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先生打开绳结后挂在太子脖子上,“贴身带着,延年益寿,百毒不侵。” “如此大礼,太子快谢谢先生。”魏向晚道,“先生看太子手腕上带的还是你给我的红玉,我原想着有机会让你为太子也准备一件就好,没想到不用我说,先生就替我准备好了。” “红玉珠子你拿回去自己戴着,太子什么好东西没有,你自己傍身的东西可不能轻易给出去。”龙先生道,他也发现魏向晚手腕上的珠串不完整,但是太子这肯定不是全部,还给别人了。 “娘娘就同郡主一般善良厚道,可惜这世道,厚道人没好报。” 魏向晚转移话题,问他看着太子身体怎么样。 “面色红润,四肢健壮,步音沉稳。”龙先生点头,“瞧着倒是比你哥哥那两个孩子养的好。” “侄儿们可有哪里不好?”魏向晚立即问。 “这么小的年纪就勤学苦读,每日早起久坐,精神紧绷,我瞧着就知道吸收不好,吃再多也没用。”龙先生摇头,“便是要养状元,也没有这么小就用功的,熬坏了身子不划算。” “这个你同嫂嫂说了吗?”魏向晚关心侄儿。 “我这么提醒后夫人才知道大少爷每晚熄灯后还得在被窝里看一会说,小小年纪。如此压力。” “昊哥儿是太子伴读,太子老师又是亲外祖父,他为了不落与人下,勤学苦读。”魏向晚有些忧虑,“谁也没给他压力,就这个年纪,能把书读通顺,写字的时候不走神就是极好了,他是对自己严要求。” “读书最是要有好底子才行。”龙先生也想到魏家现在的状况,就要这小小人儿勤学上进,长大后才能撑起门楣,他也不能劝说别用功了。 孩子自己心重,自己想的这些,不让他用功散了他的心气,也是毁了他。 “所以我同大爷说,让他每日陪着儿子在院子里溜达,溜达到后背出汗,隔三差五领孩子出去跑跑马,人在广阔的环境里,心胸自然会宽广。” “娘娘也是如此,切莫每日枯坐在宫殿,见着着一砖一瓦方寸之地,多去外走走,闻闻花香,听听鸟叫,这才会内心平静。” “先生高教,我记住了。” 龙先生又说起自己徒儿来,“我原瞧着他性子温顺,不争不抢,怕在老家争不过他那些师兄,让他到京城来。” “倒是给他促成一桩美事,娶了自带家财的老婆,这般年轻就在京城拥有那么大一家药房,他师兄几个连带我这个师傅都比不了他。” “杨师兄是听你的命令进宫,我却不好让他把命陷在宫里,他有这样的缘分,我也替他高兴。” “我昨日已经把他骂了一顿。”龙先生道,“他替我来报恩,怎么能做一半就撇开,不是我不信其他人的医术,但是娘娘在宫里,这要紧处就要有自己信得过的人。” “他已经同他岳父说好,还是会继续进宫当太医。”龙先生看着魏向晚,“当年若不是郡主,我早死了,我死了就没他了,他进宫是替我报恩,也是他自个儿报我对他的恩,至于会不会死在宫里,那也是他的命数。” “娘娘是享受因果的人,不必为他担忧。” “我和哥哥都在享祖母留下的余荫,只怕祖母在天之灵,早日找到爹爹就好。” 龙先生叹气,“大爷充满期待,恨不得出城去接,这些话我也只能同你说,如此推脱着不想进京,只怕是空欢喜。” 落叶归根,魏成泰真要是和人私奔死在外面,他肯定是想葬回来的,那他的枕边人,之前可以说是没能力,但是魏府都派人去接了,还这般拖沓,唯一的原因只能是她知道棺中之人并非魏成泰。 魏向晚考虑的周到,毕竟魏成泰私奔一事都有传说,若是自己家关起门来把尸验了,肯定不能服众,于是让魏虑约好礼部,京兆府的人到家来旁观。 棺木漆黑刷着亮漆,不像旧物,人说是怕老太爷寒酸,挖出来就换了棺木。 旁边跟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女子,臂弯里搂着一个八岁稚儿,怯怯生生。 到堂前不等喊开棺验尸就噗通跪下,“大老爷饶命,民妇说慌了,棺材里并不是魏将军,是我乱指的。” 第138章 我不是坏人 魏虑头上孝布都扎好了,听闻女子言语目瞪欲裂,“什么不是我爹?在贺兰关你信誓旦旦说是我爹,我花这么多钱这么多人力把你们弄回京城,你说不是我爹?” “大老爷明鉴,民妇也是被逼的。”女子哭哭啼啼。 原来她在青楼里曾经和魏成泰有过露水姻缘,魏成泰失踪后众说纷纭,她害怕将军府问她要人,她又不知道就连夜走了。 原本没想去贺兰关那么远,但是中途发现自己怀孕了,就跟着商行一路西行到了贺兰关住下。 “民妇真的只想好好养大这个孩子,母子两相依为命。”春娘抬头哭诉,贺兰关的风沙足以让任何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变成糙妇,除了五官依稀能看出当年的艳光,周身已经和贺兰关民妇无异。 “将军开恩,民妇实在不是有心隐瞒。”她甚至含糊其辞孩子的身份,并不一口咬死是魏成泰的骨肉。 魏虑茫然跌坐椅子上,不是他爹,那他爹到底在哪里? “口说无凭,不能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龙先生开口,“老朽在将军府当了二十余年府医,对老将军身体还算了解,既然已经不远千里把棺木拉回来,那还是开棺验验。” “不管是与不是,也好尘埃落地,让他入土为安。” 魏虑立即点头,也许是这女人说谎,她想霸占父亲的尸体好让他们一家三口团圆。 