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黄金首饰很多都循环用,款式老了融化重新打造,不鲜亮了炸一炸。她也是会当家过日子的人。 “你自己瞧瞧去。”郑湘嗔道。姜榕听了,伸手将金像拿起,不重,原来是中空的。 司宝女官上前一步笑道:“皇后娘娘节俭,这组是铜鎏金,银色的那组是铜鎏银,最后一组是铜。” 姜榕回过神,将铜鎏金像放回托盘中,面上若无其事地笑道:“原来是这样,你们做得很好。” 郑湘轻笑一声,上前随手拿起铜像,翻转底部,只见上面刻着“显德五年”的款,道:“等比赛结果出来了,再在上面刻下人名。” 司宝忙应了:“是,娘娘。”郑湘摆手,让众人退下,然后猛地转身,朝着姜榕佯怒道:“来说说,你刚才怎么想我的?将我看成了什么人?” 姜榕忙道:“那铜像金银璀璨,瞧着真如金银一般,这司宝司的手艺真是令人叹为观之。原先,我瞧着他们只会做首饰,将钗环花钿打得如真的一样,可见是我孤陋寡闻了。” “湘湘,你头上戴着的这支大凤钗在阳下光华璀璨,凤凰口中的珠子色泽温润,栩栩如生,真不知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郑湘伸手扶凤钗,脸上露出笑容,要不这凤钗支撑着发髻,非要拿下来给姜榕细瞧。 她取下一支花头钗,凑近姜榕,说起上面的花纹工艺来。 “这朵是牡丹花的式样。”郑湘解释道。 姜榕庆幸了一下,顺着郑湘所指看了半天,但左看右看瞧着不像,郑湘头上簪过牡丹真花的,重重叠叠的花瓣,也唯有此花衬出郑湘的真国色。 “意会意会,这是传下来的牡丹花样式,此外还有莲花、梅花、杏花、桃花、菊花、芙蓉等式样。”郑湘解释道。 姜榕恍然大悟,低头看了眼能说出许多名头的头饰,他还是有些分不出。 “算了,给你说了也白说。你去批阅奏疏去,我回碧梧院把这两日的宫务处理下。”郑湘的目光带着嫌弃,起身道。 姜榕将人送出门,长松一口气,然后精神又提起来了。这一关糊弄过去了,若是算后账就麻烦了,还得想办法。 父母都有事,代国夫人照料小公主,小花如同进了山林的猴子,上蹿下跳,招猫逗狗,差点落到猫憎狗嫌的境地。 小花认定了李泉、何泰等几人,日日找他们玩,纠集一些小孩子,浩浩荡荡,霍霍院中的花鸟虫鱼。 不等姜榕想出办法,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就见梁忠通禀说,小皇子、何将军并多位小郎君求见。 姜榕挥手让他们进来,只见殿内跳进来许多个小团子,只不过瞧着凄惨,有的衣裳撕破了,有的满身污泥,有的头发乱糟糟的,有的脸上挂着几道血痕,还有的额头上顶着油皮……各个红了眼睛,梗着脖子。 一瞧就是打群架了。 何将军跪下请罪,道:“微臣身担宫廷安危,竟然不觉这几人打架,有负陛下所望。再者,微臣身为人父,犬子却在宫中目无法纪,与人打打架。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 原先何将军与小孩们说,要带他们去面见皇帝,一个个觉得自己没错,往日都听家里人说,皇帝如何英勇,如何神机妙算,如何圣明,反而兴冲冲要找皇帝去评理。 中间还夹杂个小皇子,何将军镇不住场面,只好把这群小祖宗带来面见皇帝。 刚才还兴匆匆的小孩子踏进殿内,只见宫女寺人皆垂首侍立,屏息凝神,又见威严的何将军扑通一声跪下,那口不服输的气顿时散了,一个个手足无措起来,连看皇帝一眼都不敢。 姜榕一面笑着让何将军起来,一面搜寻小花,道:“小孩子家争吵打架是常有的事情,何必大惊小怪?” 小花的额头红了一块,裤子滴着污水,躲在一个高个子小孩后面。 “请几个太医给他们看看,免得伤了筋骨。”姜榕吩咐完,又让湿了衣服的几人到偏殿里换衣裳。 不到半刻,三五个太医慌慌忙忙地提着药箱过来,给众人涂药按揉手脚,发现都是皮外伤。 众人收拾妥当后,姜榕问起打架的缘由。 “说吧,谁先出手的?”姜榕让宫人搬来绣凳送上茶水点心。 尽管姜榕神情温和,但小孩子的直觉很强,都不肯先说话。等了半日,方不知是谁仿佛承受不住压力出声:“是石头。” “放屁,我是先挨打的。”叫石头的小胖子跳起来反驳道,一群人中就他受伤最重。嘴角肿了。 “你怎么不说,你为什么被打?”高个子少年出声,然后朝皇帝行了一礼,说明缘由。 原来石头看见一个小女娃长得好看,说了句要是小女娃是他家的就好了。 这群人中就有小女娃的胞兄,上前就打了石头一拳。石头也有兄长表兄,一群人不知怎么的就打了起来,全乱了。 姜榕拼凑出真相,顿时哭笑不得,对少年道:“石头,他年纪小,不懂事,就是想要个妹妹而已。” 少年低下头认错:“是我鲁莽了,以大欺小,还望陛下责罚。” 石头的哥哥表哥等人也跟着请罚,姜榕想了想,笑道:“凡是参与打架的,年纪大的去扎马步,年纪小的靠墙根站着,给我站满一刻钟,才能回去。” 众人都去了,姜榕挥手让何将军也离开,室内只剩下姜灿。 “你怎么不去?”姜榕奇道。 姜灿理直气壮道:“我没打架。” “去,一边站着去,堂堂皇子竟然控不住场面,靠着月亮门站满一刻钟再回去找你娘。” “哦。”
