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我多疑了?”百里长安寻一片纸,将香灰裹起,塞进了腰间,待夜里来人的时候,且让人细瞧再说。 外头,丫鬟已经端着水盆进门。 洗了个脸,百里长安才算稍稍清醒,吃早饭的时候,她便已经想好,要如何跟林翩翩谈及昨夜之事。 天火是天灾,她只是未卜先知罢了,与她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百里长安来的时候,林翩翩很是敬重,没想到府内竟然藏着这样的能人,居然能掐会算,难怪一开始便如此笃定。 “先生好本事。”林翩翩满脸希冀,“竟是能推算出昨夜的天火之灾。” 百里长安敛眸,“推演之术,不足挂齿。不过,能得夫人信重,才是山人之幸!” “先生既然能推演,可否算一算,我何时才能赢回夫君的心?”林翩翩已经急不可耐。
第333章 纪家的秘密 林翩翩如此着急,倒是出乎百里长安的意外,毕竟此前她还算沉稳至极,如今却这般迫不及待,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是怎么了?”百里长安不解,“夫人素来不慌不忙,沉稳镇定,您不是这么急于求成之人,莫不是遇见了什么难处?” 林翩翩有些犹豫,“我、我也只是担心你说的那些事成真罢了!” 担心外室有孕? 这是个理由,但绝对不是林翩翩此刻的理由。 “不瞒夫人,推演之事虽然也不难,但是甚耗费精力,窥探天机,是要折寿的。”百里长安轻飘飘的推诿过去,“若夫人没个正经的理由,我这厢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林翩翩一愣,倒是没想到,竟是还有这一层缘由,当下面色微变,“那就是说,先生不会帮我了?” “夫人,我可是一直都在帮您,若您逼得太紧,要我性命,那这事可就不好说了。”百里长安又不是软柿子,纵然是个冒牌货,也得有点性子。 要不然人人以为你好欺负,任谁都会压你一筹。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翩翩自觉言语过激,当下有点后悔,“我只是想着,既然你能掐会算,是不是也会算出……” 她忽然一顿,仿佛是有所隐瞒,讪讪的将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 百里长安警觉,但没有追问,心里很清楚,这事只能到此为止,不该问的就不能问,免得惹人反感,“夫人不要着急,事情得慢慢来,横竖氛围已经烘托到这儿了,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倒也是。”林翩翩点头,“既如此……罢了!” 瞧着林翩翩转身离去的背影,百里长安微眯起眸子,转头瞧着檐外。 绵绵细雨,还真是让人讨厌得紧! 她呀,最讨厌下雨。 这南兆九州的百姓,也最讨厌下雨,最是厌烦这滴滴答答的感觉。 往日的时候,陈濯觉得下雨虽然不讨人喜欢,但也不至于厌恶,毕竟雨天除了不好辨别死亡原因,倒是没别的坏处,偶尔还能成为偷懒的理由。 可是现在,他是真的不太高兴了,尤其是一脚陷在烂泥里,从鞋袜到裤管,彻彻底底的湿了个干干净净。 拔出腿的时候,那一坨淤泥沾在了裤管上,让叫上的靴子都变得沉重万分。 “真是讨厌啊!”陈濯直摇头,“爹,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差事,费靴!” 金陵城买的新靴子,一趟南兆九州,算是全废了?! “欸。”陈濯嫌弃的抖着腿,一个纵身跳到了树底下,擦烂泥的同时,权当避雨。 山里的雨,说下就下,且下得还不小。 所幸陈濯出发之前就有所准备,背后带着个斗笠,此番正好派上用场。 溪水村这地方,说好找也好找,往山里走就是;说不好找,也不好找,山那么大,谁知道窝在哪座山里? 雨水充沛,林木茂盛。 陈濯走了很久,总算是有了眉目。 远远的,有炊烟袅袅升起…… 找到了! 沿途记号,想必自己的后援很快就会赶到附近,所以没必要太担心。之所以不让路探进来,只是不想耗费有生力量,能用的都尽量留给祁越。 还没到村口,陈濯隔着一段距离,便已经瞧见了可疑的动静,比如说不像村民的村民,在村口附近巡逻。 这村子又不是守着矿藏,这般谨慎……倒是印证了游礼说的话,这村子早就被官军占据,已经成了屠戮的工具。 “该死的东西!”陈濯伏在树干上,瞧着村子里的动静。 能在外面走动的的,都是军士,而不是百姓,不知道百姓此刻在何处? 陈濯瞧了半晌,也没瞧见真正的村民,那方才这些炊烟是谁弄的?是这些军士?还是说百姓都被集结在一处? 不管什么时候,都得以百姓为先,不可擅作主张,以免牵连无辜。 陈濯悄摸着下了树,村子里快速行走,冷不丁窜进了一户人家。 屋子里,空空如也。 这让陈濯的一颗心旋即提起,也不知这些百姓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 陈濯不敢想,若是屠村,该是怎样的惨绝人寰之景? 好在,事情没有败露之前,这些人并未狗急跳墙,陈濯在村子里走了个圈,才在祠堂里找到了被围困的百姓。 这些百姓一日三餐都被聚集在祠堂内,所有的食物都被官军收走,如此便意味着,没有官军的允许,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压根没气力离开溪水村,难怪游礼是“逃”出去的。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 雨声哗然,遮去了异样的动静,掩去了陈濯的脚步声……
