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少卿胡莱一只手抱住她身子,痛心疾首道:“娘子,我对你难道不好吗,你为什么想跑?” “……”苏卿泪流满面不想回答,可紧接着胡莱眼神凌厉,她又不得不说,“是卿儿的错,求夫君莫要生气了。” 可她这番回答却还是让胡莱怒火中烧,他挥着鞭子刚到半空,突然被人拽住—— 胡莱一愣,抬头只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女子正冷冷盯着他:“你是谁!” “自然是上天派来教训你的人!”贺兰芝话音一落,手中沉重的木托盘猛地往他脑袋砸去! 万念俱灰的苏卿见状,泪汪汪的眸子里终于划过一丝庆幸。 贺兰芝下手特别狠,连续砸了四五下,把胡莱砸得头破血流。 “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双手捉住了托盘,谁知贺兰芝一脚猛踹他胯下那第三条腿,他霎时疼得脸色惨白,更是捂着那处在地上打滚哀嚎:“啊!” “呸!我这辈子最讨厌你这种既没本事又欺软怕硬的畜生!”她又踹了他两脚,捡起一旁的衣裳给苏卿,一边拉着苏卿跑,一边骂道,“胡少卿,你就等着被圣上问罪吧!” 这少卿府果然寒酸,连下人都只有一个,她们有惊无险的跑出了门,车夫快马加鞭很快就将她们送回了平南王府。 姜王妃看着自家女儿的惨状,顿时悲从中来:“女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那胡莱究竟是怎么做丈夫的,竟让你受了这么多的伤?!” 苏卿也鼻子通红,扑进了姜氏怀中,哭得连话都说不清了。 “这伤,就是胡莱打的。”贺兰芝依旧气愤不已,“他竟然在内院,罚郡主下跪,甚至……” 姜氏一听,差点晕了过去! 她哪里能想到,人前彬彬有礼的谦谦公子,私底下竟然虐待她女儿! 苏卿泪眼婆娑道:“娘,我再也不回胡家去了。那个胡莱,就是个变态。” 贺兰芝给她倒了杯热茶,她一口气全喝了,这才娓娓道来。 当初皇帝赐婚并非没有预兆,苏卿与胡莱在诗会中相识。 少年郎才高八斗,又相貌清俊,很快就俘获了鲜少出门见识其他男子的贵女。 平南王在信件中写了担忧自己女儿婚嫁之事,皇帝才过问,在得知苏卿有心仪之人后,就赐了婚。 苏卿抽抽噎噎道:“哪知道,他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只因为回门那日,母亲您只是问了我一句,在胡府中过得还好吗。” “他回去就发了疯,说母亲您瞧不起他寒门出身。先是砸了这屋里的东西,我一生气,他就,他就对我拳脚相加……” 此后的每一天,苏卿几乎就活在了地狱中。 她带去的陪嫁丫头,全都被胡莱发卖了出去。她但凡说错了一个字,胡莱就要打她,甚至连身上穿着从王府里带去的衣裳,他都会将衣裳撕个粉碎,再罚她在院里跪上一天! 苏卿一直都在想逃跑,可是胡莱看得很紧。 除了上朝以外,几乎连苏卿去茅房方便,他都要守在门口。 而上朝时,她更是被五花大绑在府里的任何一个角落,直到胡莱回来之后才会给她松绑! 贺兰芝越听越气:“他反了天了!天子脚下,又是陛下亲口赐婚,他竟做出这种行径。陛下若是有知,定会饶不了他!” “还望姑娘保守秘密。”姜氏擦了擦眼泪,眼底迸发出恨意,“我明日就入宫面圣,定叫他不死也脱一层皮!”
第75章 赌约兑现! 阳光温暖和煦,朱雀大街上难得一见的摆上了擂台。 一月赌约已经到期,贺兰芝请了谢无痕当见证人,又请了一队舞狮,一番锣鼓喧天后,将这件事影响又扩大了。 她笃定了贺兰渊会输,她要的不是银子,是那口她从小被贺兰渊欺负的一口恶气! 擂台下已经人头攒动,好事的居民百姓都在看热闹。 擂台另一端,小江氏正目光怨毒的盯着贺兰芝。 她不在意,可她那好爹爹却犹犹豫豫道:“芝儿,要不还是算了吧,都是一家人,叫外人看了笑话怎么办。” 贺兰芝冷笑:“是担心贺兰渊被外人笑话吧?”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为父也是为了你好啊。”贺兰季皱眉。 自从贺兰渊被关进了大理寺,这几天铺子全都交到了贺兰季手上。 相较于她那蠢笨如猪又刚愎自用的哥哥,她爹倒是个诚恳的,把青丝坊预存制度那一套照搬了过去,这几日贺兰记门前也是络绎不绝。 贺兰芝没理会他,反而看向一袭紫金僧袍的谢无痕:“小师父,可以开始了。” 谢无痕点点头。 冷剑面色又冷又硬,他拿着棒槌狠狠敲击了锣鼓:“统计开始!” 规则很简单,就是叫几个账房先生一同统计两家的账簿。 “青丝坊,六十七两!” “贺兰记,七十五两!” 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记账声中,负责更换木牌的伙计们一个个手忙脚乱。 才数了七八天的时间,贺兰记已经超过了青丝坊足足五百两。 小江氏拢了拢披帛,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我儿是不会输的。识相的,你还是赶紧自己认输吧,以免到时候丢脸。” “哦,是吗。”贺兰芝淡淡道。 竞争渐渐进入了白热化。 “青丝坊,三百两!” “贺兰记,二百三十两!” 底下的观众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叹。 “这布庄生意这般好做?