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妹来了。” 柳氏心中一松,脸上的笑都深了许多,与苏妙真道: “我平日将她宠坏了,使她养成了这样拘不住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了。” 苏妙真听了她的话,抿唇微微一笑,低下了头,露出有些羞涩的样子,既不应声,也不反驳,似是十分温顺。 柳氏说这样的话,是怕苏妙真以为姚守宁有意疏远她,但此时见苏妙真害羞着不出声,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苏庆春性情内向,自然是接不了话的。 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曹嬷嬷连忙就道: “二小姐性格好,天真活泼且又心性大,记好不记坏,依我看,倒有些像老爷。” 柳氏嘴上虽挑着女儿的不是,但一听曹嬷嬷夸赞,却是露出骄傲的笑容。 就在这时,姚守宁便已经打了帘子进屋。 屋里烧了碳盆,暖洋洋的,趁着冬葵和逢春替她取斗蓬的功夫,她问道: “娘,我们今日要出门么?” 柳氏怕昨晚发脾气让她不开心,特意派逢春去唤她,就是要跟她说出门的事儿,有意讨女儿欢心的。 这会儿见她果然欢喜,柳氏不由也露出笑容: “要去定国神武大将军府一趟。” 说完,又道: “还不知道人家接不接礼呢。” 不过两家之间门第相差太大,空跑一趟见不到主人也是有可能的。 但柳氏存的是感恩的心,又不是为了攀附权贵,倒也不觉得被人拒之门外有多难堪,反倒说道: “若是进不了府门,到时我正好领你与妙真、庆春二人在神都逛一逛。” 她有些兴致勃勃: “正好冬至也到了,今年还没来得及准备,到时采买一些爆竹等过节之物,让家里好好的热闹热闹。” 见姚守宁双眼放光,用力点头,不由端起了茶杯,目光往苏妙真的方向看了一眼。 姚守宁顿时就明白柳氏的意思了。 她不喜欢苏妙真,连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柳氏的神情逐渐严厉,她最终叹了口气,神态一下蔫了些: “表姐,表弟。” 苏庆春有些敏感,似是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异,脸上露出几分不知所措。 苏妙真倒像是没有猜出来姚守宁的态度变异,温柔的回了一声: “守宁妹妹。” 柳氏有些头痛的看着女儿,心里不免思索私下应该再和姚守宁好好说说。 几人用完了早膳时,马车已经等在府门外了。 今日出门的人多,柳氏特意让人找隔壁的邻居借了一辆马车。 前面一辆由她带了姚守宁、苏妙真以及丫环们同行,后一辆则用来装抬礼物,及苏庆春单独乘坐。 临出行前,曹嬷嬷才姗姗来迟,身上背了一个长长的竹筒。 那竹筒约有三尺来长,看得出来已经有了些年头,通体呈姜黄色,边沿都已经光滑了。 她背出来后,将其递给了柳氏,被她十分郑重的抱进了怀中。 三人上了马车,柳氏也一直怀抱着竹筒不放,姚守宁与苏妙真无话可说,见柳氏举动,不由有些好奇: “娘,这是什么?” 柳氏回她道: “这是一副字。” 她说完这话,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妙真好像都来了几分兴致,目光落到了那竹筒之上。 苏妙真神色不变,谁人都不知道,此时她的思绪却已经回到了前世之时。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也是母亲去世,剩下家中父子女三人相依为命。 苏文房养活自身都很艰难,无力抚养女儿,便依照小柳氏临终的遗愿,雇佣了马车之后,托人将他们姐弟送进神都姚家。 那时的她刚刚丧母,又远行千里投奔素未谋面的姨母,心中又悲又痛又怕,带着苏庆春一路不敢停歇,早早的就到了神都,进了姚府。 此后发生的事一言难尽,最终使她抑郁而终,早早离世。 好在上天对她不薄,使她重活一世,且赐她神喻相助。
第54章 神异现 时光倒流,苏妙真重活于母亲临终之时。 与上一次一样,小柳氏知道丈夫难以承担抚养儿女的责任,临终之前,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 她看着母亲咽气,坐上了苏文房替她租雇的马车,一路奔波至神都。 但在入城之前,苏妙真受神喻提示,知道定国神武大将军府的那位世子不日也将归来。 她寻了城外一处山庄,特意停了数日,等着陆执进城之日,早他一步进城,终于与他搭上关系了。 只可惜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改变了上一世的事件,使得许多事情背离了原本的轨道,与陆执搭上了关系的人不止是她,竟然还有柳氏母女。 柳氏被陆执所救,心怀感恩,今日才有了拜访陆府之行,同时带上了她与苏庆春——这都是前世她投奔姚家时,没有发生过的事。 “什么字?” 姚守宁倒不知苏妙真温婉的笑意下掩饰的念头,但却能感应得到她这一瞬间生出的恨意,不免有些警惕,抱紧了柳氏的身体。 “是我出嫁之时,你外祖父特意吩咐我,要带到姚家的字。” 苏妙真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倒是有些好奇,却并没有出声询问。 她知道姚守宁生性好奇,哪怕柳氏不说,她也会问的。 果不其然,柳氏刚一说完,姚守宁就道: “是什么样的字,外祖父为什么会让你亲自携带啊?” 