第334章 南江春,挺好喝 因着白日里这些军士,巡逻监视得极为严格,似乎这里真的成了最后的关隘,也是九州府最后的退路所在。 陈濯大致计算了一下,这溪水村内驻扎多少多军,其后开始朝着水库的方向而去,他得看清楚,水库那头又有多少人守着。 现实总是让人脑瓜子疼,比如这水库边上,密密麻麻驻扎的营帐……若不是纪鸣德搬不走这水库,只怕邪念一出,要连水库一起端走了吧?! 回过神来,陈濯只能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雨,越下越大。 街头的行人都少了许多,来往皆是行色匆匆。 纪鸣德此番倒是没有继续住在梨园,因着大牢失火的缘故,这厢没脸去见离秋心,只好在纪家待着。 大雨倾盆而下,一柄油纸伞缓缓挪于巷中。 有白衣如莲,盛放于伞下。 “先生好算计,居然算到了天火降临。”离秋心不知道,该说这人运气好,还是真的有点本事,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她内心里还是期盼着,能够解脱的。 自己与纪鸣德纠缠了太久,纪家和离家从世交成了世仇,离秋心累极了,她真的不愿意再因为自己,而让无辜的人搅合进来。 爹和弟弟,满城百姓,都比自己重要…… “你是想解脱呢?还是想……赢?”百里长安撑着伞。 离秋心摇头,“我不想赢,也不想输,赢了没意义,输了会死。” “想得很明白。”百里长安紧了紧手中青竹伞柄,“离姑娘,你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很好,希望姑娘可以坚持本心。” 离秋心眉心微凝,“你真的只是算命先生吗?” “要救你爹吗?”百里长安问。 离秋心抿唇,“你能做到?” “我要一样东西,你若可以做到,我便救。”百里长安勾唇,“包括你的弟弟,彼时你生死不论,他们则可以逃出生天。离开金陵城之后,海阔天空,再也不必陷在这样的泥淖之中难以自拔!” 离秋心没有犹豫,“你做到,我做到。” “好!”百里长安缓步往前走,终是行至她面前,偏头低语了两句。 豆大的雨点落在了伞面上,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能做到吗?”百里长安问。 离秋心点头,“能!”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百里长安忽然有点怀疑了,所谓的真情到了最后,还剩下什么,“你要知道,一旦迈开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而你跟他,将会成为死仇,再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如此你还愿意?” 离秋心转身就走,“等我的消息,你最好也做个准备。” “离姑娘,小心!”百里长安转身。 人啊,总有欲望。 只要抓住了欲望,什么都好说。 雨泠泠而下,湿了鞋袜。 百里长安撑着伞站在街头的位置,瞧着街头的动静,又看了看晦暗的天空,下了雨便什么都变得模糊起来。 还是那个小酒馆,还是那个位置。 伙计热忱的迎上来,“客官,您来了!” “南江春。”百里长安坐定。 伙计赶紧提着一壶酒上前,“还是老样子?” “是!”百里长安点头。 几样小菜,一壶酒,老样子。 百里长安坐在那里,端着杯盏浅酌,瞧着外头的雨,听着外头大雨潺潺,的确是难得的岁月静好。 小酒馆里没什么人,毕竟这下雨天的,谁会跑这儿来喝酒? 百里长安就一个坐在那里,还是原来位置,一个人,一壶酒,坐到了入夜。 可即便入夜,这小酒馆里还是没什么人,三三两两的来过,又三三两两的撤了,以至于到了最后,仍是百里长安一人。 “客官?”伙计上前,“您这是……” 百里长安瞧着外头的雨中灯火,又瞧了瞧桌案上的烛盏,“没人了吗?” “没了,就您一人,今儿下雨生意不好。客官,要不您早点走?”伙计笑呵呵的低声问,“明儿再来?” 百里长安的酒壶里早就空了,如今舍不得的是杯盏里的半杯酒,“真的没了吗?” 伙计一怔,“客官,您为何还是问这句话?是没人了,您看看,这大堂里就您一个人。” “后院呢?”百里长安问。 伙计笑道,“后院也就是咱们几个伙计和掌柜的,没别人了,您这是怎么?” “我就是想知道,这里除了咱们,还有谁呢?”百里长安端起杯盏,将最后一口酒一饮而尽,“你没说实话,我便多问了一遍。” 伙计的笑,逐渐凝结在唇边,“客官说笑了,今儿打烊了,您明儿再来吧!” 说着,伙计开始收拾桌案上的碗碟。 “还是没说实话。”百里长安摇摇头,“关门吧!” 伙计:“??”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耳畔骤然传来关门声,紧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一阵,门窗紧闭,瞬时将外头的雨声隔绝在外。 一瞬间的功夫,这小酒馆似乎就成了密闭的空间。 伙计面色骤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可瞧着立在门窗边上的黑衣人,没敢轻举妄动,“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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