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把马车递给长公主府的人,就要回去复命。 他脚程很快,快速穿过几条街,把战甲脱了用布包着,回家去了,将军说了,他送完长公主就回家去,等通知再去军营报到。 谁来问是不是他送的长公主,他就不认。 长公主行事狂悖在前引起众怒,太后要想追究葛志高的不敬之罪,就站不住脚。 朱筝原本不想赶尽杀绝,但是亓昊明眼瞧着就恨她们,又有长公主拎不清要给他撑腰,假以时日就是隐患。 朱筝借王府放出去的姬妾之口说,长公主为什么要亓昊做儿子,都是有原因的。 长公主素来和宸王亲厚,宸王去封地后,长公主也是动不动就去封地探望,算算时间,亓昊出生的时候,长公主就在蓼州。 长公主来宸王府的时候,旁边都没有人伺候的。 后院阴私,越是骇人听闻越是传播的快,长公主这种人好像做出什么事都不意外,就是个疯子嘛。 疯到刘家二房那从来不管庶弟死活的兄长,马上出面给他说了个媳妇,还大肆宣扬,说是老父亲死之前定下的,定情信物和婚书都有,只是他给忘了,现在才想起,等国丧过后就给他们办婚事。 刘国舅把他叫来,“你什么意思,宫里娘娘看的起他,想要他当驸马,你迫不及待的就给他定人家,你这是打娘娘脸了。” “大哥,我和娘娘到底还隔了一房,你和娘娘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这些年,也是你家占宫里的光多,我白填进去一个妹妹,宸王生下来和我们也不亲近。”刘二颇有些无赖,“怎么好事你想不到弟弟我,这倒霉事紧着我们家来。” “你的女儿是都出嫁了,我还有女儿没嫁呢,长公主要进门,我家的女眷还有活路吗?” 刘国舅皱眉,“外面的无稽之谈你也信,长公主和宸王就是姐弟,亓昊是陆雨生的孩子,这怀孕生产稳婆太医都要对上号的,不然宗人府怎么给他上谱。” “他们之间是没事,但是长公主那个疯劲,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刘二盯着他大哥,“大哥你也别诓我,宸王到底怎么死的?” “长公主夜里跑到宸王府去商议什么了!” “我家知足,有个亲王外甥就挺好,虽然不亲近,那也是杆大旗。”刘二质问,“长公主要拿宸王去和陛下顶,这下好了,还没开始就鸡飞蛋打。” “我劝大哥也早些醒悟吧,娘娘又能活到几时,就凭长公主这么作下去,娘娘西去那日就是陛下清算之时。” 刘国舅不知道怎么说,主要他也认为二房说的对,宸王的死和长公主非要在这个关头跑出宫见他有关系,如果真是陛下动的手。 刘国舅脸色苍白,那这就在陛下那挂了号。 亓令月有亓家血脉,陛下也许会放过,旁人可就没那么好运,谋逆这事,牵扯上就是要命。 太后在庆寿宫久等不到女儿,也不见有人来回报,遣人去宫门问,宫门上就说长公主非要那个孩子进宫,但是陛下明令不让进宫,长公主见没办法就带着孩子回长公主府了。 至于其他人自然也跟着走了。 假的,其余人,不管是亓令月的婢女还是庆寿宫的宫女太监都让葛志刚绑了送到京兆尹大牢了,也没说其他,就说先借个地方放放。 毕竟要往司正送,太后没准就知道消息了。 之前亓肇是顾着脸面名声,行事束手束脚,现在也是因为太皇太后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亓令月还在不分轻重的闹,他就突然烦了,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他都想好了,如果太后还要拿孝来压他。 他就去太庙哭。 他不知道还要怎么孝顺才算孝顺。 既然怎么做都是错,他不当这个皇帝了,让亓令月当去吧,太后应当就满意了。 当然,也是宸王死了,亓肇才会这么说,如果宸王还在,他要是放出这样的风,太后真的能将计就计,现在没有宸王,亓肇说自己不想当皇帝,还有谁能当皇帝? 他还不到腰高的儿子吗? 朝臣后宫都得哄着他当皇帝。 魏向晚从嫂嫂那得知葛志高的作为后笑道,“葛将军妙人也。” “我听郎君说都吓到了,他怎么敢。”王亦慧惊讶道,“就算陛下说了可以这么做,但真要追究,只怕也不能轻饶。” “葛将军粗中有细,他在宫门的这番处置,宫内并不知晓,我都是从你这知道,旁人更是无从得知。”魏向晚问道,“葛将军点了亓令月的穴位,亓令月现在都没进宫告状,这穴位长期没有解开不会有事吧?” “这个我倒是没问,回头让郎君问一下。” “罢了,葛将军应该心里有数。”魏向晚道,“哥哥可千万不要来宫中守卫,让太后知道恐怕会借机生事。” “郎君早早就告假,每日只专心给太皇太后哭灵,不做别的。”王亦慧停顿一下后说,“宫外突然有传言,说长公主非要过继宸王庶子,是因为这个庶子是她亲生的。” “这怎么可能?”魏向晚反驳,“宗室子生下来都是有记录的,不容混淆。” “不过若是让太后知道这个传言,这个孩子恐怕就凶多吉少。” 何必呢,早听平王的让这个孩子过继,还能留下一条命好好活着。 “都传长公主已经疯了。”王亦慧小声问。 “她不是疯,她是历来如此。” 第105章 送人 太后到底关心女儿,久不见她回宫,就遣人去长公主府问。 这才知道,亓令月是不能动弹不能言语的被送出宫,到了长公主府也没人给个交代,长公主府来人想进宫告知太后,都被拦在宫门外,说是无召不得进宫。 