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谢承渊送沈钰回府。 江文瑛又红了眼眶,拉着她看了又看,生怕少了一块肉。 沈钰一笑,轻声安抚:“娘亲,我好好的,别担心。” “是娘亲对不起你……” “保护娘亲是为人子女的本分,钰儿不后悔。”她道:“我既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定是上天眷顾我的心意。” 沈瑶见他们几人正热热闹闹的温情,不动声色地站到谢承渊身边。 她眼眸弯弯,扯出个温柔似水的甜笑:“多谢世子救姐姐一命,之前的香囊不知世子是否收到,可还喜欢吗?” “为答谢您救姐姐,若是不嫌弃,瑶瑶可再为世子和长公主缝制。” 谢乘渊神色平静无澜:“此等贴身之物想来不需过你之手,七小姐,你越界了。” 他的拒绝和冷意已经十分明显,沈瑶仍不死心,委屈道:“世子,自从姐姐回来后,你便一直疏远于我。” “我们也曾同策马,共饮茶,哪怕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夫婿,难道作为朋友亦或是日后的家人,定要生疏至此吗?” 谢承渊寒眸染霜,微眯着眼道:“同策马是你缠着沈崇特意跟来,且不说那日是宗亲之间的比试,早有口谕不接待外客,沈崇为着你坏了规矩,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至于共饮茶,穆王府旦逢喜事,定邀全京交好的世家,若这么说也算的话,与本世子相关的女人又何止一个穆王府能塞得下?” “与我有婚约的是钰儿。”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她,也只会是她。” 沈瑶骤然心碎地往后退了几步,“世子心悦姐姐是因为她的身份?” 谢承渊懒得与她这肤浅的询问辩驳。 祖母晕倒那日,他站在窗前,满屋的凌乱与慌张中,只有沈钰淡然从容地安排调停。 竞宝会上,她依旧胆色过人,手刃巨蟒,恣意抬价后将对方算计,嚣张得不可一世。 刺杀途中,她沉着冷静地用牵机粉退敌,边拭手边装着无辜,狡黠又可爱。 若只从身份容貌去评,那便是对沈钰最大的侮辱。 她即便只是一名寻常的医女,也赛过公主凤仪万千。 谢承渊没有答话,径直掠过沈瑶。 “文姨,我想求见沈老太傅。” 江文瑛微微一怔,很快明白他想干嘛。 “乘渊,这到底是家事,你若掺和进来定会招人非议。” “家事您才不好开口。”谢乘渊轻哂,片刻目光落在沈钰身上:“钰儿即便受了千般委屈,只要她无事,老太傅看在血脉份上,也会拿堂姐妹之间的感情做文章,劝她轻拿轻放。” “她若不从,便是不孝不亲不义。” 谢承渊直接点破,江文瑛再怎么愤怒再怎么护短,在沈老太傅面前终究是晚辈。 她若张嘴,捞不着好处不说,还会把自己一同卷进去。 甚至连钰儿都会失了沈老太爷的心。 “娘亲。”沈钰唇角一扬,镇定地抚上她手,“让世子去也无不可。” “女儿不愿您为难,既然日后总是要嫁,出嫁从夫,世子不过是提前履行他的职责罢了。” 知道他要帮她,沈钰没有拒绝。 谢承渊被这句出嫁从夫,哄得心底一暖。 这小丫头。 每次有事时,总能说上几句好听的话。 第74章 他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江文瑛心底稍安,确认沈钰无事后,匆匆转身去了小厨房,要亲手下厨给女儿煲汤压惊。 大家三三两两地散了,很快院子里只剩沈钰和沈瑶。 沈瑶听着刚才谢承渊要给沈钰出气的口吻,心底像被针刺一样疼。 他那么矜贵清冷的一个人,竟要为了沈钰去和老爷子对峙? 定是沈钰在背后撺掇了什么,否则世子怎会去顶撞长辈! 沈瑶咬着唇上前:“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若不是娘亲拦着,我都想去庄子上照顾你。” 沈钰抬眸,勾出一抹笑:“是照顾我还是照顾庄子的主人?” “我……我怎么会这么想。”她盈盈弱弱地站在一旁,垂眸道:“姐姐救了我一命,瑶瑶真的只是想去给你道谢。” “沈瑶,你比沈嫣聪明,该知道什么时候需进退。” 沈钰眼底沉黑隐晦:“娘亲和爹爹养你一场,绝不愿见你自轻下贱,在后宅里玩弄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沈瑶被她说的瞬间呆在原地。 只听那人淡淡道:“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趁着时机合适,好好挑个家世上乘,又能入你眼的人,安好厮守的过一生。” 沈瑶面上突如其来的苍白,藏在袖中的手却忍不住握紧拳头。 她这是在炫耀? 前些日子还装作满不在乎,不过与世子待了一夜,就敢这样高高在上地对她说话! 她垂着的眼里划过一抹极快的恨意:“姐姐许是误会了,妹妹从未有过这个意思。” “你初回京都,又刚与世子情定,配上如此人中龙凤,有些不安心是正常的。” “我与世子自小便认识,见面交谈两句,若姐姐不高兴也需好好克服,难不成世子日后纳侧妃,你也如此善妒吗?” 沈钰微眯着眼:“看来我先前跟你说的都是浪费时辰,你倒是长了一双耳朵,却一句好赖话都听不进。” 她嗓音微寒,带着凛然的冷意:“若你真执意如此,那就放马过来,哪怕你费尽浑身解数,我也会告诉你,谢家这块肉并不怎么好吃。” 她说完径直回了听风阁。 