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多了,自然能分辨。 “金陵城,不是那么好进的。”紫嫣一语中的,“你们一定成不了,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闻言,钱虎陡然瞪大眸子。 瞧着眼前眉眼含笑的二人,钱虎陡然意识到,这似乎是个圈套?不,可能是个局,自己早就身在局中,所以…… “你们为何不杀我?我可不相信,百里长安留着我,是真的想招安。”钱虎无力的靠在那里,现在的他,除了正常呼吸,已经跟活死人没区别。 气力全无,浑身乏力。 别说是离开这里,便是自尽都成问题。 “因为还需要你啊!”紫岚笑道,“你说,自然会有人说,只要消息不断,就一定还有后来之人,想来那些人也怕你说出点什么,毕竟你死了是损失,但你活着……却是威胁。” 威胁到附近,所有人的安全。 “原来如此。”钱虎点点头,须臾笑了一下,“好划算,留我一口气,能钓漏网之鱼。” 紫嫣瞧着他,“金陵城没了这些火药和硝石,等于失去了进城的价值,趁着这个时候,长公主还没派大军过来,他们定然会出手,把这些东西拿回去,再杀了你以绝后患。” 说到这儿,紫岚亦是蹲了下来,两个小姑娘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了,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紫岚笑问,“自尽是不可能,没有主子的允许,你死不了,但是从今以后,谁都不会再信你。你就算是想回去,也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也是个死!” 杀人诛心,莫过如此。 “钱虎。”紫嫣正色,“主子看重你,所以留着你,但公主府不留无用之人。我知道,你不是大昭人士,你兴许有你的信仰和执着,但是被人放弃的时候,你就该为自己考虑了。有些东西,别人能给的,我家主子同样能给。” 钱虎犹豫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从此以后,可以换个身份,好好过。”紫嫣意味深长的开口,“以你的能力,当个小喽啰实在是可惜了,荣华富贵不动心,功名利禄难道也不要了吗?” 钱虎喉间滚动,“我……” “认得这个吗?”紫嫣将一卷纸从袖中取出,在钱虎跟前晃了一下,然后快速收回袖中,“看清楚了吗?” 说实话,钱虎没看清楚,但隐约能看到是什么东西。 “你们怎么会有这个?”钱虎急了。 让他归顺都没这么着急,给他瞧了一眼这东西,他竟是急不可耐。 这倒是出乎紫嫣和紫岚的预料,原本只是试一试,谁也没把这东西和钱虎扯在一起,换言之,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反正都出现在这里,干脆试一试。 谁知道,这一试还真是试出祸来了。 紫岚和紫嫣都愣了,她们是真的真的没打算,在钱虎这里掏出点什么来,所以方才就是按照惯例,走个过场。 哪知道…… “我都说了,这世上没有长公主不知道的事情。”紫嫣敛了神色。 紫岚旋即回过神,极为配合的冷笑,“就这么点东西,多大点事,至于这么惊讶吗?这只是冰山一角,主子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 瞧着钱虎眼底的光亮,逐渐暗淡下去,紫嫣知道,他动心了,可能是因为方才那一瞥,他看到了什么内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 “好好考虑清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紫嫣起身,这事得尽快跟主子汇报,让主子拿主意才行。 语罢,紫嫣没有逗留,转身便往外走。 紫岚心中有数,徐徐起身,冷眼睨着沉默的钱虎,“活着才有希望,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大实话。 出了门,二人对视一眼,各自沉着脸,疾步去找百里长安。 百里长安倒是真的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跟钱虎有关系? “他真的这么说?”沈唯卿吃了一惊,“莫非那个在地洞里养伤的人,跟钱虎相识?又或者,就是被钱家庄的人打伤?” 百里长安不吭声,事情怎么突然变得复杂? 死了一个钱理,查出一个钱池,其后是地洞……只是,这样一个地洞,到底要牵扯出多少东西? “这上面是不是真的写了什么东西?”沈唯卿瞧着拓印下的痕迹,可这左一撇右一撇的,他看得脑瓜子嗡嗡的,着实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玩意? 如玉般的指尖,轻轻抚过白纸上的痕迹,百里长安面色凝重,嗓音里透着耐人寻味的眷恋,可眸光却是那样的凉薄,“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沈唯卿问。 她轻笑,转头看他之时,浑身冷意瘆人,“无妄之灾。” 四个字,让沈唯卿顿时变了脸色。 “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可能是无妄之国的文字?”沈唯卿仔细的端详。 可…… 看得再仔细也没用,他又不识这些。 “大人,您又看不懂,盯着看也看不出花来啊!”紫岚尽说大实话。 沈唯卿:“……” 看不懂,难道就不看了? 记住总成吧? 记不住全篇,记住一两个符号也是好的,万一哪天用得上呢? “我仍是不记得在哪儿见过,但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应该去哪找答案了。”百里长安幽幽的喘口气,“先帝和母后之间,定藏着一个大秘密,这兴许是母后恨毒了先帝,以死惩罚所有人的原因。” 屋内,噤若寒蝉。 此事牵扯到了先皇后……
