 好一个静妃，先前赐她这个封号便是希望她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 “静娘娘是如何与你说的？” 萧疏阔的声音变得冰冷，目光也沉了下来。 “也没说什么，就只说六哥才是母妃的亲儿子，儿臣不是。” 萧子昇将那日静妃与他说的话如实告诉了其父王， “哦，对了，静娘娘还说，说母妃养儿臣是另有所图，让儿臣日后一切当心。” 若是说萧疏阔刚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心中是气， 那自打萧子昇补充了这一句后，萧疏阔便已经不是气这般简单了，而是，起了杀心。 “那你呢，你如何想。” 萧疏阔将心中的怒火按了又按，缓了足有一刻钟，方才开口再次发问。 “起初，听了静娘娘的话，儿臣心中既不信又伤心。 回到九朝宫后也不愿意与六哥说话，饭也用的不香了，觉也睡不好了。 这事儿后的第二天，安娘娘正巧来九朝宫给六哥与儿臣送点心。 父王，您是知道的，安娘娘的点心最是好吃。 安娘娘发现了儿臣的不对劲，便将儿臣从九朝宫带了出来，散步谈心。 安娘娘素来对儿臣极好，且母妃也总说安娘娘好，故而儿臣便也没瞒着，便将那日所发生的，静娘娘与儿臣说的一并全告诉了安娘娘了。” 萧子昇歇了口气，而后又开口说道， “安娘娘和我说了，儿臣的确不是母妃亲生的孩儿。 且，安娘娘将一切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告知了儿臣。 关于母后是如何去的， 关于儿臣为何会被养在母妃这边， 关于为何这些年都要将此事瞒着不告知。 儿臣前后听完了，竟不气也不恼，反而心中纠结已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萧子昇挠了挠头，抿着嘴，眼珠滴流滴流转着。 “你先前纠结的问题是何？” 萧疏阔很是好奇。 “恩...就是...就是说，为什么六哥和妹妹都有酒窝，可儿臣却没有呗...” 萧疏阔听到昇儿这般说，面上的表情松动了几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明媚之意。 “父皇，您莫要为儿臣担心， 先前，儿臣便就想明白了，母后是个伟大的女子，母妃亦是。 在危难之际，能够托付骨血的，必定是信重之人。 故去的母后相信母妃的为人， 儿臣为何不信？ 这么多年来，母妃是如何对儿臣的，儿臣心中明了。 儿臣知晓母妃待儿臣有多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这些年来的母子情，比真金还真， 若是因为旁人的几句挑拨之言，便与母妃生分了，伤了母妃的心，辜负了母妃十余载的养育恩情， 若是如此，儿臣便不配为君子，那些道理与诗书怕也是白读了。” 听着萧子昇的言语，萧疏阔只觉得鼻尖发酸，眼眶发胀， 小七，当真是被教养的极好， 是非曲直皆可自辨，黑白分明，明理懂事。 先皇后若是泉下有知，听到昇儿的这番言辞，当也会欣慰的。 “这事儿出自你皇姐出嫁的那年，事到如今，已经有三年的光景了， 这三年，关于这件事儿，你半个字都没与你母妃提及？！” 萧疏阔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 “是，儿臣得了安娘娘的开导，心中便不纠结了， 是儿臣与安娘娘说的，这事儿不要让母妃知道，儿臣怕母妃若是知道了这事儿会伤心难过。 顾不了那么多了，母妃成日里要照看玖玖，还要拷问儿臣与六哥的功课，同时还得管着这诺大的后宫，已然不易，儿臣不愿母妃平添烦忧。” 萧子昇缓缓回道。 “母后，乃是儿臣的亲娘，儿臣心中不会忘这份生恩。 母妃，对于儿臣来说，有养育之恩，儿臣亦不会忘。 此生，儿臣有两个娘疼爱，怎么想都是儿臣赚到了呢...” 萧子昇此话一出，萧疏阔再也忍不住了， 他将眼前的孩儿一把搂在怀中，隐忍多时的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 萧疏阔嘴中不断叨念着， “好孩儿，你是父皇的好孩儿， 先皇后诞下了你，悦贵妃养育了你，都好，都好。