第87章 万晴 站够一刻钟,姜灿趁着父亲伏案处理政务时,蹑手蹑脚地跑了,满腹委屈地去找阿娘。 刚踏进碧梧院的门,姜灿就开始哭丧着脸口里叫娘。郑湘听见声音不对,正要起身出门,就见儿子额头顶着红红黄黄的膏药过来,忙问:“这是怎么了?” 姜灿跑进来,抓着榻沿爬上榻,窝在郑湘的怀里,仰起头,眼睛里闪着水光,道:“我没错,爹罚我。” 郑湘低头细瞧伤口,红了大约桃花那么大一片,浸着血点子,估摸着明日青了。 “哪来的伤?疼不疼?”郑湘问。 姜灿道:“不疼,李泉石头他们打架,我去劝架,被推倒磕了一下。阿娘,一点都不疼。” 郑湘听完,又忙检查他的身体,只除了胳膊肘处红了一片,再没有其他的伤口,才将心放下。 “该罚你,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以后若有人打架,让宫人们去拉。就你这个小人,跑得越快越好。”郑湘嘱咐道。 姜灿哦了一声,又道:“爹说打架的受罚,但我没打架,还罚了我。” 姜灿在郑湘的怀里扭来扭去撒娇,诉说自己的委屈,想要阿娘为自己出气。 这群小孩玩了许多日,没闹出什么动静,怎么今日就打起架。于是郑湘问起缘由,姜灿学了一回话。 郑湘听了,哭笑不得:“那个叫石头的是白挨了打。”年纪大的小孩知事了,有几个正悄悄地打探人家结亲呢,这充满歧义的话,可不是让人家兄长误会吗? 姜灿搬着郑湘的脖颈,道:“阿娘,那个妹妹比妹妹还好看,咱们能把那个妹妹弄到皇宫吗?” 郑湘听了,冷哼一声,将姜灿像个小乌龟似的按倒,伸手拍在他屁股上,嘴里笑骂:“你还说你妹妹不好看,咱家你妹妹第二好看。” “石头乱说话就吃了打,你还乱说话?该打。” “还弄到皇宫?我先把你屁股打疼了。” 姜灿愣了一下,继而挣扎着叫起来:“救命,救命,阿娘打人啦!” 郑湘冷笑:“便是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正说着,突然看见殿外急匆匆进来一人,正是姜榕。他撞见此景,确尴尬地假装没看见姜灿受困。 然而姜灿看到父亲,如同见了救星,完全忘记了刚才被罚的事,喊着让他爹救他。 “你娘罚你,定是有原因,你就受着。”姜榕大义凛然,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 郑湘冷哼一声,转头又拍了一下姜灿的屁股,才放开他道:“做错事,说错话,便是谁来说项也不顶事。” 姜灿得了自由,一溜烟跑了,蕙香等人赶忙跟在后面。 姜榕轻咳一声,道:“这些小孩招猫逗狗,各个调皮,要好好管教他们。” 郑湘道:“小孩磕磕碰碰正常,谁不是这样走来的,随他去吧。” 姜灿见父母都罚了自己,生气了,就跑去找外祖母。外祖母最疼他,必定安慰他。他去了,果然如此。姜灿大为得意,决定不回来,要和外祖母睡一起。 他得意洋洋地让人回去传话,只得了“知道了”三个字的回复。 除了姜灿之外,他的这伙人不论大小都挨了打,一时间离宫就是听取哇声一片。 第二日,没一个出来玩,只到了次日才跟着长辈去马球场看比赛透口气。 大人知道小皇子受伤了,差点吓得魂魄飞散,气得拿大竹板要打人,然而又不忍用力打,也不敢不让小孩出去和小皇子玩。 今日是马球的最后一场比赛,要决出雌雄来。姜榕如约和郑湘一起到场,其他重臣也都随女眷到场。 众人拜见后,就位坐下,郑湘一眼看去,竟有几分年节宴会的气氛,不由得和姜榕小声埋怨了句:“你这一来,味儿都变了。” 姜榕笑回:“那我是来错了?” 郑湘想了下,道:“没来错,对我好,对你也好。” “对你好,我是知道的。但对我好,我不知道好在哪里,你说说看。”姜榕转头道。 郑湘道:“尚武啊,大周男女老少皆尚武,这对你难道不好吗?” 姜榕闻言笑起来:“对,你说的有道理。你给我讲讲,场上的队员都如何。”郑湘便与他说了起来。 魏国公的夫人和长女都在场上,他与儿子坐在一起,看得忧心无比,时不时发出哀叹惋惜惊呼之声。 “你娘的反应力不如你大姐,唉,要是换我,肯定能冲出去。”魏国公遗憾道。 他儿子提醒道:“爹,这是女子打的马球。你上不去,阿娘打得不错,大姐打得更好。” 魏国公一手拍在他的后脑勺:“专心看,不然你老子我打你的狗头。” 马球场上越来越激烈,分数咬得紧,你进一球后,我必紧跟一球。 徐绫墨的脑子里早已将皇帝重臣抛到一边,现在她的脑子里眼睛里只有马球和比赛。 汗水浸透抹额,她驭马紧追马球的踪迹,感受到生命和心脏在一起跳动。 挥杆打球,就像将烦恼和愤懑一起打飞,飞到看不见的云彩里。 徐绫墨与姐姐徐纨素并称徐家双秀,通文墨,善诗书,有林下之风,然而却生不逢时,遭逢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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