第245章 我爹是个杀猪的 “好啊,好得很!”百里长安幽幽吐出一口气,“我曾以为的岁月静好,却原来长满了蛆虫,真相埋藏其中,早就腐烂得不成样子。” 沈唯卿于心不忍,“长安?” “我没事。”她低低的冷笑,“习惯就好,你们都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闻言,沈唯卿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 屋内,安静了下来。 百里长安一人立在窗前,她开着窗,掌心朝上,感受着疾风骤雨落在掌心的沁凉,毛孔骤然收缩,汗毛根根立起。 “母后。”她嗓音干哑,“到底是为什么?为何这样恨我?” 恨她的出生? 还是恨她的父皇? 亦或是,都恨着! “为什么呢?”这么多年过去了,百里长安始终没想明白,都说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可为什么她的母后要这样对她? 死于她手,成为她一辈子的梦魇,让她愧疚一辈子,记在心里一辈子…… 这是,诛心啊! 无人能回答她,母后早就薨逝,如今已是白骨一副,黄土掩埋,可这恨却被留了下来,以至于时至今日,百里长安都陷在那样的惊恐与自责之中。 风雨交加。 长夜漫漫。 远离金陵城的地方,倒是月明星稀,夜色极好。 祁越站在帐子前面,今夜有点心绪不宁,莫名的心里压抑,说不上来是什么缘故,只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事发生。 “大人?”陈濯起夜归来,乍见着祁越站在帐子前面,眼巴巴的瞧着远方天际,不由的猫着腰凑了过来,“大人,您会看星象?” 祁越回过神,“不会。” “那您这是赏月呢?”陈濯看了看夜色,“今儿的月倒是不错,就是这荒郊野外的,赏月有点不合时宜。” 但凡有美酒,倒也不至于觉得此处阴森。 “就是站一战罢了!”祁越敛眸,“你怎么还没睡?” 陈濯笑道,“习惯了。” “习惯半夜起来?”祁越问。 陈濯点点头,“总归是睡不安稳。” “陈副使是个有故事的人。”祁越其实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有点名堂在身,“不知可否说句实话,到底是什么人?” 陈濯瞧着他这一脸的求知欲,幽幽的吐出一口气,“我说我祖上杀猪的,你不信,我说我素来与死人为伍,大人恐怕还是不信。” “若我信呢?”祁越问。 陈濯一怔,“这也信?” “我一介罪奴都能站在这里,领着钦差卫队去南兆九州治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比这更离谱的?”祁越倒是没那么迂腐。 世间事,素来是事在人为。 “我说的是实话。”陈濯还是这些词儿,“我爹如今操刀只杀猪,以前是杀人的。后来遇见了事,就带着我回了老家,在老家安顿下来,因着我这性子,实在不喜与活人打交道,便在衙门里求了个一官半职,与死人打交道。” 祁越了悟,“仵作。” “说是仵作,其实也不算仵作,反正打打下手,管着义庄,仅此而已。”陈濯言简意赅,似乎不怎么想提起这些事,“遇见长公主之前,我比你还惨,遇见长公主之后,我忽然明白她当初为何救我了。” 祁越:“??” “同病相怜,也许是我这般狼狈,让她想起了你。”陈濯笑了笑,“托了大人您的福啊!” 祁越:“……”
第246章 一唱一和,他有问题 祁越瞧着陈濯,总觉得他这话里话外的,多少有点骂人的意思,可通篇下来又没找着半个脏字,是以这骂人之事便不成立。 “大人这是什么眼神?”陈濯还是那副笑嘻嘻的神色,“莫不是又以为,卑职这是在开玩笑吧?赫连副使不信,您也不信?” 祁越敛眸,低头笑了一下,“倒不是,只是觉得陈副使说话很有趣。” “有趣?”陈濯点点头,“这话倒是与长公主说的一样。” 祁越瞧着他,“时辰不早了,再去歇会吧!明日翻山越岭的,再接下来便是水路,得做好十全的准备,若有闪失,你我都承担不起。” “是!”陈濯躬身揖礼,转身就走。 瞧着陈濯离去的背影,祁越隐约便明白了些许,百里长安幼时甚少离开金陵城,只在忠勇侯府覆灭之后,时常担了先帝之令,出城办差。 至于办的什么差事,倒是没多少人知道……彼时还有流言蜚语,说是先帝这般器重弋阳公主,隐约有立其为皇太女的意思。 “下狱?”祁越琢磨着,良久之后,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长鸣州,苟城,陈家? 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家族,可后来却悄无声息,销声匿迹,只是因为先帝答应了,绝不叨扰,听说当年先帝中毒,太医束手无策,还是陈家夫人以命换命,才有了先帝余下的十数年。 可自那以后,陈家便从金陵城消失了…… 据说,陈家夫妻恩爱两不疑,因为中年丧妻,心灰意冷,不要任何赏赐,也要带着儿子归乡,帝王下令,不许任何人去叨扰陈家。 “如果真的是陈绝的儿子,那倒是……是该天不怕地不怕的。”祁越回过神来,目色沉沉的望着陈濯离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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