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眼下还未入夏,有些佃农忙完了播种翻土的活计之后,便会来城中找份活儿干。这段时间招人应该会比较容易。” “听闻你是第一个进荆园的?”贺兰芝理了理裙子。 王澜不知她想说些什么,只神色晦暗的点了点头。 “那除了铺子的事情,我还要再交代你去办一件事。”贺兰芝轻声道,“列一份那些姑娘们的名单给我。” “这……”王澜有些迟疑。 贺兰芝莞尔一笑:“放心,我对她们不感兴趣,更不会伤害她们。” 其实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王澜深知她是个表面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心地却极好的人。 “妾身和姐妹们的命是少夫人救的,少夫人别说只是想要这区区一份名单,便是让妾身当牛做马,妾身也是愿意的。” 贺兰芝嗔道:“我何时缺牛缺马了。本以为你是个稳重的,却没想到嘴巴也这么甜。” 王澜勾了勾唇角,却没再说更多的话了。 “好了,你也累了许久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贺兰芝目送王澜出去后,她叫月姑打了些热水宽衣沐浴。 雕花窗格虚掩着,热气氤氲在卧房中飘忽不散。 贺兰芝宽衣解带,足尖试探了一下水温,感到合适之后,这才跨进浴桶中。 她不喜欢别人伺候她洗澡,所以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了。 热流四面八方包裹着她洁白如玉的身子,舒服得她差点发出喟叹,双眸阖上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贺兰芝几乎要睡着了的时候,窗户忽然有了动静。 咔嚓。 她几乎瞬间睁开了眼睛,低喝道:“是谁?” 对方却并未听从她的警告,只听吱呀一声,沉重的窗格竟被人掀开,紧接着便是咚—— 贺兰芝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她与那窗户离得不远,最多三步距离,中间也只隔着一道屏风。 “月姑,是你么?”她颤着声音问,双手撑在木桶边缘。 【这相府的护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么大个活人闯进来,他们难道没发现?】 贺兰芝刚想要大叫,忽然被一只粗粝的手捂住嘴! “不许叫。” 男人的声音刻意压得极低,另一只手攀附在她肩膀上,缓缓向下,钳制住她娇弱稚嫩的脖颈。 “敢引来别人,别怪我拧断你的脖子!” 贺兰芝虽然聪慧,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听出男人虽然说话狠厉,却好像受了伤,喘息粗重还压抑着闷哼。 “唔。”她只能点头。 男人紧紧贴着她的背,脑袋靠在她肩膀处,声音喑哑至极:“现在,按我说的做。” 贺兰芝又点了点头。 “拿上你的腰带,蒙住你的眼睛。” 贺兰芝咽了口唾沫,她现在浑身都光溜溜的,怎么敢离开浴桶? 【下流!】 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情愿,唇角牵扯起一丝冷笑,掐着她脖颈的大掌微微用力:“怎么,害羞?” 贺兰芝心更慌了,完了,她真的碰见亡命之徒了! 她只能轻声说:“没有。” 现在她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她只能双手捂着娇乳,脑后的乌黑长发顺直贴在身后,勉强当作遮挡的衣物。 随后,她伸长了手,从屏风上捞了一条薄纱腰带来,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或许是太过紧张,贺兰芝怎么也没法打结,男人还很“好心”地从她手里接过腰带两端,在她后脑发根处打了个蝴蝶结。 屋子里烛光有些弱,再加上腰带还交叠了三层,即使贺兰芝穿上了衣裳,扭头看向男人的方向,也看不清他的脸了。 “现在,让你的丫鬟送一壶酒来。”男人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着头与他说话,另一只手却还是紧紧锁着她的喉咙。 “让她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就行。” 贺兰芝眉头紧紧皱起,她刚才便想说,这男人身上的气息好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小命还在人家手上,她只好扯着嗓子喊:“月姑,月姑!” 月姑推门而入,外门与里间还隔着一道门帘、一道屏风,她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劲:“少夫人请吩咐。” “我有些想饮酒了,你去看看有没有酒。”贺兰芝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和冷淡。 月姑道了一声是,不过片刻就端来了一壶竹叶青酒,还带来了两只骨瓷酒杯。 她刚要掀开门帘进来,贺兰芝又吩咐道:“就放在外面的桌子上吧,我还未更衣。” “那奴婢先出去了,少夫人若是有吩咐,再叫奴婢,奴婢会一直在门外候着的。”月姑放下了酒水。 贺兰芝感受到脖颈被一股力气收紧,耳边传来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让她回去,今晚不用伺候。”