第394章 储位人选 次日，福来传了萧疏阔的口谕， “温嫔恭谨有礼，柔顺和嘉，着晋为妃位。” 温嫔对这突如其来的晋位而发懵。 原以为是郁璟和替她求来的，可到了久悦宫见到了郁璟和才知晓并非如此。 就连郁璟和也是不明白，为何陛下要突然晋了温嫔的位份。 不过，晋位总是好的。 到了妃位，后半生的荣华算是落定了。 郁璟和送了温妃一套白玉含翠的茶具以表庆贺其晋位之喜。 晚间，萧疏阔去了郁璟和的久悦宫。 他将小七与他说得那些话一一说与了郁璟和听。 这下，郁璟和才明白过来，陛下为何要挪动温妃的位份。 这妃位，她该得。 不论是德行，或是品行，温妃都配得上。 听着萧疏阔的讲述，郁璟和眼中闪烁着点滴晶莹。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因为太过用力，骨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这孩子，这孩子...” 郁璟和重复了两遍， “这十年，当真是没白疼他。” 郁璟和的声音很是轻柔，说这话的同时，她眼中的慈爱尽显。 久悦宫中的烛火昏黄，柔和的烛光映在郁璟和的脸上，让她更显温柔。 “朕要谢谢你，谢谢你将朕的孩儿养育得这般好...” 萧疏阔站起身，双手合十抱拳于胸前，而后对着郁璟和弯了腰。 见萧疏阔这般，郁璟和当真是吓得不轻， 这南朝的天子对她弯了腰？行了礼？这可不像话。 “陛下，您可别整这个，臣妾...臣妾还想多活几年呢... 方才，您不是刚说，这几个孩儿让臣妾教养得极好， 您这冷不丁的一弯腰，是闹什么，若是让前朝的有心之人知晓了，臣妾还能有活路？！ 莫不是陛下已经想好了，想赶快将臣妾送去归西，日后好独得孩儿们的孝顺？！” 郁璟和与萧疏阔玩笑道， “朕，只对你弯腰，且，这腰乃是朕心甘情愿弯下的，旁人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由他们去，有不忿也得给朕憋着。” 萧疏阔说完后，随即爽朗一笑，这笑容之中，带着满满的不羁与不驯，少年气十足。 望着眼前的男子，方才他的那一抹笑意，仿佛是让郁璟和看到了当年少年时的男子。 萧疏阔少年时候是何模样，郁璟和不得而知。 不过，她猜想着，少年时的他定没有现在这般恣意痛快。 彼时，他或许活在那无终止的阴诡算计与高深莫测的心计之中罢... 想到此处，郁璟和缓缓开口了， “陛下，臣妾心中一直有件事想要问您。” “你且说就是了，你的问，朕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萧疏阔大手一挥，满是爽快。 “陛下，臣妾是想问，您乃是南朝的君王，您身下的乃是南朝的至尊之位，这几年，您可快活？” 郁璟和的问题一出口，萧疏阔便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年了，她是一个如此问的，就连母后也未曾这般问过他， 当这个皇帝，可痛快？ 沉吟了片刻，萧疏阔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朕当上皇帝后，心中是快活的。” 萧疏阔回答道，继而他仔细地与郁璟和说了他这般答案背后的想法。 “其实，朕知晓，最近前朝的立储之事，你心中也不安生。 但，你且放心，就像朕那日与你说的一般，储位在小六与小七中选一个。 不是朕偏心，彻头彻尾地想过了一番，小四是最不合适的也是最无可能的。 先皇后的死，与那永盛伯爵府有脱不开的关系，祝氏自然择不干净， 其生母背负着这般污点，小四便是再出挑，朕也不会考虑一二了。” 萧疏阔说着，头亦微微扬着，他透过朱窗，望着窗外的月光，今晚月光甚美，清冷却明亮，宛若他此时此刻的心中之感。 “方才，朕与你说，朕做这皇帝是快活的，你可知是为何？！” 面对萧疏阔的提问，郁璟和纲要开口回答，还未等她出生，萧疏阔便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了。 “朕当初身为皇子之时，日子当真是太难过了。 生在皇家，哪有什么血肉亲缘可言... 先帝立储之时，朕原本并无心于储位，起初，朕的愿景不过是当一潇洒王爷，不论日后谁人继位，朕都不会在皇城杵着碍人眼， 朕想遍访山川湖海，想看看那山间的溪水如何湍流不息，想看那山林之间潮湿之处的树木上是否会生出菌子， 想看巍峨高山顶上的冰雪如何坚而不融，想置身于云海中享云卷云舒之惬意.... 朕曾想了很多，但归根结底，不过还是想想而已。 先帝在时，前朝后宫均是混沌不明， 争，或不争，皆由不得朕做主。 大争之势，不争便唯有死路一条。 朕争赢了，坐上了至尊之位，兴许一切都是天定， 先前所愿所盼仍旧在朕的心底藏着，朕没有了自由，但又好像重获了自由。 至少，在这皇位之上，朕比先前更坦荡，且这心也终于归了原位，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活，不用害怕那阴诡手段与算计了...” 萧疏阔说这一串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是望着窗外的， 今夜无星光，漆黑的夜空唯有一轮明月之光。 “只要比从前好，那便是快活了。” 郁璟和淡淡地说， “臣妾是有福气的，几位皇子与公主也是有福气的， 陛下，您是个好父皇，亦是臣妾举世无双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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