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你可知,朕对你便是一眼倾心。 你们这一批入宫的嫔妃,不是出自选秀,而是南朝显贵的家族通过层层选拔出来直接进到这宫苑之中的。 朕在之前,从来未见过你。 你,是最后一个侍寝的。 那日,是福来提醒了朕,这一批新进宫来的,唯独只有'璟贵人'还不曾侍寝。 朕便在当晚宣了你来明梧宫伺候。 那是朕第一次见你。 你的言行举止都与朕素来见过的那些,不一样。朕也说不出具体哪里有差别。总之,那一次后,便在心里记住了你。 你的名字好听,就如你的人一般, 每每与你独处,总让朕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这心里头也跟着你的一颦一笑明媚了许多。 璟和,郁璟和, 你可相信,这世间当真是有一见钟情,一见倾心这个说法。 朕在遇到你之前,还不相信。 自打见到你以后,在日日更迭之间, 朕便信了,你在朕的心里确实与旁人不同。” 萧疏阔扬扬散散的说了这么多,郁璟和听的越发的懵了… 陛下这是… 在和自己表真心吗? “听完陛下所言,臣妾一时之间,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郁璟和小声的说道,声音和气势都弱弱的,这很不像她。 “陛下,既然您与臣妾说了这么多,臣妾也大胆将心中所想据实相告了。 若有哪句说的惹了您圣心不悦,您可莫要与臣妾计较。 毕竟,臣妾所说,皆是出自肺腑。没有半分的虚情假意…” 郁璟和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那般,开始娓娓道来: “臣妾打从一开始,心里便如明镜一般, 普天之下,您是最不能一心之人。 为了前朝后宫的制衡, 为了皇家血统的传承,皇嗣的绵延, 您都不可能,一辈子只围着臣妾一人打转儿。 臣妾最开始,是并不愿意入宫的。 正所谓:宁为乡间贱妻,也不愿做富贵之妾… 可,臣妾别无选择。 您要守护南朝的江山大业,臣妾心中也有臣妾想要守护的,那便是守护我的母家,永毅侯府一门此生无风无浪,万事顺遂。 虽然臣妾只是区区女流,不能提笔定乾坤亦不能上马安天下, 但,若是臣妾得了您的垂怜与青睐, 当了您的宠妃, 那对于永毅侯府一门来说,也是无上的荣光。 您是极宠爱臣妾的,臣妾心里知晓。 您将这后宫之中最好最尖儿的都送去了臣妾的云水阁, 您出面,惩治欺辱臣妾的人。 臣妾痛失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您宽慰着臣妾,告诉臣妾,日后还会有孩儿的。 后来, 臣妾与您有了骨肉, 灏儿,眉眼之间像极了您,神情与脾气也像极了臣妾, 他是您与臣妾的血脉。 您待臣妾的好,臣妾都知道。 只是臣妾不敢, 不敢放肆,不敢沉迷,不敢不清醒。 宠幸与情爱是抓不到也握不牢的 臣妾害怕,您给的一切会转瞬即逝…” 郁璟和一股脑的将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语气之中有些哽咽。 也许是因为心里压抑了许久。 高傲如她,一朝入宫为妃,纵然再受宠,不过也是妾室。 清明如她,在这虎狼窝里,不然要有心计与手段,她不愿行阴诡之事,她只是想要自保。 她是永毅侯一门最受宠爱的女儿,父母疼爱,祖母更甚。原本她以为她能够承欢膝下,为双亲尽孝, 可是,她成了璟妃娘娘。 余生,与母家之间只有君臣之分。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鼻尖眼眶子都红了,萧疏阔看在眼里,怜惜藏在心里。 郁璟和刚刚说的话,一字一句萧疏阔听在耳里,也听在了心里。 他不禁暗暗想到: 这女人,总是一副张牙舞爪、横行霸道的样子。 偶尔有些自恋,偶尔有些无赖。 可是,她内心之中,竟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思量与压抑。 之前,他还称赞过她的深明大义,知书达理, 之前,他还欣赏她的做事说话有分寸,知进退。 如今看来, 这深明大义,这知书达理, 知分寸懂进退, 不过都是她为了保护自己而套上的壳子。 萧疏阔将郁璟和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闻言说道: “朕待你,与待旁人不同。” “是璟和,让朕知道在这诺大的后宫之中,至少还能在你这里听到几分真诚之言。” “也许,你的理智与清醒一直在提醒你鞭策你,但是朕也会用朕的方式叫你知道,你是朕心里的人。” “来日方长,朕虽给不了你一心一意。 但,朕能给你的是, 帝王的偏爱。 仅仅,只对你。”
