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进门之后,先自缢在房梁上,才被人抬入棺椁的。 当时房间内,只有新夫人的祖父和父亲在。 所以到底是新夫人自尽的,还是被人勒死的,既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想知道。 总之叶家给了钱,褚家送来人,没有再发生临入棺哭闹的事情,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琯清闻言心惊肉跳,又被吓病了,严重到根本起不来床。 浑浑噩噩的几个月,才渐渐康复起来。 想起那一段过往,江琯清第一反应是心惊,可是转念一想。 叶家给了大笔银子,送褚文鸢去殉葬的人是褚老头本人,他有什么道理现在埋怨起自己来? 于是她再抬头看向褚老头的时候,便带着三分不悦和几分不满。 “我的书自是和祖父不同的。祖父善经史典籍,我擅长算学,本就不是同一科目。褚先生若是识字,不如过来仔细看看。断章取义和借题发挥,从来都不是褒义词。” 如今的江琯清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寡妇。 她可是有男人罩着的,更何况面对的是故意来找茬的坏人? 她完全没有道理惯着褚老头。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江家的女儿就是这般没规矩的?难怪当初叶家看不上你,连殉葬的机会都不给。” 褚老头被她怼得老脸发青,满腔怒气都变成了利箭,恨不得直接射死面前的小女子。 “这话倒是说得对。若非我没资格殉葬,还真轮不到褚家用双倍的重金,把自家女儿送去殉葬。” 江琯清呵呵一笑,杀人诛心的回怼。 褚老头气得眼白都在上翘,用力一拍桌面,再也受不了地转身就走了。 江太傅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才缓缓站起身,低声斥责孙女一句: “清清,不得对长辈先师无礼。” 此时说话,也就说明江太傅也觉得褚先生说得过分。 这番解释不是帮褚先生,而是在跟在场的各位大儒道歉,证明孙女并非是不尊师重道之人。 给的是在场之人台阶,也是在帮初来乍到的孙女。 江琯清听得明白,立刻拎着裙摆福身,规规矩矩行礼后,才温声道: “是南风无礼了!迟到有错,下次谨记不敢了。” 南风是江琯清的字,叶寒峥取的。 当时的她不接受,如今倒是说得极其顺口。 其他人见褚先生都说不过一个小女人,哪里还敢跟江琯清掰扯? 当即都摆摆手表示没关系,江琯清这才拉开椅子开始第一天的修书工作。 叶尚书说得没错,这些大儒自认满腹经纶学富五车,那是根本就不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无论江琯清说什么,他们都认为是她的错。 于是她就搬出那些早就失传的古籍,仅仅只用了一上午,引经据典就让所有大儒都闭了嘴。 其中就包括她的祖父,三代帝师江太傅。 甚至吃午饭的时候,江太傅还向她借了几本书,饶有兴致的连吃饭都在看。 下午的工作,便很好开展了。 她的话被引起重视,大家一起翻看那些残缺的古籍,就连褚先生都碎碎念没好气地帮忙修复,用大量的推算方法,都在想着怎么先把古籍缺失的部分补齐。 申时四刻,博学馆下值。 江琯清颇有些放松的兴奋坐回马车上,看着窗外缓缓而过的街景,整颗心都充满了喜悦。 人生果然是需要有目标,才可以活得充实又踏实。 如今的她有事业,有目标,还有赚钱的门路。 可以说是彻底改变了当初无依无靠的窘境,再也不是寄人篱下可怜的小寡妇了。 如果她能和小叔过了明路,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再延续彼此的血脉生下一儿半女。 那她的人生可就彻底的圆满,即便是死都无憾了。 她带着满心的喜悦回府,却没想到遭遇的却是一场狂风暴雨。 “跪下!” 行云将她送到清旷院的书房内,转身出去的时候就关上了房门。 江琯清樱红色的菱唇还挂着上翘的弧度,本是想要奔向一天未见的小叔怀中。 却听到背对着门口,完全看不到表情的阴鸷男人,突然冷嗤一声。 江琯清结结实实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嘴角的笑容都僵住了,不敢置信地提醒道: “小叔,是我。” 他是不是误会来人了? “跪下。” 依旧还是那两个字,甚至这一次开口的声音,比之前更加的狠戾无情。 所以令叶寒峥这般愤怒厌恶的人,就是她了! 可是……为什么呢? 江琯清收回唇角的笑意,也彻底停止想要上前去的脚步。 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实木宽阔的椅背,反问: “我做错什么了?你要罚我跪下?” 嫂嫂也是长辈,哪里有罚长辈跪下的? 就算抛开这层关系不谈,只是情人之间,也没见谁动不动就让另一个下跪的。 所以此刻江琯清不仅不跪下,甚至还用力挺直脊背,倔强不屈的模样,就根本不会认错。 错? 她做错什么了? 然而她这番宁折不弯的样子,却是彻底将阴鸷的男人激怒了。 “江琯清,我将你养在身边十五年,还真从未想过,你居然这么善于演戏?” 男人猛地站起身,用力一拍椅子扶手,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那足足有成年男人一拳宽的实木,居然当场就断裂掉在地上,可见叶寒峥的愤怒到底有多深,根本是已经用上了内力。 江琯清惊愕的视线从落地的扶手抬起,对上的就是男人怒不可遏的俊颜,以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黑瞳依旧漆黑阴鸷,眼白却被红血丝布满,阴狠恐怖的样子,吓得人两股战战。 第167章 她的心都凉透了 江琯清一直从骨子里就是惧怕叶寒峥的。 