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知道,如今陛下不满朝上多是太后的势力,是必要抬举杜家的。”魏向晚倒是看得开,“萧正阳明哲保身,不会轻易下场,他是百官之首都如此,底下人自然要上行下效,现在朝堂混乱,并不全是陛下不喜我的缘故。” “娘娘看的明白。” “哥哥那也不用多劝,他那股火非要我在宫中站稳了才会消灭,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魏向晚歉意,“并不是什么大事,嫂嫂安心准备回门吧。” 关于杜贵妃嫁妆一事,后知后觉发作起来,勋贵宗室与清流,向来互相看不上,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宗室当面唾弃风骨,清流反应过来就疯掉了。 内侍监无事退朝话音还未落,就有人出列上告礼部尚书钱宁逾矩渎职,还有上告吏部侍郎杜长若仗势凌人,不知礼法,不懂尊卑,以下犯上。更有甚者,直接把整个御史台都告了,说他们平日里抓鸡摸狗的事告的勤快,如今真有无礼之事却视若罔闻,哪里还有半分骨气。 站着的人指着鼻子骂,跪着的人自辩扯着嗓子说冤枉,吵得亓肇头疼,不由看向站在群臣之首的那几个老狐狸,示意他们要看热闹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他们还真就垂着头捏着朝板不说话。 亓肇气急,也任由他们吵,不说话不表态。 魏虑朝上自请自备后,太后就赏了不少东西进将军府,魏向晚欣然接受,嬷嬷见她心情不错这才开口,“可见宫里是想着娘娘的,知道娘娘委屈了。” “娘娘不如上一份折子,自陈嫁妆听礼部安排,既给陛下解了燃眉之急,又显得娘娘大度。” “这事不抖落出来,我没必要上折子,现如今抖落出来,我上折子也没用。”魏向晚剪着盆景里的花枝,“虽能挣几个贤名,但是却会让哥哥成为一个可笑之人,不划算。” 哥哥全心全意为她着想,她当然不能落了哥哥的面子。难看的事哥哥去做,好听的名声她来挣,这事她可做不出。 “贵妃先进宫,恐她在陛下前面吹枕畔风,对娘娘不利。”嬷嬷垂目,“要是陛下现在能见着娘娘,倒不怕这个。” 魏向晚但笑不语,嬷嬷还以为皇上盼着她呢,皇上自有心肝,哪里会见了她的面就变了心意。 因着陛下不表态,事情越演愈烈,杜家外戚祸国,杜贵妃妖妃一说在民间喧嚣渐起,连陛下亲政后的好名声都受到影响,毕竟出现妖妃就少不了昏君,色令智昏。 朝上吵几日,亓肇其实并不在意,当没听见就是,但是民意沸腾,让他坐不住了,主动到立政殿,萧正阳,卢桑,敬阳三个宰相已经在等候,“依相公们看,这事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群臣无非是要陛下一个结果。”萧正阳建议,“贵妃嫁妆并不是陛下下旨,只是钱宁阿谀奉承所为,看来,这个礼部尚书是不能让他当了。” 卢桑附和。 敬阳看不下去,三相中,他年纪最轻,是陛下亲政后提拔上来当右丞相,但是三相中,却只有他常常和陛下意见不一致,反向而行。 “只处理钱宁就够了吗?”敬阳问,“陛下虽然没有下旨让礼部筹办贵妃的嫁妆,但是没有陛下的点头,贵妃怎么能带嫁妆进宫?” “历朝历代,只有皇后才有的排场,陛下轻易许诺给了贵妃,如今却是一点错都没有了?” 亓肇面露悔色,“朕亦后悔了。” 敬阳表示,“既如此,让贵妃把礼部承办的嫁妆部分返还吧,杜长若身为朝臣,陛下优容,他也该知情识趣,怎么能反叫陛下忧愁。” “既然舍不得女儿给人做妾,当时就不该送她进宫,进了宫却想着比肩皇后,陛下若不看透此处,对他越好,却是害他越深。” “不至于此。”萧正阳见陛下脸色难看便开解,“此事陛下也是无妄之灾,罪魁祸首就是钱宁,他也是经年的老臣子,不知道为何此事做的大失水准。” 昨夜钱宁还想上门来求见,萧正阳没见,巴结贵妃没事,但也不能少了缺了皇后的,那可是皇后,而且是出身名门望族的皇后,这不是缺心眼吗? 最后礼部钱宁落个渎职罪,贬为白身,礼部左侍郎暂代尚书一职,尽心尽力准备皇后嫁妆。杜长若罚俸一年,杜贵妃返还礼部准备嫁妆,后一件事没有明旨,是偷偷进行。不过在宫中哪里有秘密,从杜贵妃的藏玉殿中搬出去那么多东西,谁还打听不出怎么回事。 可供宫里乐好一阵子了。 杜玉珍深感丢脸,不愿意出门,每日以泪洗面,亓肇为了哄她开心,又赏赐了她许多东西,杜玉珍哭道,“难道表哥以为我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哭泣?” “我只是感叹自身,就算是贵妃,与皇后终是云泥之别。”杜玉珍悲从心起,“也许我同姑母一样,都少了些运气。” 她姑母,先帝丽妃,先帝死后哀伤过度殉情而死,她死后,她的儿子被立为太子,继而登基为帝。 亓肇想到母妃,心情也有些沉重,搂着杜玉珍。“是朕对不起起你。” “我不怪表哥,我知道表哥是有心无力。”杜玉珍哭道,“怪就怪我姓杜,入不得太后的眼,太后宁愿选个长亲俱亡的孤煞女,也不愿意选我。” 亓肇闻言对太后也颇有微辞,对太后一力选择的继后,连带着不喜。 就在这样的氛围里,魏向晚要大婚进宫了。 