第88章 吃醋 那晚, 萧疏阔与郁璟和二人敞开心扉,聊了许久。 他此时不再是南朝的帝王, 她也不是他的璟妃娘娘。 二人聊得很是畅快,天南海北,无所顾忌。 话锋一转,竟然聊到了童年趣事。 “璟和,方才朕都给你讲了朕儿时的糗事…你也来讲讲你孩提之时的趣事罢。”萧疏阔的手在郁璟和的墨发间摆弄着,不得不说她的头发养的极好,又黑又亮,顺滑得如同绸缎一般。 “臣妾可与您不同。臣妾年幼时,可是既乖顺又听话呢,从未做出过什么调皮捣蛋之事…”郁璟和莞尔一笑,回答道。 “你拿这套说辞骗骗灏儿还行,朕可不相信。你这脾气性子,小时候竟然不闯祸?也不顽皮?”萧疏阔对女子说的话持怀疑的态度。 “臣妾也不是天生便是这个性子的。在臣妾小的时候,母亲也曾教导臣妾做女子要贤良淑德,温柔似水。 只是后来发生了些刻骨铭心的事情,臣妾这才转了性子。”郁璟和敛了敛面容中的笑意,淡淡地说道。 “听璟和这般说,朕倒是颇为好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究竟是什么事情能叫你转变了性子? 不妨说与朕来,听上一听。” 萧疏阔的好奇心被拱了上来,他心里极度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郁璟和的思绪一下回到了三年前, 她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随即缓缓开口: “三年前,那时候先帝还在,您还未曾登基。 那时候南朝的北境,出了乱子。 在这场战争中,臣妾的祖父命丧黄泉。 臣妾的二叔,落下了一身的病痛,身体破败不堪,余生都要和汤药作伴。 整个永毅侯府,唯有臣妾的父亲一人可堪重任。 臣妾永远忘不了,当看到祖父尸身时,内心是何等悲痛何等哀伤。 永毅侯府历代为南朝坚守北境的防线,臣妾的父亲自然要承袭祖父的衣钵,自然是要去那远在千里的北境驻守, 其实,臣妾的父亲在长, 原就想着若是祖父百年后,臣妾的父亲接替祖父,去往北境坚守, 皇城之中,就由臣妾的二叔管事支撑便好。 只可惜,造化弄人。 二叔这身体坏了,家父又要去到千里之外的北境。 家中上有祖母,下有弟妹。一家子老幼妇孺,臣妾作为家中的嫡长女,不得不强大,不得不帮着父亲、二叔撑起这个家族…” 郁璟和面色如水地说道,声音之中丝毫听不到任何情绪的起伏。 萧疏阔一边静静地听,一边看着侧躺在怀里的女子。 打眼一看,这女子这般瘦弱,肩膀窄窄的,脊背如此之薄,甚至都能清晰分明地看到肩胛骨的走向。 就是这么一个女子,竟要以一己之力护佑整个家族?! 郁璟和歇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回想三年前,那时候皇城之内,先帝身体状况每日愈下,您与其他几位皇子相争储位,局势焦灼。 陛下,您是知道的。朝中局势,波诡云谲,瞬息万变。 臣妾区区一届女流,手无缚鸡之力。 臣妾若是想依靠一己之力,最大程度的保护永毅侯府一门的平安与荣光, 那臣妾就不得不向着最高的权力中心靠拢…” 郁璟和的话说的坦白又真心,字字句句都是她压在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 虽然已经过去了许久,但她每每回忆起来三年前的往事,心里仍是酸楚万分。 那时候,祖父死了,永毅侯府的半边天倒了… 父亲忍着心中的悲痛,将祖父手中的兵权接过来。 说句不好听的,那时候,他的二叔约等于半个废人… 在外看来,永毅侯府荣耀万分。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皇城之中,竟没有能为她以及整个家族撑腰做主的。 “后来,先帝崩逝,朕顺利继位。 在世家大族之中挑选合适的女子,充盈后宫。 你便入了宫,一步一步成为了朕的璟妃娘娘。”萧疏阔接着她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萧疏阔沉吟了片刻,又开了口: “嗯…朕虽然想听真话。 但你这般坦诚交代了你入宫的目的,朕为何听着心里头有些不舒服。 朕总觉得,你有些利用朕的意味。 在你心里,对朕,可曾有过真心?可曾有过动情?” 萧疏阔神情之中有些迫不及待,他想要郁璟和赶快告诉他答案。 此言一出,他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了。 此时此刻,他已然变成了一个付出了真心真意,却不知对方心中所想的毛头小子。 如狐狸般精明的郁璟和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端倪。 她反观内心,扪心自问。 若是说对陛下动了真情吧,也不尽然,毕竟若是叫她在心里排名,她会这样排: 自己的孩子,灏儿要位居榜首。 其次便是自己的家族,而后是自己,再然后才是皇帝。 嗯…对了, 还有与她素来要好的皇后娘娘,乔贵人与安常在,淑妃娘娘也不错。目前看来,这一伙人在她心里也是很重要的。 诚实的来说,这一伙人和陛下的排名着实分不出来前后高低。 郁璟和心里暗暗地这般想,但她可断然不敢这样回答。 “原来是动过的,不过现下却没有了…”郁璟和低头垂眼,小声说道。 萧疏阔看着眼前说这话的女子,就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般,可怜又可气。 他心中暗道:这泼皮无赖竟敢说什么“现下没有”?意思是对朕没有动过真情真心?立时间心里生出些许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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