乖乖,一天挣得银子比我卖一年白菜都多!” “听说是江南的大户,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银子。”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两边的账房都将账目核对好了。 谢无痕扫了一眼两边的账本:“贺兰记,总计两千五百两白银。” 听到这个数字,贺兰季和小江氏明显松了口气。 这么多银子,应该不会输了吧。 然而,谢无痕在无数道期待紧张的目光下,轻启薄唇:“青丝坊,两千六百两。” “这不可能!”小江氏一把夺过账本,“怎么可能刚好差一百两银子!” 贺兰芝唇角轻勾,可紧接着,小江氏就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你们可没说确切的结束时间,我要给贺兰记加三百两白银!” 王澜急道:“认赌服输便是,这都已经统计结束了!” “从立下赌约至今,正好三十一日。三十天是一个月,三十一天也是一个月,你们当初又没说究竟按多少天数来算。” 小江氏翻了个白眼,扬起下巴对谢无痕道:“和尚,我说的对吗?” 如此泼皮无赖的妇人,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谢无痕也不禁拧眉。 贺兰芝呵斥道:“你就不担心,用这肮脏手段赢了我,被京城所有人耻笑么?” “生意人的事情,怎么能叫肮脏呢?”贺兰季和小江氏妇唱夫随。 “按照三十一天来计算也没错。” 一道成熟的妇人声音从人群外响起,丫鬟们拨开人群,簇拥着姜王妃前来。 小江氏一听到有人附和自己的话,顿时洋洋得意,一把夺过账本,往上面添了三百两银子。 字迹粗略匆忙,生怕别人反悔似的:“贺兰芝,我儿赢定了!” “且慢!”姜王妃击掌三声,身后十个丫鬟捧着木匣子一字排开,“我们平南王府,为青丝坊相助三千两白银!” 三千! 霎时,小江氏脸色刷的惨白,人家原来在这儿等着她跳坑呢! 她嘴皮子哆哆嗦嗦:“不,比赛已经结束了,不可以!” “你既然做得,为何王妃做不得?”贺兰芝斜睨了她一眼,又对谢无痕道,“小师父,该重新宣布结果了。” 没有任何悬念,贺兰芝赢了! * 大理寺地牢。 被关了好几天的贺兰渊,终于等到了自己的贴身小厮来送饭。 他兴奋不已:“赢了对不对?” 小厮不敢触他霉头,支支吾吾不敢回应。 反倒是让他更有自信了:“那女人一定输得哭哭啼啼了!等我从这里出去,我就可以去接收青丝坊了,哈哈哈!” 小厮硬着头皮不敢说话,紧随其后的狱卒却用钥匙打开了牢门:“犯人贺兰渊,你可以出去了。” 贺兰渊嘴角都几乎咧到了耳根,他已经等不及看贺兰芝伤心欲绝的凄惨模样了!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女人就应该在家洗衣做饭奶孩子,怎能每天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草民多谢官爷这几日的照拂,等我出去了,我必定给您和您几位兄弟……” “你在胡说什么?”狱卒戏谑的望着他,“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去人家青丝坊门口,脱了衣裳负荆请罪么?” 贺兰渊懵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可能会输? 他反手狠狠给了那小厮两个耳光:“你怎么不告诉我!” 小厮捂着脸:“大少爷,奴才不敢啊!” 或许是早就预料到贺兰渊不会配合,崔少卿在谢无痕的吩咐下,让几个身强力壮的衙役扒光了他的衣裳,用荆条充当绳索绑了手,一路游街示众走到了青丝坊门口。 贺兰渊痛得满头大汗,身上被尖刺刺破流血,很是凄惨。 贺兰芝站在二楼窗前,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嗑得正起劲儿:“哟,哥哥,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 “贱人……”贺兰渊刚骂了一句脏话,身后的衙役立刻抽了他一鞭子,“啊!” 楼下早已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见状,有人面露不忍。 “不过是一个赌约而已,何必闹得这么惨。” “真可怜呐!” 石头和一众伙计一听这话,顿时气得不行。 “他哪里可怜了!他仗着是我们东家的亲哥哥,妄想吞并我们青丝坊!” “我们十几个绣娘熬瞎了眼睛绣的金丝凤凰嫁衣,他竟然偷偷往柜子里放老鼠,害我们铺子差点关门大吉!” “我们少夫人如今贵为丞相大人的长房长媳,他都敢明里暗里的欺负,真不知少夫人以前被他欺负成什么样子!” 王澜是真为她家少夫人打抱不平。 石头更是补刀:“咱东家念着他是同父异母的长兄,故此一直对他能躲就躲。可他呢,诬蔑我们青丝坊收受私银,害得我们几个伙计差点就回不来了!” 这细数着一桩桩一件件,刚刚还觉得贺兰渊可怜的路人,纷纷摇头。 “呸!连自家亲妹子都欺负,真不是个男人!” “卑鄙无耻!” 贺兰渊气到双眸通红,死死盯着二楼的贺兰芝。 可贺兰芝却不痛不痒道:“大家别这么说,我相信哥哥经此一事,会好好改正的。你说对吗,哥哥。” “瞧瞧这妹妹为人多善良,多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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