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极其自然地嘱咐了几道菜色,但时瑾初听完,手中的动作几不可察一顿。 他确认,邰谙窈交代的几道菜色,都是他觉得尚可的。 时瑾初不着痕迹地挑眉,捻了颗荔枝,剥了壳,但也没吃,而是不紧不慢地问: “怎么会点这几道菜?” 邰谙窈已经收拾妥当,正朝他走来,闻言,她一怔:“不是皇上喜欢的么?” 时瑾初朝她招手,她有点迟疑,显然还是在纠结那几道菜色,心不在焉地走到他跟前,忽然,邰谙窈尝到唇边有点凉意,立即回神,愕然地看着时瑾初喂到她嘴边的荔枝肉。 她呆了下,才一点点咬住。 她的唇色常年是白的,却一点不会叫人觉得不好看,此时在荔枝肉前倒衬出了些许肉粉色,微见唇齿间软舌,不自觉空气中生出些许旖旎暧昧。 荔枝肉不小,塞满了她口腔,她腮帮不由得鼓起来一团,邰谙窈觉得有点窘迫,忍不住抬手掩住。 有人低笑了一声,拨开她的手,转而继续问: “为什么会觉得朕喜欢?” 天子不得被人看出喜厌,他饮食向来不挑剔,任何菜色仿佛都是一视同仁,少有贪口。 早在时瑾初喂她荔枝时,张德恭就有眼力见地带着殿内宫人退下了,此时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莫名觉得四周有些安静。 邰谙窈抿紧了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垂下头: “嫔妾就是觉得您喜欢。” 时瑾初蓦然想起她的过往。 邰家也是京城大家,按理说,身为邰家的嫡出姑娘,她该是从小锦衣玉食、千娇百宠地长大,但实际上,在她入宫之前,京城只知道邰家长女明艳无双,却从不曾听闻过她这个人。 寄人篱下的生活应当不好过。 懂得察言观色仿佛是再自然而然的事了。 时瑾初忽然不想再问了:“甜么?” 他话题转得太快,邰谙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脸颊倏然绯红,眼睑胡乱颤抖,不敢抬眼看他,却是依旧乖顺地回答他:“……甜。” 时瑾初将她一切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忽然觉得有点难耐,他转头看了眼外间刺目的暖阳。 他心底默念着规矩。 殿内静谧许久,邰谙窈忽然听见有人问她: “有小名么?” 邰谙窈觉得气氛不对,暖阳透过楹窗晒得她后背有点发烫,她咽了咽口水,轻颤着说:“在家中时,舅母一直唤嫔妾杳杳。” 有人禁锢住她的手腕,语气好像冷淡,但他喊她: “杳杳,过来。” 邰谙窈心尖蓦然一紧,她下意识地抬眸,忽然,身子被迫倾斜,她栽在了他怀中,两人靠得那么近,几乎鼻尖抵着鼻尖,呼吸都有点紊乱,时瑾初一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揽入了怀中。 唇齿相贴时,邰谙窈只觉得背后的暖阳越发烫人,如同禁锢在她腰肢的那双手一般。 时瑾初指腹轻轻地抚过她脸侧,唇齿间溢出的声音沉哑: “闭眼。” 邰谙窈立即乖巧地闭上双眼。 暖阳依旧刺目,时瑾初得偿所愿地尝到那点甜味,他心底闷笑,他可从不是什么守规矩的人。 唇齿纠缠,她狼狈地仰着头,被迫咽了咽口水,呼吸有点极喘,许久,待他松开她后,她只能无力地伏在他肩头喘着气,时瑾初低头亲了亲她,邰谙窈身子轻颤了一下,她咽声试图抵抗: “白日……不行……” 她的脸潮红,杏眸也染着湿意,残余的春潮惹人怜。 她难藏赧色和不安:“……会被人听见。” 他闷笑了一声,觉得会放过她才是离奇,他今日耐心很足,还不吝啬哄骗她:“没人敢听。” 她衣裳稍褪,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青丝凌乱地顺着香肩披散而下,她肌肤过于白皙,以至于稍有些激动,就透着一股让人浮想联翩的绯红,尤其是那抹脖颈到锁骨处,藏着一抹白色亵衣都掩不住的春色。 梳妆台离二人好近。 邰谙窈一抬眼就看得见铜镜中的自己,但她不敢细瞧。 她颤着眼睑,手指也颤着去拢衣襟,被人握住了手,她一惊,红着杏眸恳求地望他,待他指腹擦过她腿根时,她骤然清楚——他不会放过她的。 邰谙窈想起他剥荔枝前,特意清洗过的手指,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尖。 他知她羞,抬手推了一下窗,楹窗被关上半扇,其实风险依旧存在,但至少……至少外间不会窥探到内里情景。 时瑾初不再容忍她,他今日第二次说: “杳杳,过来。” 邰谙窈还未动,某处领地被彻底侵犯,她立时不堪地瘫在软塌上,腰和双腿都不由自主地紧绷,她不敢瞧他,只能掩耳盗铃般捂住双眼。 有人隐约低笑了一声,勾过她腰肢,叫她只能靠在他怀中,细碎的声响闷在口中。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仿佛听见殿内有水声响起,那一刹间,邰谙窈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一点也不消停。 许久,邰谙窈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终于放过她,拿过外衫替她遮住,春潮余韵依旧涟漪不断,她泪珠啪嗒啪嗒地掉,有人问她: “饿不饿?” 邰谙窈哭着摇头,声透哽咽,她大着胆子拉住他:“……不许出去。” 她声音碎得可怜,时瑾初再是铁石心肠也不得不生出怜惜,他抬手抵住她的额头,俯身亲了亲她,依着她,和她有商有量: “让他们送进来?” 邰谙窈依旧摇头,她好像格外难过,泪珠掉个不停,不消多时就染湿了他的衣襟。 真仿佛是水做的一样。 但时瑾初还是存了点良心,知晓她脸皮薄,没再拿这话出来臊她,而是和她重复道: “没人敢听。” 邰谙窈抽抽搭搭,她杏眸湿红,不断咽着委屈: “但他们心知肚明……会笑话的……” 时瑾初伸手,指腹擦过她脸颊,语气淡淡地保证:“不会。” 邰谙窈仰起脸看他,杏眸红,脸也红,全是被他欺负的痕迹。 于是,他再一次保证: “不会有人笑话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小时:守不了一点规矩。 【啧。】