长公主府的人没办法,找得大夫来看,大夫倒是知道穴位受阻,但是他没有力道,用银针给长公主解穴,就岔了气,长公主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一动弹或者说话身上就疼。 大夫说起码得躺上半个月,等气归经就好了。 长公主府的嬷嬷说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从伺候长公主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还有外头乱七八糟的传言,晚间还有人偷偷往公主府扔破鞋,“老姐姐,你回去一定同娘娘讲,将那些刁民都抓起来,简直是没有王法了。” 嬷嬷回宫这么一说,太后震怒,她让人把亓肇叫来,“哀家还没死,陛下就这么对待月儿,哀家还能相信你吗?先帝去世时遗旨要陛下善待兄弟姐妹,看来陛下全忘了。” “朕没忘,朕到地底下见到列祖列宗,见到父皇,朕都无愧于心。”亓肇回道,“母后只看到朕送长公主回她的长公主府,没看到朕替她拦下多少是非。” 他示意郑衡上前,郑衡捧着垒得高高的折子放在太后面前案上。 “这都是朝臣弹劾长公主的折子,雪花一样,朕没让这些指责到后宫来烦忧母后,朕不知道还要做到何种地步,才能达到母后嘴里的善待姐姐。” “长公主如此肆意妄为,只怕换谁当皇帝,都不能让她满意。”亓肇意有所指道。 太后闻言立即扫视四周站立的宫人,陛下什么时候在庆寿宫放了钉子,她和月儿私底下说的话也让传到陛下耳里。 她压下愤怒和怀疑,转换脸色,“哀家知道陛下其实很心疼长公主。” “长公主这一年内受得打击太大了,让她行事没了章法,你想想,她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陛下对她再多一点耐心吧。”太后软言相求,“现在陛下在世上仅存的手足只有她一人了,她是个公主,碍不到你的事,只要给她一点点富贵,一点点权利,她能过得很好,陛下也有好名声,也遵循了先帝的遗旨。” “很多事不是朕不让她办,是朝廷不允许,礼法不允许,母后应当能理解朕。”亓肇看着太后,他亲政前后,太后也常用这种话搪塞他,不是她不允许他做,是文武百官不允许,礼法不允许。 亓肇一个人怎么抵抗孝义的份量,百官的声量,所以他想要做的事总是做不成。 太后心里恼火,还是笑,没有继续追问长公主被送出宫的事,反而说起下手的人心黑,长公主现在得在床上躺上半年才能动弹。 “不知道是得了谁的命令,普通士兵哪里敢对长公主下这么重的手?” “不会吧。”亓肇皱眉,“只是希望长公主能冷静一点,不要伤到自己才会动的手,而且点的是限制行动的穴位,不管不顾一段时间就会自动解开,长公主这么严重,是不是自己找人看了?” “母后不知,这上过战场的人,真要下狠手,那就没有活路了。他们有分寸,不会真伤到长公主。” “是吗?那哀家还要谢他手下留情?”太后皮笑肉不笑。 “那倒不用。”亓肇道,“现在皇祖母还没出殡,朕不想长公主在宫门闹得太难堪,让文武百官看笑话,所以允他事急从权。” “但是他对长公主动手到底是以下犯上,朕决定罚他半年月俸,以儆效尤。” 太后冷哼,“陛下高兴就好。” 罚钱算什么惩罚,转头赏赐一番,比他几年的月俸都高。 这次的哑巴亏是一定要吃下了。 亓肇出庆寿宫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要不是有人看着,说不定他真能蹦两步,不容易啊,能堵得太后说不出话来。 太后让太医去长公主府看看,开口才发现,惯用的那个因为诊出亓令月怀孕已经被她打死,太医院其他人她不放心用。 “经常去长乐宫的那个太医叫什么名字?”太后问道,“让他去长公主府给殿下看看,若是他治不好长公主,没用的人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停灵四十九日后,太皇太后出殡下葬,亓肇亲自扶灵,到了皇陵又是大哭一场,平王搀扶着他,“皇嫂若知道陛下这样孝顺,在天之灵没有遗憾,陛下千万要保重身体,这也是皇嫂希望看到的。” 皇帝贵为天子,守孝不同寻常,都是以日代月。 但是亓肇对皇祖母有感恩之心,心里决定要守足一年孝,朝臣怎么劝阻都没用。 陛下要守孝,后宫自然要跟着守。 其余人还好。 太子因为不能吃肉,小脸瘦了一圈,亓肇自己先受不了,他自己守孝吃素,不同房不娱乐,但是并不让孩子们跟他一起。 太子守到自己生日后就不用守孝吃素,其余皇女等同,孩子还小,离了母乳又不跟上吃,很容易生病。 元昭这次孝仪表现的很好,很有长姐的风范,进退有度,又能照顾好弟弟妹妹,二公主等平常养在各自母妃宫中,姐妹间不怎么见面,也都很信服元昭。 魏向晚同柔妃丽昭仪商议,“公主年纪渐大,也需要交际,等到陛下出孝,本宫准备让她们三姐妹一起上课,再一人挑几个伴读,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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