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传来他母妃在父皇亮堂殉情的讯息,紧接着就是他成为皇帝。 太皇太后和太后一左一右拉着他坐上龙椅,最开始朝事都是太后说的算,杀伐果断,她说要换了亓肇,亓肇怎么能不怕。 但是现在他已经长大,他不能一直畏惧这份恐惧。 因着林浩的言论,太后无法,还要亲自前往宝慈宫认错,太皇太后没有为难她,只是看着她叹气,“你还病着,如何还要费这般心思。” “身体要紧。” 太后没听进去,她不会去想太皇太后已经知机后退,并没有始终压制着她,让她蒙受有婆婆的阴影,而是想太皇太后为何不早死,让她这个皇太后当得不痛快。 宸王进宫侍疾,惯例要掉几滴心疼的眼泪,太后让他把王妃接到京城,“朱家人多势众,姻亲遍布,如今要用他,就得给他些甜头。” “你那个侧妃,先冷着吧。”太后说,“原看着像样,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陆侧妃在京城赴宴时醉酒失态,这段时间都在家里躲羞,这次就没跟着进宫。 “王妃顽固,不是儿臣不愿意带她进京,是她自己不愿意来。”宸王为难地说。 “千挑万选给你定的王妃,陛下两任皇后都比不上她娘家人势兴旺,你就是不喜欢,你也敬着供着,也不妨碍什么。”太后骂道,“偏要听信那个狐媚子作贱王妃,这下好了,想要和她回转关系都不行。” 太后思忖片刻后,“不然你就上书请立世子吧。” “母后。”宸王有点迟疑,陆侧妃的儿子在他眼前长大的,他亲自抱过哄过,自然感情深厚,王妃的儿子,防他跟防贼似的,虽然是长子,没见几面自然也没什么感情。 “哀家老了,不中用了,一个个都不听哀家的话了。”太后冷漠盯着宸王,“陛下不听话,你也不听话?” 宸王心口一跳,“儿臣回去立马上书,为长子请封。” 亓肇把魏虑召进宫,魏虑担忧妹妹被闭门思过,一天时间,嘴边起了两个大燎泡,茶饭不思。 他见了亓肇就喊冤,“这事绝对不是娘娘做的。” “朕知道。”亓肇点头,“但是庆寿宫那边盯着,只能委屈皇后。”他后来把席上指控皇后的宫妃都关起来问了一遍,他的避子药是事后喝的,不侍寝的人没有,哪来的满宫后妃都喝了,果然除了那些说侍寝后喝了避子汤的人以外,还有一些人信誓旦旦说的是半下午膳房送来的一道汤。 魏向晚确实有跟膳房交代过,时不时给低阶后妃上道补汤,位份低平常也没什么好东西,隔段时间进补一下,也是她大方。 哪知道就让太后抓着这处造谣,那些妃嫔喝了两年的补汤,如何分不清是补汤还是避子药,但是私心作祟,知道自己在后宫得宠机会不多,能生子的机会更是微无其微,那是怪自己命不好,还是怪皇后不安好心? 人都是利己的。 所以被有心人鼓吹几句就认定是皇后给喝的补汤有问题,还想让亓肇替她们做主。 狼心狗肺之辈,等到皇后解除禁闭,通通发落冷宫。 亓肇更气自己,恨自己当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事被发现了,皇后替他背锅,结果被这么浅显的诬陷手段得手。 但他马上想到,他是心虚所有没有及时反应过来,皇后机敏,她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还认得那么干脆。 想了一晚上想明白了,太后要撒气,她是必定要整治皇后,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所以魏向晚干脆就生接了她这一刀,这样太后觉得自己得逞,就会放松对她的敌意,之后也不会死盯着她。 只是她可能也没想到太后还要让她母子分离,只是这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当着众臣的面陛下圣断,三个月闭门思过。 今日罚了明日就放出来。 皇命权威何在。 两人都只能生咽下苦果。 “陛下既然知道娘娘是冤枉的,为什么要委屈她?”魏虑不明白,“闭门思过多丢脸的事,娘娘自小就是众人夸赞,风评极好,世家闺秀里她是楷模,现在成了妒妇,娘娘损失的名声谁来赔。” “名声这种东西都是虚的,朕不在意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魏虑瞪大了眼睛,“我说句斗胆的话,就是陛下要做昏君,皇后娘娘也要做青史留名的贤后的。” “那你要怎么办?”亓肇干脆也无奈,“你想个法子对付太后?” 魏虑能有什么办法对付太后,只能恨恨道,“太后自己没教好女儿,长公主做下错事,她倒好把别人家的好女儿拉下水。” 亓肇还想让他见见太子,魏虑现在对太子没啥好心情,“娘娘现在在长乐宫见不到太子,还指不定怎么伤心了。” “陛下可千万不能让人苛待了娘娘,这后宫里想要折磨人的手段可多着呢。” “送冷膳食,病了不让叫太医,阿猫阿狗在旁冷嘲热讽,娘娘禁闭已经是委屈至极,再不能受旁的委屈。” 亓肇点头,“除了不能出门不能见客,长乐宫同平常没有任何分别。” “还有看守长乐宫的人。”魏虑又想起,“之前杜启宁在宫里当值,颇有些狐朋狗友,陛下仔细甄选,可不能让他的人去给娘娘守宫,不然我怕出意外。” “不会的。” “怎么不会?”