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之间的交易。 云奚替她遮掩,怀上一个不属于谢珩的孩子。等孩子出生,她便也冒风险,借着长宁侯府的势,助她和绿绮离开。 赵卿卿走后,绿绮过来收拾茶具。 瞧见云奚独自一人空落落的坐在廊檐底下看春光,不由唉声叹气的劝她,“姑娘这是何苦?既然已经到了这府里,何必还将大人眼巴巴往外面推。” 第187章 胭脂,妓子 “你这话好没道理。”云奚回头看她,“分明是他不来我这儿,怎么倒成了我将他往外面推了?” “可是……”绿绮小着声嘟囔,“分明只要姑娘低个声,示个软,大人就能回来了。” 她一个小丫鬟都能看清,她如何能不知道。 摇摇头,轻声道:“不来便罢了,我倒巴不得他不过来。” 谢珩一直宿在书房。 白日翰林院里事忙。夜里,风花雪月,郎君们自有寻欢作乐的法子。青楼,楚馆,美酒,歌妓,争相环绕。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有娇媚妖娆的貌美妓子翘着指捻着一瓣橙,往他唇边送。 谢珩却蹙眉。 那妓子鬓边簪的茉莉花,香气过重,再经这满室酒气蒸腾,脂香粉腻,叫人熏得头疼。 随他同来的同僚看了不免笑,“绿腰姑娘还是来我这儿罢。咱们的谢大人,府中自有娇妻,哪看得上你这样的庸脂俗粉。” 他话说得过分,但妓子本就是狎玩之物,半点不会恼,又娇笑着转投了他怀里。 也有同僚来劝谢珩,“既是出来了,便是寻欢作乐的,怕家里的做甚。来来来,让我怀里的胭脂过去伺候伺候你。” 那叫胭脂的姑娘果然过来,娇滴滴的提了一盏酒,要来敬他,“胭脂敬大人一杯。” 她放低了姿态,在谢珩面前蹲下,一双眼波分外妖娆。 他垂眸看,绿云双亸插金翘,是个尤物。 于是懒洋洋挑起她的下颌,问,“你叫胭脂?” “是。”她笑得妩媚,“大人,夜深了,奴家伺候您歇息,可好?” 他酒意醺起,也有意将自己沉在这温柔乡里,接过她手里的酒,缓缓饮下。 旁边人皆哄笑,“还是咱们的胭脂姑娘有手段,叫咱们的谢大人都入了凡尘。” 楚馆里便有厢房,供兴起的客人留宿,胭脂引着谢珩过去。 他却摇头,微微一笑,“随我回府,可好?” 也有妓子随客归家,并不稀奇,胭脂自是答应,与老鸨交代一声便上了谢府的马车。 回了府,自有门房过来开门。 谢珩喝多了酒,整个人都醺醺然搭在胭脂身上,两人相依偎着往里去。 上了水榭九曲桥,往左是书房,往右是棠落园。 夜里天凉,姑娘披了件月白的斗篷,站在廊檐底下,目光平静,看了过来。 他醉意也醒,手还搭在胭脂肩上,人也半倚着,轻轻掀起眼帘看过去。 目光相对,彼此凝视。 姑娘默默转过身去,檐下的灯笼轻轻晃,纤细身影渐渐消失在游廊深处。 “大人,怎么了?”胭脂见他不动,好奇问。 “没什么。”他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眼里恢复清明,又是醉酒前风华隽秀的郎君,拂了袖,施施然下桥去。 胭脂本想跟上去,却叫栖迟拦住,“姑娘止步,跟我走吧!” 给了她一包沉甸甸的银子,送她出府。 谢霜的亲事定在了槐序四月,谢定方再不让她出府,每日让她待在闺房里绣绣嫁衣,顺带收收那欢脱的性子。 谁料,这一闷,竟闷出病来。 第188章 喜脉 云奚陪着赵卿卿过府来看她,谢霜半倚在榻上,脸色都熬白了,眼睑下也是一片的青,憔悴得紧。 “这是怎么了?”云奚两人问她。 伺候谢霜的秋月回,“姑娘赶嫁衣,夜夜不睡,说是定要绣个和大夫人一般精巧的出来。这不,把自己生生熬倒下了。” “何必如此着急。”赵卿卿坐去榻边劝她,“眼下离婚期且有两个月,慢慢绣也不打紧。” 又问她,“可看过大夫了?” 谢霜点点头,“大夫只说是忧思过重,又兼疲惫过甚,让我好生休养便是。” “那你好生养着。”赵卿卿拍拍她的手,“嫁衣的事先不急,人才是最最要紧的。” 都说长嫂如母,谢霜待自己这个嫂嫂也是极亲近的,当即乖顺点头。 赵卿卿又拉着她说了好些掏心窝子的话,才放开手道:“好了,既没什么事,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你好生歇息,过段时日我们再来看你。” 说着,便要起身。却是骤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又重新跌坐了回去。 在场几人皆骇住,忙上前紧张问,“怎么了?” “无事。”赵卿卿缓过神来,摇摇头,对着她们勉力撑出一个笑,“许是坐长了时辰,骤然起身,我歇会儿便好。” “还是找大夫来瞧瞧罢。”云奚看着她道:“脸色瞧着很是不好呢。” “是啊,嫂嫂。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吧。”谢霜也道。 赵卿卿架不住她们几个劝,只得点头,遣了秋月出去请大夫。 也是巧了,刚出府门一个游方大夫便从此过,正好叫她唤了进来。 号了脉,大夫笑着向赵卿卿道喜,“贺喜夫人,此为喜脉,摸着脉象已是一月有余。” 一月有余,算着日子正好是二月后。