柳氏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复杂至极的神情,像是有些怀念,又有些抗拒一般,她伸手摸了摸那竹筒,沉默了半晌,才说道: “是你外祖父亲自写的大字。” 当年她成婚时,与柳并舟的心结还不深。 后来小柳氏一嫁之后,她心性刚烈,便生了父亲的气,哪怕父女同住南昭,也很少见面。 从十年前,姚翝调入神都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柳并舟的面。 柳氏咬了下牙,牵动双颊的肌肉蠕动: “他说此字是费他十年苦读之功而写,让我务必悬挂于家中。” 但当时父女之间生了裂缝,柳氏自然是不听的。 她性情刚烈至极,当年不满柳并舟的举止,虽说接了他送的字画,但却并没有听他的嘱咐,而是接过此物之后,一次也没打开看过。 更别提后来小柳氏的婚事一成,她更恨父亲,自然是将他的话刻意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要送礼,恐怕这幅柳并舟所送的字画,会一直都被她压在箱底。 “十年苦读之功?” 姚守宁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 “娘,我想看看。” 柳并舟的书画双绝,尤其书法更胜一筹,姚守宁年幼还住南昭之时,曾听闻不少达官富贾上门求墨宝的。 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年的执着已经消弥了许多; 亦或是因为此物已经被取了出来,要作为谢礼送出去的缘故,柳氏倒也来了几分兴致,自然没有不允的。 她将竹筒横放到自己腿上,将那顶部的木塞取了下来,从里面抽出一卷裹起来的宣纸。 那纸甚至还未裱,像是随意写完之后便装了进去一般。 苏妙真初时听柳氏说这字画是柳并舟在她出嫁之时所送,还以为送的是已经失传的名家孤品,心中还有些不服气。 同样都是女儿,柳氏嫁的是六品武官,生活优渥;而小柳氏嫁的苏文房,家境落魄,在苏妙真幼年的记忆中,家中一直都是靠小柳氏变卖嫁妆渡日,到了后来,家徒四壁,日子便过得格外艰难。 两相对比之下,若这一切是因为柳并舟偏心,为长女准备的嫁妆格外丰厚的缘故,苏妙真自然会心生埋怨的。 如今听闻,只不过是柳并舟自己随手所写的字,心中不免有些不以为意。 她对这字已经失去了兴致,甚至认为陆家恐怕看不上这样的东西,柳氏送此物,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可苏妙真如今寄人篱下,纵然心中不屑,脸上却也要装出感兴趣的样子。 见柳氏拿出字画,忍了心中感受,也和姚守宁一样凑身去看。 只见柳氏将那纸张一抽出来,自己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父亲送的字如此随意。 她心下不免有些埋怨父亲为人不拘小节,也隐隐有些后悔自己拿了此物送人。 这样的念头心中一闪而过,柳氏叹息了一声,将那宣纸展开。 事隔多年,那幅字并没有得到过刻意的保存与养护,可奇异的是摊开之后,却并没有泛黄、枯皱。 内里依旧雪白平整,只是那宣纸上书写了一连串潦草而狂乱的笔型,压根儿难以辨认。 “啊!” “啊——” “啊。” 那字一摊开来,目睹的三人同时发出高低不同的惊呼声。 苏妙真全无防备,看着那字的刹那,只觉得那些横竖交叠的笔画,瞬间化为万千锋利无匹的剑矢,透过她的眼珠,疾射她脑海而来,令她当即眼胀头痛,眼前一黑之下,险些即时昏死过去。 而另一边的姚守宁则是目光落到纸上之时,便见那些笔画仿佛活了过来,颜色由黑化金,开始飞速挪移。 顷刻之间,便见那些笔画重组,形成了一个奇大无比的‘镇’字,散发着一股令人神情气爽的灵气,看了一眼,姚守宁便觉得连着两日没睡好的疲惫都淡去了几分。 这神奇的一幕,简直不可思议极了,令她吃惊无比的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坐在她对面的苏妙真的身上,传来一道略有些气慌的声音: “快合上这纸!” 昨日听到的那道古怪的声音像是失去了之前的镇定,在这纸张面前露出了些端倪。 那话音一落,苏妙真下意识的伸出一双小手,想往纸上的‘镇’字盖去。 她双手纤细,压根儿捂不住那写满了整张纸的大字。 反倒受她这个意欲抵抗的动作影响,那纸上的字画杀意更甚。 只见‘镇’字之上光华流转,无数金芒化为利刃,透过她的指缝,直照她的眼睛。 “啊!!!” 苏妙真身上的那道意识传来凄厉无比的惨呼,接着归于沉寂。
第55章 镇妖邪 ‘镇’字之上流转的光华暗淡了些许,苏妙真的眼瞳有一瞬间的迷茫,接着像是意识回笼,迅速转化为恐惧、心虚,随后死死的闭上了眼睛,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刻姚守宁看她的表情带着惊悚之色。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柳氏压根儿没有察觉两个少女的异样。 她在看清字上所写的大字之时,发出惊讶至极的呼声。 “怎么会这样!” 曹嬷嬷与冬葵的目光也落到了那字之上,在他们看来,这纸张上与其说是写了‘字’儿,不如说是横七竖八画了些不知所谓的笔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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