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营帐内在不敢置信。 云贵嫔看向雅杏,她快步上前,掐住雅杏的肩膀,拔高声音: “你说什么?谁被革职了?!” 雅杏脸色微白,跪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是……是大公子……” 云贵嫔猛地推开她,她脸色煞白一片: “不可能!” 她兄长可是天子近臣,堂堂殿前侍卫,前段时间家中还传来消息,哥哥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怎么会突然被革职?! 雅杏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但她心底也有怀疑。 主子才让大公子出手对付周嫔,今日大公子就被革职,这其中真的没有关联么? 是的,昨日一事的确出自主子之手。 不过主子想要害的是周嫔,而非是仪嫔,当时周嫔挑了马,买通的马厩宫人不敢动手脚,但问及谁挑了哪匹马时却不会有隐瞒。 主子也没想到那匹马是周嫔替仪嫔挑的。 但对于主子来说,不论是周嫔还是仪嫔,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 谁能想到,最初主子是想要出一口气? 云贵嫔这里闹得不可开交,云家营帐内也是一片沉默,云尚书头有银丝,目光沉稳,他看着失魂落魄的长子,闭了闭眼: “你做事前,难道不会和家中商量一下么?” 云大哥扯唇:“我以为不会出事的……” 他做得那么隐晦,昨日明明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云尚书脸色微青: “对于那位来说,怀疑你难道还需要给你证据?!” 云大哥说不出话来。 云尚书按捺住眼底的失望:“天子近臣,一旦有二心,皇上岂敢用你?” 云大哥没忍住:“难道我不该管小妹?” 惯来意气风发的人颓废下来,云尚书沉默了一阵子,才摇头: “她能否得宠是她的能耐,即使要出手,也不该是你。” 要替贵嫔主子做事,方法多的是,云家能用的人也很多,偏偏最不该动手的就是他。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而且…… “昨日替你做事的就是林家小子?” 他口中的林家小子正是今日身死的那位禁军,等云大哥点头后,云尚书闭了闭眼,才转身出了营帐,他还要替这件事善后。 林家嫡子因为此事丢了性命,云家当然要给林家一个交代。 云尚书眉头紧锁。 林家小辈中只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往日素来亲近的两家,恐是要结怨了。 邰谙窈得知这个消息时,人都怔了一下,下一刻,她就意识到今日一事不是巧合。 昨日为了皇室颜面,时瑾初没有细查下去,但不代表那件事就不了了之。 秋鸣解气道:“真是活该!” 邰谙窈回神,她轻眨了眨杏眸。 相较于给云贵嫔贬位,其兄长被革职,对云贵嫔来说应该是打击更大。 而且经此一事,云贵嫔和云家怕是要生出隔阂了。 邰谙窈轻勾唇,她看着案上摆着的新送来的糕点,对秋鸣轻颔首: “皇上今日险些受难,又忙碌到现在,应当还未吃晚膳,你将这盘糕点送过去。” 秋鸣惊讶:“只送个糕点过去么?” 秋鸣有点犹豫,会不会过于简陋了? 邰谙窈没再说什么,秋鸣也不再问,将糕点装进食盒,拎着食盒就出了营帐。 主帐外,元宝正守在外面,看见秋鸣拎着食盒过来时,他惊讶地忙忙迎上去: “秋鸣姑娘怎么来了,是仪嫔主子有什么交代么?” 秋鸣惯会说话:“我们主子担心皇上还未用膳,让奴婢送些糕点过来。” 说完,秋鸣将糕点交给元宝,就直接回去了,元宝一懵,赶紧把消息告诉了张德恭。 张德恭轻啧了声,将糕点拎了进去。 时瑾初望过来,张德恭低声恭敬:“皇上,是仪嫔主子让人送来了糕点。” 糕点被端出来,摆在案桌上,暖灯下照着格外好看。 时瑾初垂眼,话音不明地轻呵了声: “没诚意。”
第47章 邰谙窈在受伤的第三日,手上蹭破的伤口就结痂了,她没有再将手包扎起来,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她也在这一日见到了邰家人。 秋鸣来报,邰夫人求见时,邰谙窈安静了片刻,才让秋鸣将人请了进来。 邰谙窈起身,没有继续待在床榻上,绥锦也默不作声地替她整理衣裙,营帐内挺冷的,邰谙窈披着鹤氅,她觑了眼手背上将要愈合的伤口,轻抿了抿唇。 邰夫人被秋鸣引进来,见到邰谙窈端正地坐在位置上,不由得一愣。 她屈膝行礼。 邰谙窈让秋鸣拦住了她:“母亲不必多礼。” 秋鸣手疾眼快地搬来凳子,邰夫人坐下,她一时间有点卡壳,邰谙窈这么礼遇的态度,让帐内气氛无端散发着一股疏离。 邰夫人沉默了片刻: “听闻仪嫔主子前日受伤,不知现在好些了么?” 邰谙窈垂着杏眸,轻声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手臂韧带拉伤,怎么可能会好得这么快?还是会觉得有些疼,但邰谙窈觉得没有必要和邰夫人说。 帐内没有温情脉脉,分明是母女,按理说该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两人,却是相顾无言。 