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谢霜在病中,也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嫂嫂快些回去,告诉大哥哥,他一定也高兴极了!” 谢珩下值后,听了此事并不高兴。 他不过淡淡“哦”一声,略有几分意味深长的道:“竟如此巧?一夜便就怀上了。” 赵卿卿本就心虚,听了此话脸色更是苍白,提着心,颤着唇问他,“夫君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为了她,连我腹中的孩子都不认了?” “我不过随口说说,何必如此大反应。” 谢珩神色淡淡,语气也淡,“既有了身子,便好好养着罢。” 他施施然从主院出来,去了棠落园。 这是他自二月花朝,两人那次争吵后第一次过来。 云奚正在窗台摆弄那盆素心春兰。 这花到底是叫绿绮救了回来,她当时说了不喜欢,闲来无事也还是时常看看。只是却没从前看重,细长的指掐着匀净花瓣,要将它撕下来。 “妹妹何苦来,这花生得好好的,叫你这一掐可就活不成了。” 谢珩从房门进,笑吟吟过来看她。 那细长的指到底还是用了力,花瓣离枝,顷刻便叫她揉碎了,指上都是红红的汁液,又转身去铜盆里洗手。 第189章 贺喜哥哥 冷冷哼,“哥哥现下倒是心疼上它了,当初把它扔地上的时候哥哥可是眼也未眨,那时怎么不怕它死了?” 她拿帕擦手,俏盈盈回过头来,对他道喜,“还没来得及贺喜哥哥,赵姐姐怀了身孕,很快就能为哥哥繁衍子嗣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又故意问他,“怎么,哥哥好像不高兴似的?” “高兴,怎么不高兴?”谢珩走到她面前,“总算如了妹妹的意了,妹妹可开心吗?” “还行罢。”云奚扬着面看他,甜甜笑,“我可是为哥哥好。赵姐姐有了身子,日后生了嫡子,哥哥和长宁侯府的关系才会愈加稳固,那哥哥在朝堂上也能愈发平步青云,不是吗?” “其实哥哥也很苦恼罢,赵姐姐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想必长宁侯府也是着急,明面暗里怕是没少催促。这下不是好了?哥哥往后再也不用忧心了。” 真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谢珩微微阖首,也笑,“既如此,我还得多谢妹妹了?” “那倒是不必,本就是我应当做的。” 云奚去桌前坐下,提壶给自己斟了一盏清茶,抿一口,语气万分惬意,“我得哥哥庇佑,才能过上现下这种膏粱文绣的好日子,绫罗绸缎,珠钗头鬟,自然也该想法子报答哥哥一二。” “妹妹何须如此费尽周折?” 谢珩屏退了绿绮,坐来她身边,就着她的手将那剩余的茶水饮尽了,垂眸看她,“妹妹要报答我,将自己送与我不就好了。” “那可不行。”云奚将身子一扭,斜斜睇他,“送上门来的,哥哥就不珍惜了。例如赵姐姐,不就是如此吗?总要哥哥看得见,吃不着,那心里才会时时惦记,才会珍惜。” 她是心思最剔透的姑娘,又素手去推他,“哥哥快些和赵姐姐去长宁侯府报喜吧,可别在我这儿耽搁了。” 谢珩深深看她一眼,当真出去。 长宁侯府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很欣喜,还特地送了两个有资历,稳重的老嬷嬷来谢府伺候赵卿卿。 “夫人这是头胎,可得小心些。吃的用的都得注意了,万可不能出了茬子。” 老嬷嬷笑出满脸皱纹,又去看赵卿卿还未显怀的肚子,“现如今月份小,瞧不出公子还是姑娘,等再过几月显怀了,基本就能看个差不离了。” 赵卿卿抚着腹,垂下眸浅浅笑。 这等喜事自然也由谢霜之口传进顾君言耳里,他当时听着,不过轻轻一笑,“是吗?这当真是件喜事。” “可不是嘛!这可是谢氏的长子嫡孙。”谢霜语气里有些怅然,“只是可惜,祖母去得太早,都没有看见。不然,真不知怎样高兴才好。” 谢家众人里,数谢定方最晚知道这个消息。 南方连绵暴雨,潮州决堤,他奉圣上御令护送抗洪物资,路上传信才得知此事。 过一月,他返程回京,因挂念谢霜亲事在即,日夜兼程,途径洪峰山时,却遭遇了泥石滑坡,连人带马车滚去了山下。 第190章 寿宴,湖边,真相 等当地官府寻见,已是车毁人亡,呜呼丧命。 丧讯先由随从传回谢府,谢霜闻讯痛哭一场。眼下她与顾君言亲事在即,一旦丧事办定,又得往后拖延三年。 谢珩当机立断,去了顾府商议,趁着朝廷还未收到消息,两府先将亲事办了。 顾家一开始还犹疑,后经谢珩一劝,也思虑着两边孩子的确都大了,这再拖三年真不知拖到何时去,于是也同意。 过几日,谢府张灯结彩,敲锣打鼓送谢霜出嫁。 闺房里,她拉着云奚的手哭成泪人,“妹妹,父亲当真去了吗?我成亲他也回不来了吗?” 云奚眼眶也红,拍着她的手轻声宽慰,“姐姐莫哭。大喜的日子,哭花了妆就不好了。舅舅若是在天有灵,定也不愿看你如此伤心。” 谢霜这才抽抽搭搭止了泪,披了大红盖头去出嫁。 因着赵卿卿有孕在身,不便过来,送嫁的只有云奚和谢珝的新婚夫人柳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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