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谢乘渊,分明比从前的自己难哄。 第209章 喂药 谢乘渊不喝,沈钰端起药碗,放到自己唇边喝了一口,下一刻,俯身贴在他唇上。 温热的湿润顺着唇齿度来,他另一只没有束缚的左手下意识扣紧她的腰。 没有男子能在自己喜欢的女子主动时招架得住,仅仅一瞬,药汁的腥苦入舌。 谢乘渊被刺得心神微震,转而将她推开。 “你……” 室内忽然蔓起好闻的熏香,幽幽细烟盘亘而上,沈钰淡淡,“你不喝,我也有的是办法。” 谢乘渊剑眉拧起,一股无名的热火从小腹上隐隐传来,有排山倒海之势。 他死死控制着,直到沈钰低头,继续慢慢地喂药。 舌根发苦,唇瓣柔软,从抗拒到回应,只用了短短几个眨眼。 谢乘渊中了迷情香,虽然剂量不大,可在他面前的是沈钰。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少女的吻生涩的横冲直撞,撬开牙关,谢乘渊墨眸愈来愈浓,眼底的妄念被放至最大。 沈钰的一只手勾过他的下颌,保持这个姿势禁锢在一处。 喂完全部的药后,她缓缓起身,唇敛着一抹淡淡的血色,用手指轻轻抹去。 谢乘渊阖上眸,握着她的手,“沈小姐准备就这么一走了之?” 他声音沉哑得厉害,呼吸很重:“我已经分不清你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只为了一心还旧债。” 沈钰被攥着的那部分隐隐发热,她声音如常:“不管是哪一种,你现在也做不了任何事。” 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沈钰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世子好好休息,先把身子养好,至少我不喜欢短命鬼。” 谢乘渊侧头,凤眸潋滟,忍不住无奈地低笑,“乖,给我解药。” 他现在和被人架在火上烤没什么差别,尤其被沈钰撩拨后,她转身就走,巨大的空虚席卷而来。 沈钰抚了抚衣襟上的褶皱,不平不淡道:“熏香是用来测清毒解药性的,要是起作用,半炷香后就能平下。” 谢乘渊哭笑不得:“你绝对是故意的。” 报复他在船上的偷吻。 报复他把她推开。 现在看得见吃不到,比什么都难受。 沈钰已经推开门,绯唇轻勾,“嗯,所以你好好受着。” “吱呀”一声后,室内恢复寂静,谢乘渊又闭上眼,低低沉沉地笑出了声,“小磨人精。” 最后药效还是没起作用,谢乘渊连续默念了半夜的清心音,晨起时,眼下泛着淡淡乌青。 沈钰端上早饭,紧接着往外走。 知道她去熬药,谢乘渊心底一痛,叫住她:“钰儿。” 沈钰要做什么,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没人能够影响她的决策,可谢乘渊只要一开口,她就忍不住去关注,忍不住停下脚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谢乘渊坐在桌边,一头墨发披散,衣带随意地系着,慵懒而散漫,他看着她道:“是不是不把我救好,就不回去了。” 沈钰心底一突,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忽然在她脑海浮现。 “你想说什么?” 他上前牵住她手腕,铁链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看着有些狼狈,谢乘渊却不甚在意,声音温柔而清澈道:“别逼自己太紧,一碗血的回血期在一个半月,我可以试药,和你一起待在这,但你今天不能再放血了。” 得到回答后,沈钰微微一停,“夜长梦多,我不同意。” 谢乘渊的病为什么会提前发作,估计是背后的人忍不住了,要趁着这次寻宝让他死在途中。 沈钰继续出去熬药,特意把链条延长些,让他能走到门外晒晒太阳。 孤岛上空鸟雀凌空腾飞,谢乘渊拿着弓弩,‘嗖’一声射下两只海鸟。 拿短刀处理完后,沈钰刚好出来,拧眉道:“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地坐着?” 他才刚恢复一些,不是逞能的时候。 “这碗血可以拿去煮。”谢乘渊将白瓷碗递过,“你身子不能没有进补,若是不会熬汤,我来做。”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沈钰将许久不用的炉子搬出来摆在他面前,看着谢乘渊动作娴熟的将海鸟放入陶土烧制的锅中,加了几味药材和清酒,又在旁边煨了一些花生和红枣。 热一个剥一个喂到沈钰唇边。 她吃了几颗,喝着红枣茶,“迷心刹是谁给你下的?” 当年他才刚满十岁,幼童都能下得去手,可见手段残恶。 “八成可能性是皇后。”谢乘渊开口,“不过没有留下一点证据,现在倒也说不准了。” 不论是裴行远还是谢贵妃,为了这件事整整查了一年,半点讯息都没寻到。 “时过经年,她终于按捺不住了。” 沈钰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蝉衣昨晚传来密信,说冰月身份暴露,我们俩凭空在使团消失,已经引起大乱。” 她剥开一个核桃,分了谢乘渊一半,“多吃点,补补脑。” 他微微失笑:“然后呢,众人以为我们私奔?” “差不多,使团所有人都被带进皇家一处别院,由重兵把守。” 沈钰微微挑眉,“好巧不巧,穆王也启程出发来南越了。” “不知是真的担心你,还是想再看义母一眼,所以你近几日好好吃药,配合诊疗,争取早些回去,拦了他的莽撞。” 