哪怕两个人已经耳鬓厮磨三个月之久,他在床上也是极其温柔耐心地对她好。 可是当他拧眉瞪眼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骨子里畏惧他的阴鸷偏执。 然而她到底还是有自己的骄傲,又没有做错什么事,凭什么就要矮人一头给他下跪呢? 更何况,他们是情人,将来还要做夫妻的。 他们是平等的,她凭什么要给他下跪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琯清双手汗津津地捏紧帕子,努力抬头看着他狠辣的眼神,告诉自己绝对不退让。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不怕。 “不知道?你到底还要在我面前装到什么时候?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才会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可你怎么不想想,就凭你现在这被我*弄过无数次的身子,你有什么脸再见他?” *弄!!! 江琯清听到这粗鄙不堪,甚至带着明显侮辱的词汇,当即俏脸就惨白成纸。 她知道在外人眼里,自己就是个守不住寡,耐不住寂寞的*妇。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原来最爱的男人口中,她也能听到这般侮辱的字眼。 叶寒峥真的爱过自己吗? 如果他真的爱过她,怎么会舍得用这么难听的字眼来侮辱她呢? 可是话已经说到这里,江琯清突然明白过来。 叶寒峥应该是知道,她和白卿礼合作赚钱的事情了。 难怪会这般大发雷霆。 因为在叶寒峥的心里,白卿礼一直是他的假想情敌。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她不对。 于是她努力抑制气到发抖的呼吸,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 “我和白卿礼只是认识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为什么没有脸见他?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就算没有你的出现,我也不会看上他。你何必非要说这样过激的话,让我觉得难堪?” “装!你可以继续装下去。我倒是要看看,当他的尸体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这一次会不会选择给他殉葬!” 叶寒峥不仅没有消气,反倒是怒火更深。 甚至几步冲过来,用力掐住她的下颌。 那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的力道,遥远又深刻到令她不由自主全身颤抖。 她惊恐地看着毫无转圜的阴鸷男人,整个大脑都懵到一片空白。 叶寒峥居然要杀了白卿礼? 还要她跟着殉葬? 这到底是多深的误会,才会有如此对话? 所以叶寒峥到底查到了什么? 难道是…… “我是加入了白卿礼的私盐产业,可我只负责做盐铁司的账目,拿一部分红利罢了。我和白卿礼没有任何男女关系,就算他死在我面前,也和我没有关系。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呢?” 江琯清终于扛不住了,在他阴鸷的眼神中,将自己最后的秘密也给说出来了。 这是她从未想过告诉叶寒峥的。 虽然她觉得自己要和小叔走完一生,但是莫名的,在骨子里,她对他就还有些防备。 比如说现在,叶寒峥突然毫无预兆地发怒暴走,这似乎恨不得随时捏碎她一身骨头的样子,令她恐惧到了极点。 所以私心之中,她还是选择隐瞒了小叔。 或许有一天,这笔巨款可以让她摆脱困境。 而现在……她全部都招了。 唯一一条的逃离之路断了,江琯清的内心也是惶恐不安的。 这样一个偏执狠辣的男人,当真是她的依靠吗? 想要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不仅要舍弃名誉地位,甚至很可能随时死在他阴晴不定的暴怒中。 江琯清不是个胆子很大的人,甚至可以说,很多时候,她的胆子都很小。 这样一个令她惶惶不安的男人,即便是再爱,她也觉得并非良配。 又一次,逃离叶寒峥身边的念头,在江琯清的心底疯长。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古代闺阁女子。 她向往安定,向往夫妻恩爱,更向往儿女双全,夫妻可以白头偕老,最好一世相敬如宾。 可是如今呢? 看着眼前这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男人,她找不到和理想符合的任何一点。 她的心都凉透了。 委屈的泪水,不甘的泪水,失望的泪水,顺着她光滑白嫩的脸颊而落。 她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给自己解释一句,便如受伤的幼兽那般低声无助地抽泣,连肩膀都颤抖如过电。 叶寒峥俊朗的眉头一点点皱得更紧,紧紧盯着嫂嫂泪水朦胧的眼睛,也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白卿礼的确可恶,的确是他不能接受嫂嫂接触的男人。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更甚。 尤其是他今日下值回来,发现书房内有挪动的痕迹,特意打开暗格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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