开棺后龙先生第一眼就皱眉,但还是绕棺一周,又检查了四肢情况。 “老将军身高七尺三寸,棺内人足有八寸,人死肉消会变矮,却不会变高。” “老将军少年时打马球不慎摔倒,右腿骨折,骨头上应该留有裂缝,这具尸首上没有。” “她没有说谎,这并不是老将军。” “既然不是,你为什么要说是,耍着我好玩吗?”魏虑扯开孝布,面容可怖地质问春娘。 春娘只会哭泣,念郎挡在她母亲身前,“你自己找不到爹,怪别人做甚。” 魏虑看着他叉腰吐气,这次不但没找到爹,还疑似找到一个私生弟弟。 简直自找罪受。 管家立即安排人清场,棺材拉出去,这母子两暂且不知道怎么安置,先送到客房,再去请夫人拿个主意,安排好的席面也端上来,宴请旁观见证的大人们。 吹拉弹唱咿咿呀呀。 严肃的认亲场所立即变成宴会。 礼部员外郎张见举杯安抚魏虑,“其实棺材里不是老将军才好,去年京中怎么传得,说是老将军不顾家里老母幼子,和花楼女子私奔,这名声多难听啊。现在知道老将军没有做出这样的事,贵府的名声没有损害,多好的事。 这种事其实随意来个主事见证即可,但是魏虑遣人来请时,礼部还是让个员外郎来,第一表示对皇后娘家的尊重,第二都知道魏家大方人,这趟外差舒舒服服。 魏虑喝下两杯酒后就开始诉苦,你说那么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了呢,找了这些年,还是空欢喜。 魏虑说到后来,泪流满面。 都道魏虑至纯至孝,老将军若得知,一定倍感欣慰。 王亦慧去看一眼春娘母子,春娘慌忙要见礼,王亦慧拦住了,“你说这,将军一直以为能找回老将军,这般大张旗鼓,也难为你们路途遥远。” 念郎长相和昊哥儿有几分相像,王亦慧心里打鼓,没说嫁进来还要处理公公的遗腹私生子啊。 王亦慧特意避开这个话题,只问春娘既然只打算和儿子安静生活,怎么突然就弄出这么大阵仗。 “我也不知道。”春娘自己也冤枉,安稳日子过了好几年,突然有人冲到家里来说是不是你把魏成泰藏起来了。 她魂都要吓没了。 她离开京城时只有妈妈知道,这么多年没人找来,她以为无人在意,哪知道突然翻天。 “有人警告我,说京城里都知道魏爷同我私奔了,我若交不出魏爷,将军府当场就会让我们母子毙命。”春娘流着眼泪,“实在是没办法就胡乱指了一个,原想着人化的差不多了,也认不出来,能糊弄过去。” “夫人。”春娘又要跪下,“我真的没有存着要攀附的心思,只想带着孩子过自己的生活,我这样飘零的命格,实在不敢指望旁的男人,能自己生下一个依靠已经是心满意足。” “我们没打算打扰贵府的生活,不然我也不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王亦慧欲言又想起这毕竟她没进府前遗留的事,还得是魏家兄妹两拿主意,她不好参与太多,最后只是安抚春娘,“你先住下,好生修整一番,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魏向晚早有准备,所以对千里迢迢从贺兰关带回来的不是爹这件事接受良好,不像魏虑那般打击深重。 她让王亦慧择日带着春娘母子进宫,她见一见。 亓肇亦听闻了魏家的事,想到长乐宫安慰一下魏向晚,不过见她神色平常,好像不用他安慰。 “你爹会找到的,朕已经命人去找了。”亓肇只能如此说。 “多谢陛下。”魏向晚也就客套谢谢。 不是亓肇自己多想,好像自从肖美人死后,自己在皇后这就没得到过一个好脸,每次来皇后就把元昭和太子都叫来,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固然好,但是他也想和皇后单独待会。 “贵妃这次确实做错了,但是她也受到了惩罚,就她死了孩子,每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这个当口,朕要再罚她,就太过了呀。”亓肇低垂着眉眼要讲和。 魏向晚起身。“柔昭昨日扎了个大花架,特意让元昭来告诉我,请我今日去看看,差点忘了这件事。” 走出三步再回头,“这小孩过家家的玩意陛下应该不感兴趣,就不请陛下了,陛下自便吧。” 你要怎么纵容你的表妹是你的事,但是你不能要求别人和你一样心疼你的表妹,都去心疼她,谁去心疼无辜被牵连的人。 如果都等着因果报应,那还设刑罚做什么? 柔昭作为柔妃的掌上明珠,她母妃的钱尽归她使,算得上公主中最富有的,自从搬到公主所,她是三天两头换摆设换家具,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玩的过程。 有一天做梦,梦到踩着一条开满鲜花的楼梯,一直往天上走,醒来后就和柔妃撒娇说想要这样开满花的梯子。 柔妃就当真让人去给柔昭公主做个楼梯花园。 底下做个大台子,两边搭建木楼梯往上,中间合拢,再在两侧挂上花盆,花匠也是花费了心思,大花小花,藤蔓枝叶,把原有的框架遮的严严实实,真是花铺的楼梯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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