第5章 大婚和被冷落的皇后 大婚仪前一天,杜玉珍几乎是一夜没睡,昨天皇后嫁妆进宫,说是二百三十八抬嫁妆,长乐宫库房竟然装不下。众人恭维的声音,都仿佛是对她的嘲笑。她当初号称的二百六十抬嫁妆,可是连藏玉殿的库房都没装满。 宋贵妃更是说的明白,“娘娘家是有底蕴的,自然心里清楚,争抬数有什么用?”明晃晃就是嘲讽她打肿脸充胖子。 杜玉珍当即气得掰断了指甲,但是大庭广众下也不好辩驳,黑沉着脸,回到宫就扔东西撒气,虽然陛下昨夜睡在她这还再三保证,皇后进宫改变不了分毫,他还是只会疼爱她。可是杜玉珍心里这口气,还没见着继后面,就已经憋到了极限。 华丽不次于皇后的礼服,满头珠翠,还有细细描画的妆容,宫女奉承道娘娘今天仿佛就是九天仙女下凡,杜玉珍对着镜子志得意满,“今日我就要让天下人看看,她能当皇后,只是运气而已。” 后宫中抱着想要和皇后比美的人不在少数,当然也有人全力以赴打扮并不是为了比美,而是为了不输的那么惨,“你说过了三年,她有没有可能变丑了?”赵伊人看着镜子自言自语。 “应该会吧。” 宫人其实没见过魏向晚,“皇后娘娘真的有那么美?” “那你是没见过,当年在猎场,她身穿桃花裙,立在越水池边宛然一笑,当时我就想世上若真有洛神,也不过如此了。”赵伊人感叹,“陛下第一次见她就失神了,内侍监叫了许久才回神。” 当初她们见到此场景都以为皇后之位已定,并且想到要和这样的美人在后宫争宠,许多人都心生退意,只不过当晚,魏向晚就离开猎场回家,连正式露面的晚宴都没参加,听说是她父亲失踪了。再后来,她们被选进宫,她没了祖母,在家守孝。 当时还觉得她可怜。 哪知道风水轮流转,她虽进宫的晚,但是位份高啊。 “算了,今日我们只做壁上观,无需过分打扮。”杜伊人叹气。 用了早膳她们就在大昭殿前等候,十一月的太阳虽大,风却半点暖意都无,站了足两个时辰,才隐约听到凤辇的礼乐声。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凤辇才进来,全体叩拜迎凤驾,宋贵妃和杜贵妃到车前来扶皇后下车。 揭开车门,杜贵妃大胆抬头直视皇后,只一眼就失态立在原处。她曾耳闻过魏家女艳冠京城,但那都是三年前了,这三年里,京城里出风头的人早就换了一批又一批,她不曾亲眼见过,自然不以为意。 魏向晚本就生的美,配上盛装,更是美的惊心动魄,如满园的牡丹初绽,让人屏气凝神。 魏向晚没有在意她的失态,只看着宋贵妃一笑,“又见面了。” 宋贵妃低眉顺目,“娘娘凤命所归。” 魏向晚搭上她的手下辇,视若无物地从杜贵妃身边经过,走到大昭殿的香案前接受皇后册宝。 再移步到文德殿,接受百官及命妇拜贺。 眼望之处,所有人都跪着,她们中有艳羡有不甘,有不忿,那都不是魏向晚会想的,她扫一眼远处的宫阙飞檐,这就是她下半辈子要待的地方。 我魏向晚既做得这凤宫的主人,就再不让别人摆布我的命运。 帝后大婚,礼仪繁琐,程序复杂,然而却是各行各的仪式,到坤室之前,魏向晚都未曾见到陛下。 等候陛下来行同牢,合卺礼的时间,魏向晚卸下凤冠翟衣,另换了身吉服,宫人行止有度,偌大的殿室鸦雀无声。 魏向晚带进宫的婢女有四个,却不是自小伺候她长大的婢女,而是为进宫特意准备的人,以节气为名分别叫谷雨,小满,白露和小雪。皇后的服侍人选是有定数的,魏向晚带进来的人越多,事先为皇后准备的宫人要离开的就越多。 所以直到坐下,魏向晚都没见到自己的婢女,不过她也不着急。 皇宫是她的战场,也是她们的战场。 “陛下现在在哪?”杜玉珍尖声问道,她在大昭殿前失态,都不知道怎么回的藏玉殿,呆坐了好一阵子,她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到处问陛下在哪里? “陛下现下在见奉迎使,之后就该去坤室和皇后行合卺礼。”宫人老实回道。 “不可以。”杜玉珍摇头,不能让陛下见皇后,陛下当然是爱她的,可是陛下也只是一个男人,没有男人见到皇后那张脸会不心动,何况她还是皇后,是陛下明媒正娶的妻。 陛下爱她,天经地义。 杜玉珍人生第一次尝试到嫉恨到心痛的感觉,她攥着胸口的衣服,“去拦着陛下,就说我要死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陛下带到藏玉殿来。” “娘娘。”合笙劝阻,“今日是帝后大婚仪,娘娘要拦着陛下不去,只怕太后不喜。” “她什么时候喜欢过我了?”杜玉珍喊道,“她喜不喜欢我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 “快去啊。” 魏向晚在坤室等了一个时辰,等到宫人都掌灯了,陛下还不见影子。魏向晚起身又去了内殿,坤室伺候的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进去触皇后的眉头,她们的消息比魏向晚早,知道陛下在来坤室的路上被杜贵妃叫了过去。 小满再一次端着茶水进殿,这一次没有宫人笑吟吟的上前接过说她来,让她去休息,进了内殿,魏向晚已经卸了钗环,换了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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