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走后,长公主派了人过来,说是邀我们今日前往将军府,可能是想问当日回升道发生的事。” 当时苏妙真姐弟也是重要的证人,甚至在柳氏走后仍留在了那里。 “我猜测公主兴许是想问妙真一些事。” “你与守宁先去。”姚翝摇了摇头,罕见的拒绝了柳氏的话。 他的话音一落,却没见到苏妙真低垂下了头,掩住了眼中的怨意。 “我们可能找到了刘大的尸体,需要妙真、庆春去帮忙辨认。” 姚翝话音一落,柳氏不由惊呼了一声: “什么?” 她转了下头,却见苏妙真还低着头,跟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曹嬷嬷也一脸的震惊,显然也受到了这个消息的冲击。 不知为何,柳氏就想起昨日傍晚的时候,姚守宁提到过这个赶车的刘大可能死了。 当时柳氏不以为意,毕竟人命关天,哪里有可能说死就死了? 可没想到这一夜过去,姚翝竟然会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她心中感觉有些怪怪的,却又说道: “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柳氏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刘大之死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眉眼之间便现出几分焦急: “兴许只是有些相似,不是同一个人。” 姚翝摇了摇头,难掩疲惫: “是刘大的可能性很大。” 他抬了抬头,欲言又止,目光落到了苏妙真的身上,神色很是有些复杂的样子。 姚守宁见此情景,心中不由一个咯噔,接着就听姚翝道: “长公主派出了五十亲随,在城外一处山庄不远处找到了尸体。据庄子里的人说,这赶车人是前些日子留宿山庄的。” 他的目光怪异,不止是姚守宁感应到了,就连低垂着头的苏妙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再一听他所说的话,苏妙真顿时便想到了自己入城之前,暂时停歇住了两天的庄子。 不过到了此时,她并不恐慌,因为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毕竟一路从江宁奔波至神都,又累又慌,再加上苏庆春身体不好,留宿庄子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想到此处,她又更加镇定,抬起头来,目光与姚翝对视,却听他接着说: “庄子上的人与他闲聊,此人自称刘大,说是来自江宁,受一位县中文书所托,替他送一对子女前往神都投奔亲戚。” “因路途遥远,一行人行至此处都困乏得很,想在庄中借宿一晚。” 苏妙真听到此处,甚至露出笑意,正欲点头间,姚翝接着又道: “庄子中的人收留了他们,哪知第二日刘大身体不适,便又停留了一日。” 听到这里,苏妙真的笑意一滞,已经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 明明当日停留在庄子中时,她所用的借口是苏庆春身体不适,怎么会变成车夫刘大身体不适了呢? 她还来不及说话,就又听姚翝的声音: “停了数日之后,车子离开,庄子里的人就发现了刘大的尸体。”姚翝表情有些难看,忍了又忍,最终长长的吐了口气: “据韩庄的人说,在妙真姐弟离开前的两日,便没见过他再露面……” 他目光落到了苏妙真的身上,逐渐变得锐利了: “所以韩庄的人猜测他入庄的第二日就已经死了。”
第84章 被逼急 “没有!不可能!” 听到这里,苏妙真终于变了脸色,大喊了一声。 她为人聪慧,又因为有上一世记忆的原因,心思剔透,瞬时已经将此事前因后果都想了一通,知道这个情况对自己不利。 “姨父,不是这样的。” 姚守宁转头看她,这是自苏妙真现身以来,好像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不是这样的。” 柳氏也变了脸色,着急之下正欲说话,姚翝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之中带着安抚之意。 两人夫妻多年,心有灵犀,柳氏见他神情,便强行忍下欲说话的冲动,站在一旁,不发一语。 “你不用着急,好好跟我说说。” 姚翝这才转过头,神色平静的盯着苏妙真看: “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在兵马司任职多年,打交道的全是作奸犯科之辈,身上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一般人在他面前压根儿不敢撒谎,胆小一些的,在他脸色一板时,便早就吓得失去了神智。 可偏偏此时的苏妙真还能稳得住,纵然姚翝有意收敛,但她的表现仍是出乎了姚翝意料,令他不自觉的挑了下眉。 他这话一说完,苏妙真也意识到自己失了态,忙不迭的拨了一下头发,力图使自己镇定: “当日行至韩庄,庆春他因为路途艰苦,眼见要入神都又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我们才在当地暂居。” 她双手紧握成拳,牢牢贴在自己的腿侧: “哪知一停下来,庆春就生了病,所以我们请大夫、抓药,又耽搁了两日。”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的姚守宁觉得有些怪异。 她原本怀疑刘大之死、马车出事、陆执中邪等都与苏妙真有关,可此时看她言真切切,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至少凭借她‘撒谎成性’的经验,看不出来苏妙真的在撒谎的痕迹。 “我发誓,我们前后在韩庄,绝对只住了三日!根本没有多留那些时日。” 苏妙真举起了手,作出发誓的样子,目光盯着姚翝看。 可惜她的这位姨父此时不发一语,满脸络腮胡的掩饰下,让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但她也清楚,姚翝没有打断她的话,让她继续说下去,也不是一个坏事,因此忍了心慌,接着又道: “刘大爷年纪虽长,可身体一向硬朗,一路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适,还陪我照顾了两日庆春,忙进忙出替庆春抓药。”她吞了唾沫,接着又道: “临行之时,也是他载着我们离开庄子入城,绝不可能死在了那里!” 苏妙真这话说得言之凿凿,背脊挺得笔直: “姨父若是不信,可以叫来庆春一问便知。” 这样的事情是无法伪装的,在刘大死后的情况下,苏妙真庆幸还有弟弟可以替自己作证。 她前世之时,就是被人冤枉,百口莫辩,最恨的就是人家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因此这会儿提及这些事,便格外气愤,难得显出几分伪装的真性情。 案子一下陷入了僵局。 凭心而论,姚翝自然很愿意相信自己的妻外甥女,可事实摆在面前: “韩庄之中,确实找到了刘大的尸体,将军府的人将其连夜运回了城。且庄子中的人都异口同声,审问之后说词都很相似。” 姚翝紧皱着眉头,这件事对苏妙真姐弟非常不利,到了如今,苏妙真的说法与事实、证据都背道而驰,在姚翝看来有些嘴硬。 他缓缓吐了口气,又补充了一句: “且我们找过入城之日当值的士兵,据他们回忆,当时入城的马车之上,好似没有看到赶车人的影子。” “不可能!守城的士兵绝对是看错了!” 苏妙真听出他话中意思,似是已经觉得自己在撒谎,颇有几分要诱劝她交待‘真相’的神情,不由十分激动,声音也大了些: “我跟庆春又不会赶车,若是没有刘大爷,我们怎么可能进得了城?” 她说的这话,细想之下也有道理。 姚守宁一开始有些怀疑她与身上的意识合谋,害死了赶车的刘大,只为有一个与陆执相识的契机。 可现在看苏妙真气得脸颊泛红,眼中泪光点点,神色凄楚,仿佛受了莫大冤枉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 “韩庄的人如果说那是刘大,绝对是骗人的!说不定是有人背地里杀了刘大,想要污蔑我们姐弟。” 她情急之下终于不再装出柔弱无助的模样,露出几分尖锐: “不过就是看我们死了娘亲,独自投奔亲戚而来,都故意欺负我姐弟没有依靠而已!” 苏妙真的话,一下刺中了柳氏的内心,令她既感难受,又隐隐有些伤心。 虽说在柳氏看来,苏妙真是被丈夫逼问之下口不择言才说出这些话,可她隐隐又感觉苏妙真这话像是在暗指自己夫妻二人。 “柳氏对你生疑。” 几乎是柳氏心中嘀咕的同时,苏妙真的身上,那道提示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对不起姨母。” 苏妙真喊完话后,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不应该如此激动,可此时的情景仿佛与她记忆之中的前世种种场景如出一辙,令她很难镇定。 这会儿经由身上的‘神喻’提醒,苏妙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飞快的道歉: “我不是故意要说这话的……” 她说完,双手捂脸,突然‘嘤嘤’的哭出了声音: “娘去世之后,办完了简单的丧礼,我跟庆春就被送出了江宁,一路忐忑,本以为到了神都见到姨母就好了,哪知发生了这种事……” “刘大爷死了,我心中也很难过,姨母,我不是故意说这样的话伤你们的心……” 她哭得可怜,再加上说的话又是赔着小心,柳氏再想到亡故的妹妹——这些年来因为刚硬的脾气与小柳氏赌气,导致姐妹二人来不及和解便天人永隔的愧疚涌了上来,化为了怜惜,哪里还忍心生她的气。 柳氏纵然百炼钢也化为了绕指柔,当场将哭哭啼啼的苏妙真搂入怀中,细声哄她。 “……” 姚守宁一见此景,顿时无语。
第85章 很憋屈 她下意识的去看冬葵,十分的不服气:自己最近被柳氏也气哭过两回,可没有一回令柳氏心软,越哭还越受训斥,到底谁才是姚家的小姐? 冬葵与她相伴多年,一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事,只不过当着老爷、太太的面,不好拆姚守宁的底。 一个表小姐哭得梨花带雨,说话轻声细语,楚楚可怜自不必提; 一个当时在车上趴进曹嬷嬷怀中‘哇哇’大哭,就像是个惹祸的孩子,太太自然心疼前者。 此时的柳氏犯了难,一面是默默流泪,似是受尽了委屈的苏妙真,另一边又是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丈夫,一时有些头疼。 这几日来,她与苏妙真相处,对她印象是很好的,觉得性情柔顺,说话也有条理,声音轻细,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生气。 刚刚情急之下发了一通脾气,可又很快意识到错误,连忙道歉了,柳氏觉得这是个跟姚婉宁一样的好孩子。 她想了想,张口道: “妙真,你先别着急。”柳氏安抚了她一下,又连忙向姚翝递了个眼色。 姚翝就叹了口气,一扫之前的严厉,脸色变得缓和了些: “妙真,这件事不是我要刁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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