沈钰揉了揉眉心,谢承渊身上的东西远不见于此,他如一团深不可测的黑雾,看得见轮廓,却一丝一毫底都探不着。 还有那个随时瞧着会出事的穆王府。 昨晚她在寺院借更衣为由,传了只飞鸽出去,那边答得很快,今日就有了回应。 当年赫连甫在京都还资助了一个慈幼局,行的照样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谢承渊不在王府的时日,身上的伤许就是那时得上的。 穆王府,不,或者说那位穆王妃,究竟与江湖有什么关系? 如此纷乱的动荡下,沈瑶那些不入流的招数,在小女娘面前还算够用,一旦惹到背后的大鱼,她栽进去就算了,但若折上平阳侯府,自己绝不会坐视不管。 沈守安院子内。 谢承渊拱手行了一礼:“见过沈老太傅,侄孙今日来得匆匆,未来得及备礼,还望太傅见谅。” 沈守安眸子轻抬,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前夜沈嫣将沈钰推下悬崖,江文瑛回来后提着剑就要杀了她,是被他硬生生拦下。 虽说沈嫣实在上不得台面,可说出去到底是一家人,女儿家吵嘴事常有,家丑不可外扬,沈钰不也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沈守安勉强挤出一个笑:“世子仁心,救了钰儿一命,实在是麻烦你了。” 谢乘渊把玩着手中的扳指,漫不经心道:“不麻烦,钰儿日后会是我的妻,我只是尽了自己应尽的义务,男子若连家中之人都护不上,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沈守安正在浮沫的杯盖微微一停,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都说谢家世子年少便立下军功,性子也乖张了些,在家对穆王更是没有好脸,不曾想还能将架子摆到他沈家来。 沈守安憋着一口气:“钰儿落崖纯属意外,也是我治家不严,让世子看了笑话。” “无论如何,沈嫣我一定会罚,好好反省个半年一年,等钰儿气消了再让她出来。” “反省半年一年?”谢承渊负手而立,玩味地轻吟这几个字:“城郊的山崖高近百尺,崖底的林子中又常有野兽出没,钰儿摔下去的那刻,若不是挂在树枝上,此时怕是粉身碎骨,连个全尸都拼不出来。” 他话一出,沈守安忍不住蹙起眉。 谢乘渊慢条斯理的抬起眸:“就算半死不活的还剩口气,凶兽不过一炷香便能闻着血腥味前来,嚼得什么都不剩。” “若不是我有一处别庄在附近,知晓几条山中小路,否则等沈家的私兵或府衙寻到出路进去,至少也要两个时辰。” 他再度轻笑着问:“老太傅,我再问您一次,沈嫣就只值反省个半年一年么?” 沈守安脸色白了一瞬,已是心惊:“世子恕罪。” “痛的不是我,我自无罪可恕。” 沈守安明白了,谢承渊这是想为沈钰讨公道,不仅是讨公道,他还想亲自罚沈嫣。 他要罚也不是不可,毕竟沈钰终究经历了这许多,又受了惊吓,想来三言两语是糊弄不过去了。 沈守安目光落在他身上,预感不祥:“世子想如何?” “将沈嫣逐出家门。” 日后死生荣辱均与沈家毫无干系。 沈守安面色一僵,语气有些重:“世子,这终究是老夫的家事,将未出阁的孙女逐出家门,实在有碍门楣。” “可我怎么觉着,老太傅若是庇佑她,便会晚节不保?”谢乘渊似笑非笑,“我知您最重礼节的人伦,可孽障不除,沈家一日不得安宁。” “又或者让她也跳一遍崖,尝尝钰儿当时的胆战心惊,便可两两相抵。” 沈守安满眼不敢置信,骤然沉了脸:“世子,休得胡闹!” 沈钰只是侥幸捡了一条命,但不代表人人都有这般好的运气,若是真让沈嫣去跳崖,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谢承渊温声道:“太傅别急,晚辈只是提醒,毕竟善恶终有报,插翅也难逃。” 他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第75章 沈嫣不中用了 沈家医馆。 沈嫣正端着一碟子点心往外走,心情颇好的模样。 沈钰坠崖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看来已经死透了。 人死不能复生,江文瑛就算再恨她,哪有让活人给死人赔罪的道理。 而且爷爷也不会允许。 刚要迈过门槛,只听背后冷喝一声:“丢人现眼的东西还敢出去!” “来人!将二小姐给我关到柴房!” 她眸色一沉,回头瞧竟是她的嫡母——常冬芸。 沈嫣冷冰冰道:“母亲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们医馆还要给沈钰守孝吗?” 常冬芸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你今日敢动沈钰,怎知明日不敢动我的柔儿!如此灭良心烂狗肺的人,也配叫我母亲?” “老爷子刚刚来话,从今日起你幽禁于院子中,无令不得外出,直至出嫁。” 只要将这烫手的东西送到别人家,至此之后便与沈家无关。 常冬芸筹谋着得尽快寻一门亲事,也不拘未来姑爷家境如何,只要能收了这个孽种就算了事。 “休想!”沈嫣眼睛珠子转了转,唇角泛起一丝阴冷,准备寻纸张来写信:“我有世子庇护,也是你们说关就能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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