自从升级成太子舅舅后,魏虑脾气也见涨,再不是当初魏向晚刚进宫时生怕自己说不对做不对害了娘娘的他,“杜家有女儿在后宫呢,说不定他们就指着娘娘出意外,她好上位。” 亓肇思索了一下,竟然觉得魏虑说的也有道理,杜启宁可是他亲表哥,“朕会看着护卫的人,其实太后也盯着长乐宫。” 不然他早就偷偷溜进去见她了。 太后的人紧盯着,他就不能有任何举动,不然立即就有人上谏。 做皇帝哪里好,一举一动都有人管着。 魏虑想着妹妹因为长公主吃苦,这口气越发咽不下,出宫后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城外一处别庄,那里面都是他先前找的像李兰道的人,足有四个,当初李兰道在的时候,送不进公主府,现在嘛。 魏虑叫来人把他们头发剃了,送进皇觉寺当和尚。 “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就看你们谁能得了长公主的心。” 第91章 晴天霹雳 郑阳在安置好太子后又回了长乐宫,他本是长乐宫的太监,守将也没拦着他,还笑他,“既然出了这宫门,何必还回来,外面岂不自由。” “奴才是长乐宫的人,长乐宫上下都在受罚,奴才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心。”郑阳从袖笼中塞银子给守将。 守将不收。 “收着吧,这是规矩,见面礼。”郑阳笑,“不会求着你们做什么。” “说破天,只要太子好好立着,咱们娘娘能有什么事。” 守将心想也是,就接了银子,“反正三个月很快就过了,还请娘娘也不要怪罪我等,我等也是听命行事。” 郑阳进去说太子安置在无极宫,“能吃能睡,除了时不时想找娘娘没有旁的不足,先头陛下还担心太子受惊,但是太子并无起夜啼哭的症状,太医也说太子一切都好。” “那太子就在无极宫住下由陛下照看?”得到儿子消息,魏向晚这才放心。 “只能如此。”郑阳笑说,“太子殿下现在离不得陛下一步,就连上朝,陛下都得带着太子去,否则就哇哇大哭,谁都哄不住。” “还是受惊了。”魏向晚蹙眉,“从前只要有人陪着他,他可不会要谁必须在,现在见不到我,只能黏着他父皇,生怕再被分开。” “三个月说来长,一眨眼就过了。”谷雨安慰道,“再说还有大公主陪着。” 魏向晚又问了太子和元昭起居细节,和陛下同吃同住,公主的老师不便去无极宫上课,就由陛下给公主上课。 “亓令月关在皇觉寺,太后怪我,更会怪陛下。”魏向晚将手腕上的珠串褪下放在指尖轻捻,“也不知道她会出什么招对付陛下?” “算了,不管出什么招,总不会三个月就变天。”魏向晚叹气,“来而不往非礼也,等我出去了,要给太后回报一份大礼才是。” 到时候让人点燃庆寿宫一角,宫殿大损视为不祥,应该就是太后不慈,上天警示吧。 皇后闭门思过,太后养病,亓肇就把宫权给了宋含珠,让她代管宫务。 半个字没提藏玉殿。 太后召宋含珠过去,“好孩子,哀家其实一直看好你,当初要不是陛下非要娶杜家的女儿,哀家也不会从宫外找,你的家世人品足以为后。” 宋含珠怅然一笑,“都是臣妾运气不好。” “如今你管着宫权,让你家领个大夫进宫瞧瞧。”太后关切地问,“公里太医怕担事,很多话不敢说。” “你要想生儿子,就不能怕问大夫。”太后拍着她的手,“早做准备,实在不行,你都收养一个女儿了,也无妨多收养一个儿子。” 宋含珠自然是想自己生的。 她让人传话出去,她娘再进宫的时候果然带着一个大夫,“贺大夫看妇人病很厉害的,多年无孕的妇人,他看过以后立马就能有身子。” 贺大夫须发全白。 眼睛用布蒙上,耳朵也用棉花堵住。 “这有用吗?”宋含珠将信将疑。 “你看他这架势还不明白,多少贵妇都是请他看,他懂规矩,诊断之言不会出去多说半句。”宋夫人很满意,有真本事的人才会这么谨慎。 宋含珠点头,将手摆在枕上,宫女引导贺大夫去把脉。 贺大夫带着眼罩,看不出皱眉,只是好半响都没有动静,宋含珠等的不耐,抬眼看母亲,宋夫人先喊了一句贺大夫。 后想起贺大夫这会听不见,她伸手碰了碰贺大夫的胳膊。 贺大夫收回手,“贵人的病我看不了。” 因为堵着耳朵,他说话的声音就有些大,宋夫人一听就急了,“怎么就看不了。” 贺大夫听不见,但是他也知道旁人着急的问题,所以他紧接着就解释,“贵人凉药入骨,已经积重难返。” “凉药?什么凉药。”宋含珠惊讶下直接扯了贺大夫一边耳朵里的棉花,“本宫从未喝过什么凉药。” 贺大夫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激得往后一退。 “这种凉药多半都是混在茶水里。”贺大夫回道,“青楼楚馆的姑娘为了避孕都是喝凉药冲的茶,因为味涩,会和甘甜水果同煮。” “贵人喝的凉药还是其中最毒的一味,里头混了水银。贵人没有失智,早逝已经是万幸。”贺大夫安慰道,“孩子从小养起,悉心教导,和亲生的没有区别。” 宋含珠失控地把茶盏扫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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