第18章 撩拨 【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她心里嘀咕着,可小命还在人家手上握着,她不敢不从:“你今日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息吧,这里明天清晨再来收拾。” 贺兰芝着重咬着清晨二字,盼望着月姑能赶紧发现屋里情况不对,找人来救救她。 毕竟她这几日,从来没有清晨就起床过。 但是贺兰芝好像高估了月姑,后者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就真的关门走远了。 【该死的!如果是王澜,也许就能听出我话中的意思了!】 贺兰芝心里暗暗后悔,她该暗示得更明显一些的。 男人终于松开了手,唇角勾起一丝讥讽笑意:“怎么,后悔没有呼救了?” 贺兰芝掩饰着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摇摇头:“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早在之前你就杀了我。” “哦?”男人微微挑眉,一边跌跌撞撞去外间取酒水,一边说,“若是留着你有用呢?或许明早,你的丫鬟推门而入时,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卸磨杀驴?】 【呸呸呸,这人太坏,指不定真干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儿。】 【我得想想办法。】 贺兰芝强装镇定:“你不会。因为你受了伤,你需要有人帮你包扎伤口,也需要我替你打掩护。” 她现在赌的就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巧舌如簧!” 男人坐在榻上,对她招手:“你过来。” 贺兰芝紧张不已,只能凭借着记忆和不多的光亮,步履蹒跚的走到了男人跟前。 紧接着,便是一件衣服充当麻绳,捆住了她的双手。 “我稍作休息就会自行离开,到时我会解开的。”他说。 贺兰芝知道自己赌对了,不由得松了口气,不过也更好奇这男人的真实身份。 荆园在相府地处西北角,再往后是相府后花园,往东是祝成海和祝李氏的院子。 也没听说过祝武宣以前得罪过什么人呀? 再说就算得罪人,他人都已经死了,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该报复在她身上。 贺兰芝更愿意相信,这个刺客是跟祝府其他人有关。 可深夜寂静,贺兰芝竖直了耳朵也没听到外面有人喊抓刺客,反倒是听见男人好像窸窸窣窣解开了衣带。 若是贺兰芝这时候能看清,便能看见男人身形修长壮硕。 臂膀粗壮,腰身却精细,八块腹肌排列整齐,胸口和腰上是两道还在泊泊流血的伤口。 他半靠在床榻上,用嘴咬开塞子,酒水洒在他伤口上。 “嘶——” 贺兰芝听见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音,这才知道原来酒是这个作用。 她双手被捆绑在身前,只能不安的坐在床尾,磨蹭着想要解开绳子。 然而她眼睛看不见,根本不知道结头在什么位置,只能用嘴巴寻找着。 “说了不会要你的命,还这么不老实?”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放松了不少,那股熟悉的感觉让贺兰芝心里更加怀疑。 她嘟囔道:“总不能绑着手睡吧。” 男人轻笑她:“总不能让你松了绑吧。” 【还学我!】 贺兰芝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没办法,他虽然受了伤,但是力气还挺大的。 忽然,她察觉到男人放下了酒瓶。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壮着胆子说:“你背上的伤口还没处理。” “多管闲事。”男人皱起眉头,他确实背部还有伤,不过他一个人无法处理。 贺兰芝知道自己猜对了:“你把酒壶拿给我呀,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但是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男人背后的伤口疼得发痒,不知刀刃上是不是抹了毒。 他确定贺兰芝无法自己解开束缚,于是将信将疑的把酒壶放在贺兰芝的手心里,背过身去,褪下了染血衣裳。 贺兰芝一只手握着酒壶,另一只手试探性的摸了摸前方。 男人是背对着她坐下的,微凉指尖触碰到他肩膀,她几乎要被灼伤,这男人体温挺高。 “泼上去。”男人命令道。 贺兰芝听话的把那一壶酒泼了个七七八八,随后双手扒拉着眼睛上的腰带—— 仅仅是动作停顿了一个响指的工夫,男人敏锐地察觉到不对,转身就将她扑到了床榻里! “嘶!”贺兰芝脑袋磕到了床栏上,疼得她一张小脸儿皱成一团。 紧接着,男人那只手又一次掐住了她命运的咽喉:“把戏还挺多!” 贺兰芝眨了眨眼睛,视线才恢复清晰。 她这才发现,男人脸上还围着一块儿黑巾,根本就看不清他长什么样! “你既然武艺高强,又蒙着面,何必还蒙上我的眼睛。”贺兰芝没好气道,早知她就应该敲碎了酒壶,用碎瓷片抵上他脖颈。 不过,她望着那双高深莫测如寒潭的眸子,总感觉熟悉得过分。 果然是她见过的人。 男人呵呵冷笑:“你有这么多小聪明,我怎能不多做一手准备?” 贺兰芝哑口无言,眼看男人这次是真动了杀心,她猛然高举双手,趁男人不备,勾住他的后脖颈! 只用力的往下拉,男人本就失血过多没什么力气,竟然抵抗不住,倒在了她身上! “你!”他撑不起身子,只能无能狂怒。 而贺兰芝这下总算化被动为主动,控住了他,笑颜如花:“我还真好奇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松开!”他低声暗吼。 然而,好不容易占据了主导地位的贺兰芝,岂能这么简单就松手? 她像个正打算慢慢享用猎物的狐狸,不慌不忙的贴近了他的面门—— 樱桃红唇咬住他的面巾,用力一扯,那张俊美如铸的脸庞显露在她面前…… “怎么是你?!”
第19章 小师父夜闯寡妇门是为哪般? 贺兰芝做梦都没想到,这个捆了她两次的刺客,竟然是那个气质如清风明月、貌比潘安的小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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