入夜,沈钰合衣躺在他身边。 谢乘渊握着她的手腕,衣袖滑落,并没看见刀痕。 他眼底微凝,手刚落在她前襟时,沈钰正好侧身,好看的眉轻皱,似是碰到伤口。 谢乘渊额前的青筋微微跳了跳,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恨不能感同身受的难过。 他不喜欢有人为他牺牲,为他失去什么。 这二十年来,每一次孑然一身的来去,历经生死,一次又一次被选择后的木然和失望,早就让他变得灰败沉黯。 直到再次与她重逢。 少时狼狈落魄的那一年,成了某个小姑娘回忆里最温暖的一隅。 很长很长的一段沉寂后,潮润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他躺回去的刹那,无人看见的地方,少女翩长的睫羽微微一颤。 第210章 病也治了,亲也亲了 翌日。 沈钰把脉后,蹙着的眉舒展开来。 他体内的迷心刹已经减弱不少。 “再喝一剂就差不多了。” 沈钰无声地笑了笑,“我说过,我不是赫连甫,也不会是宁青黛,换血炼药不是要抽干才会有结果。” 沈钰抬起头,“谢乘渊,对我有信心些,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躲在你身后的小姑娘了,这次,我也能把你救回来。” 谢乘渊稍稍一怔。 回过神时,她已经起身去了药房。 再次出来,午时刚过,比昨日更大的碗递到手边,这次,沈钰的脚步已经有几分虚浮。 她隐藏得很好,药碗接过去的刹那,谢乘渊手顿时一僵,伸手要去解她衣带,“让我看看你的伤。” 沈钰虚弱地靠在床头,看向他有些无措悲伤的目光,摇了摇头,“快喝,喝完就结束了,别浪费。” “我今天是真的没有力气喂你。”沈钰沉默一瞬,打了个哈欠,“很困。” 腥甜乌黑的浓汁顺着喉管而下,看着他将最后一点饮尽,一滴不剩时,沈钰终于阖上眼。 与此同时,谢乘渊心绪翻涌,吐出一口污血。 他接过倒在床边的沈钰,随手擦了唇畔的血迹。 她似是很累,怎么叫都睁不开眼…… 两天后,沈钰再次醒来时,因为气血亏空,头还有些晕。 眼睫动了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她伸手拿开,刺眼的光垂顺落下。 沈钰蹙了蹙眉,才发现是谢乘渊外袍做的一个简易的帕子。 自己怎么睡在外面,谢乘渊呢? 她记忆还停留在他喝了最后一贴药时的模样。 迷心刹解了么? 沈钰扶着椅子刚要坐起,腰间已经被人轻轻一托,紧接着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 “醒了?” 沈钰抬起头,手比思绪动得快,搭在他脉上,片刻后,眉心微松,“嗯,清毒解练成了。” 往后谢乘渊再也不用经受每两月一次的锥心之痛。 谢乘渊凤眸潋滟,唇弯着:“我这几天用小船去了最近的集市买了些东西,炉灶上的乌鸡汤已经煨着了,晚上想吃炒猪肝还是猪红豆腐?” 沈钰想了想,“没有甜的么?” “锅里还焖了红豆粥。” 全是补血的。 沈钰光听这些菜名已经感觉到气血翻涌了,她语调平稳:“看不出来世子还会做羹汤。” 谢乘渊缓缓靠近:“那日你说之后,回去看了几本佳肴秘籍。”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十分自然,“这几日辛苦了。” 等沈钰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衣带勾着指尖,明亮的浅紫如摇曳的鸢尾花。 “我的衣服?”她一时间没继续往下说。 自己晕倒前穿的是绯衣,而且岛上也没有其他衣物,结果不言而喻。 “我换的。”谢乘渊勾着她的发,挽到耳后,“那身脏了,担心你睡着不舒服。” 嗯,里衣没动。 沈钰一瞬平静下来。 “如今病也治了,亲也亲了,是不是就能做任何事了?” 他声音低低沉沉的落在耳畔,沈钰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穿太多热的,耳尖顿时如火烧一般。 “世子,我还是个病人。”沈钰一本正经,“你能不能别这么衣冠禽兽?” “钰儿想到哪去了。”谢乘渊抚上她发顶,轻轻揉了揉,“我是说回去后,难不成你想的是现在么?” “是我不好,让你如此心急。” 沈钰手直接捂上他的嘴,“够了,别说了。” 过了一会,谢乘渊起身去厨房将菜一一端了出来。 午饭是在檐下吃的,他们背对着阳光,谢乘渊坐在唯一一条靠椅上,沈钰坐在他膝上。 她不是很习惯这样,刚想下去,谢乘渊将一勺混了咸香的饭菜送到她嘴边,沈钰吃了口,不得不承认,她的胃被收买了。 “好吃么?”谢乘渊又舀了一勺鸡汤,放在唇边吹了吹,解释道:“另一张椅子前日下雨,恰好没了柴火,用来烧了,现在只剩一张了,乖乖坐着,我喂你。” 几秒后,沈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终于过上了以前自己唾弃的模样。 算来他们来岛上已经快七日了,吃了小半碗后,沈钰终于有空当,侧头问:“这几日有我的信么?” “没有。”谢乘渊揽着她,专心致志地投喂小姑娘,“别担心,使团估计被南越国主一锅端走了,我前些天去集市时,听闻有人传我们二人被匪徒截杀,如今生死不明,正在严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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