秋鸣都觉得有点看不下去,她端着茶水送上: “夫人不必担心,主子虽然受伤不能出去,但昨日周嫔来陪了主子一日,倒也没叫主子觉得无聊。” 言下之意,同为后宫妃嫔,昨日周嫔都能来陪主子一日,您作为主子的母亲,也就在围场,居然到现在才露面。 周夫人在周嫔受伤的当日,就去看望了周嫔数次,不经意地提醒圣上要给周嫔一个交代。 邰夫人呢? 这么久没有露面,明知主子是被人谋害,也半点动静都没有。 秋鸣记得良妃小产时,邰家可不是这么作态,一旦有比较,很容易感受到差别,同是亲生女儿,怎么就是云泥之别了? 秋鸣在心底替主子打抱不平。 邰夫人被这话臊到,但好歹是大家出身,明面上也还稳得住,她顿了顿,解释道:“当日臣妇就想来看望仪嫔主子,只是担心会不符合规矩,才拖到了今日。” 这话听得邰谙窈有点腻歪。 邰谙窈黛眉轻蹙,她仿佛有点歉意,摇头道: “秋鸣没有别的意思,母亲不要听她乱说,女儿本就没什么事,不值当母亲过来一趟。” 邰夫人被说得一阵哑声,母亲看望受伤的女儿,有什么值不值当的? 她没忍住看了看仪嫔的脸色,仪嫔是不是也怨她? 邰夫人不知道答案,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女儿相处。 许久,邰夫人才找回声音,低声道: “仪嫔怎么会去救周嫔?” 她话音有担忧,但邰谙窈还是从中听出一丝责怪,她扯紧了手帕,垂下眸眼,淡淡道:“当时情况紧急,哪容得女儿细想。” 邰夫人又被堵住,面对着这样冷淡的小女儿,邰夫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长女。 邰夫人没忍住问了一句: “这次秋狩,良妃娘娘怎么没来?” 帐内一静,绥锦也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夫人,邰谙窈也安静了一刹,才格外轻缓道:“伴驾的名单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决定的,旁人不敢揣测原因。” 邰夫人心底担忧长女,没有察觉到帐内气氛,或许是察觉到了,但对长女的担忧占据了上风,她又问: “良妃娘娘现在如何?可有从小产中走出来?” 邰谙窈垂眸抿了口茶水,她咽了下去,舌尖依旧在唇齿间尝到些许残余的涩味,她放下杯盏的手指上还有点擦痕,但眼前人半点没有注意到,全身心都在关心留在宫内的长女。 邰谙窈忽然觉得这一幕很刺眼。 她拨弄了一下杯盏,眉眼间情绪寡淡道:“我伴驾出宫时,还见到了良妃娘娘在宫门口送行,良妃娘娘的身子应当是没事的。” 邰夫人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更担忧了一点。 在这种情绪下,她半点没有察觉到邰谙窈自称的变化,和她对良妃的称呼,生疏得厉害。 也不知道为什么,邰谙窈居然能猜到她在担忧什么,无非是什么良妃既然身子无碍,怎么没有伴驾随行? 毕竟,良妃曾经每年秋狩时都是伴驾随行的。 秋鸣没憋着,转过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说是来看望主子,结果大半时间都在过问良妃娘娘,真是没意思,还不如不来。 邰夫人似乎也意识到她的举止有点不妥,停顿了一下,话题重新回到了邰谙窈身上:“仪嫔入宫也有半年,听闻皇上对仪嫔也颇有恩宠,仪嫔觉得如何?” 邰谙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直到她看见邰夫人朝她小腹看了一眼,邰谙窈眸底的情绪立时冷淡下来,她握紧了手帕,才没有让情绪外露,许久,她说: “我入宫后,不是在养病就是在养伤,能有什么感觉?” 邰夫人倏地噤声。 不等她再说什么,邰谙窈是真的嫌她烦了:“我待会还要去伴驾,就不留母亲了。” 她端着杯盏,明晃晃是送客的意思。 邰夫人只能离开,前前后后只待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等人走后,邰谙窈依旧保持了一个姿势不动,绥锦和秋鸣都担忧地看着她。 秋鸣现在可算是懂了,为什么主子和良妃娘娘之间的关系那么微妙。 有这么一位母亲,或者说,整个邰家对二人的态度,主子和良妃的关系能好才怪呢! 秋鸣都懂得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便是偏心,也得在表面上粉饰太平一下吧? 秋鸣心底有点堵得慌,说不上来的感觉,憋屈难受,又不能直言。 她身为旁观者都是如此,主子身处其中又会是什么感受? 许久,邰谙窈终于有了反应,她手中的杯盏一个没拿稳,落在了地上,很轻的力道,杯盏没碎,只有一声闷响,茶水溅了出来,杯盏在地毯上滚了一圈,最终缓慢地停了下来。 这般轻的响动,压抑沉闷,碎都不能碎个彻底。 邰谙窈杏眸轻颤,视线顺着杯盏看去,她敛着情绪,脸上是轻柔而平淡的情绪: “我手疼,没拿稳。” 她在解释,但帐内只有奴才,她本不需要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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