第23章 圣驾去了闻乐苑,待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离开。 后宫人知道这个消息后,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怎么又是她? 瞧着仪美人恩宠也只是平常,前后一共侍寝也只有两次而已,在宫中可算不得出众。 但细想一番,最近皇上只入后宫两次,全去了仪美人宫中,一旦想到这一点,后宫中就忍不住对仪美人生出忌惮。 仪美人是很难得高位,但这满宫主位娘娘其实也就那么四位,只得恩宠一点,就足够让人意难平了。 颉芳苑。 云贵嫔瞧着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菜色,眼底情绪稍凉: “怎么回事?” 今日去拎膳食的小林子身子一僵,他躬身走出来,干脆利落地砰一声跪地:“主子息怒,都是奴才没办好差事,奴才今日去御膳房,点了主子平日中爱吃的莲藕百合汤,但没想到御膳房说闻乐苑也点了这道菜,御膳房说闻乐苑那边要得急,让奴才等了等,奴才这才回来晚了。” 他一口一个认错,却半点责任不往自己身上揽。 御膳房的人惯是会看碟下菜,掌事的徐公公又个贪婪的,什么油水都想扣一点,偏他又是个有眼力见的,谁得势谁不得势,惯是能看清宫中的风向,做事也有分寸,这么多年,居然谁也没能叫他跌下来。 小林子想起今日御膳房的场景,还有点气不过。 他跟着云贵嫔,在颉芳苑外,谁不敬重他两分?偏偏今日御膳房给了他没脸。 要他说,那仪美人只不过得了两次侍寝,再有恩宠能比得过他家主子去? 居然让他给一个美人让路。 想至此,小林子忍不住隐晦地添油加醋:“奴才气不过,想和那徐公公理论两句,又担心回来晚了,耽误主子用膳,只得忍下这口气。” “但那闻乐苑的小松子也实在轻狂,居然真敢让主子排在后面!” 他话音落下,云贵嫔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她去年才入宫,在新妃中一贯得宠,便是早她入宫几年的妃嫔也少越过她的,从未受过底下人的怠慢,这还是头一遭。 雅杏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小林子,将其中的添油加醋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皱了皱眉。 仪美人正得势,背后又有良妃娘娘做靠山,主子和仪美人对上不是一件好事。 雅杏低声劝慰: “都是底下的奴才不懂事,主子不值当和他们生气。” 她特意略过闻乐苑,不想让主子和仪美人矛盾加深,雅杏替主子盛了一碗莲子百合甜汤,安抚道:“小林子专门替主子点的甜汤,主子尝尝如何?” 被点了名,小林子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雅杏,知晓自己的心思暴露,他一时有点悻悻,又难免觉得雅杏没志气。 云贵嫔接过甜汤,咽下一口,稍凉的甜汤有点腻,叫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她放下碗,雅杏见状,心底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果不其然,只听见主子语气冷淡道: “是有点轻狂了。” 雅杏沉默。 小林子却没忍住地勾了勾唇角。 与此同时,闻乐苑也在进行着相差无几的对话。 小松子不敢隐瞒,回来后,就将御膳房一事报了上去:“奴才早到了一刻钟,御膳房的公公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最后一道甜汤,那颉芳苑的小林子一见奴才在等甜汤,就直接道云贵嫔也喜欢,让奴才让给他。” 小松子觉得小林子真是搞笑。 云贵嫔喜欢,再点就是了,小林子就非得抢他这一份? 幸好御膳房的徐公公没顺着小林子,否则,恐怕今日御膳房真的得闹起来。 自家主子有恩宠,刚入宫位份也不低,不闹事也就罢了,哪有人让人欺负了的道理,小松子自然不想在外堕了他家主子的名声。 只不过小松子难免还是有点不安,怕主子觉得他办得不妥,说完后,颇有点忐忑地等着主子的反应。 邰谙窈听完,将这事记在了心底,和煦地点点头: “你做得对,说是要求你们稳重点,但也不是让你们胆小怕事。” 小松子脸上终于露了笑,如释重负地退下。 待殿内没了外人,绥锦有点担忧:“今日虽说我们闻乐苑占理,但云贵嫔若是计较,心中恐怕会记恨上主子。” 邰谙窈白日中被时瑾初拉着胡闹了一通,浑身乏得紧,恹恹地耷拉着眸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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