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让瞟她一眼,一摸小手果然热了,这才让她把披风脱下来。 “夫君,你方才说的南风、下雨、衣裳,都是什么意思啊?” “知道那黄伯山背后仰仗的是谁吗?” 姜蜜摇头。 “曾方海。” 电光石火间,姜蜜明白了什么。 谢知让见她恍然大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他从袖中掏出一枚梅花木簪,动作轻缓地替她插进发髻之中。 姜蜜被他神情专注的模样撩拨得心口发热。她抿着嘴笑,摸摸那支发簪,故作平静道:“夫君怎么想起送我发簪了?” 谢知让勾唇,“乖乖今日用的口脂是梅花味的,我和韩侍讲溜达的时候正巧看见这支梅花簪,顺手便买了。” 姜蜜抱住他的脖子,笑眼弯弯仿佛皎月,甜津津喊道:“夫君真好!” “傻样儿。”谢知让嗤笑,眉眼间却满是欢愉。 嗯…… 这破木头簪子还是配不上他的小娇娇,下回得买更好看些的。 …… 被谢知让摆了一道的韩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陪着姚丁香坐在窗边,书看着看着便走了神。 “阿瓒,起风了,你帮我关下窗。”姚丁香吩咐一句,却见韩瓒傻坐着没动静,不由提高音量又喊了两声,“阿瓒?阿瓒?” “啊?”韩瓒回神,见妻子担忧地看着自己,笑着安慰她,“没事,起北风了,是得当心着凉……北风……” 是啊,明明起的是北风,谢知让却说是南风。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锦衣卫做事嚣张至极,全然不说什么理由,想抓便抓,想杀便杀。他虽是天子近臣,但此事毫无风声走漏。他实在不知锦衣卫又在憋什么坏。 他最近正带着几位同僚做修撰,难道是谢知让知道自己在书上痛斥锦衣卫恃宠而骄、为非作歹,他找自己算账来了? 韩瓒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门房小厮来禀,说礼部侍郎曾大人邀他过府一叙。 韩瓒眉心一跳,片刻咬牙切齿。 谢知让这狗贼!竟敢摆他一道! 他起身换衣裳,到底气不过,气冲冲道: “你和那位世子夫人,可远着些吧!她家夫君心眼儿多得很,借着他夫人的名头故意跟着我在外头溜了一圈,现下只怕曾大人得以为我和那狗贼有什么交情了!” 姚丁香见他突然发火,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奇怪得很。不说给百姓主持公道,倒是自己开始拉帮结派。还官儿呢,和那山上抢山头的土匪没个两样。要真说谈交情,还不如和那位谢世子谈呢。那曾大人有什么好?还老师呢,有给自己学生塞小妾的老师吗?” 姚丁香一说这个就来气,手下动作也重了些,系扣子系的,直勒得韩瓒喘不上气。 “咳咳咳……娘子我错了……我错了……咳咳……” 姚丁香轻哼一声,才松开韩瓒,再次替他把衣领抚平。 韩瓒见妻子不痛快,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喜曾方海的做派。可他到底是自己在翰林院的授业恩师,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撇开的? 韩瓒揽住姚丁香,将脸贴在她颈窝处蹭,小狗般撒娇道:“阿姐……阿姐不生气了好不好?阿姐?” 他知道姚丁香最吃这套。以前他在家中做错事惹姚丁香生气,只要抓着她的手可怜巴巴喊“阿姐”,她总是会消气。 果然,姚丁香此刻虽嘴上嫌弃他这股黏糊劲儿,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去去去!” 韩瓒听她声音便知道她是消了气,亲亲她的脸颊,哄了几句便往外走。 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 那头曾方海找上韩瓒,这头太子妃也寻上了姜蜜。 谢知让闭着眼睛揽住她不准她走,懒洋洋道:“没空,不去。” 姜蜜拍了他一下,嗔道:“我不去,这戏怎么往下唱?” 谢知让微微掀起眼帘看她一眼,俯身要亲,却被姜蜜挡了回去。 “不许亲。等下肿了,我还怎么和太子妃诉苦,说你对我不好呀?” “非花那个力气做什么?唱大戏,你也不嫌累。”谢知让松开她,掀开被子放她出去。 “我这叫潜伏于敌。”姜蜜笑着起身,换了套素净些的衣裳,翩翩然走了。 谢知让低低笑了两声,见她没了影儿才轻点指尖叫卫明进来。 “让里面的人放机灵点。” “是,大人。” 姜蜜秉持做戏做全套的原则,一下马车便做出一副委屈小媳妇样。见了太子妃,她更是眼前一亮,强压着情绪平静和她请安。 太子妃这回待她温和了些,上来便叫小丫鬟看茶赐座。 “瞧你神色郁结,怎么?谢家人给你脸色看了?” 姜蜜低头拧帕,悄悄红了眼,却嘴硬着否认:“倒……也没有……我本就小门小户出身,他们待我要求严苛些……也是应当的……” 太子妃轻笑一声,微抿一口茶,道:“你这门婚事,是老国公定下的,更是本宫和太子向陛下求来的。谢家胆敢看不起你?有本宫在,尽管腰板儿挺直了。” “哎,谢谢娘娘……”姜蜜喜极而泣,连忙用帕子擦拭眼泪,向太子妃告罪,“娘娘,臣妇……臣妇一时激动,在娘娘面前失礼了……还请娘娘宽恕。” “无妨。” 二人寒暄一会儿,太子妃终于道:“说来本宫这有一桩事儿要说与你听。说不得能叫你缓和缓和你们婆媳间的矛盾。” 第55章 不孕 听到这话,姜蜜喜出望外,两眼发光看着太子妃,“娘娘,您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太子妃放下茶盏,面上有几分自得,“你可知清溪郡主?” “臣妇知道,她是婆母的闺中密友。” “据本宫所知,你夫君这些日子正在查一桩案子,和清溪郡主的夫婿、礼部侍郎曾大人有关。此事你可知?” 姜蜜摇头,“夫君的差事,是从来不会同臣妇讲的。” “你婆母和清溪郡主向来交好,可你夫君却瞒着你婆母做出这种事,岂不是伤她二人情分?若你能悄悄知会你婆母,你婆母如何能不感激你?届时,她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姜蜜又惊又喜,可是想到什么,她又有些害怕道:“那……那夫君知道了……该怎么办?他会不会怪我?” “他们母子二人争吵起来,哪里能顾得上你?再者,你使点手段不让你夫君知道不就好了?若你做得好,兴许还能做朵解语花,让他更加满意你呢。如此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太子妃慢悠悠说着,见姜蜜跃跃欲试的表情便知道鱼儿上钩了,于是嘴角笑意更甚。 “娘娘,您这般才智过人,简直就是诸葛转世!臣妇愚蠢,不及您万分之一。若非您指点,只怕是白白着急却没有半点头绪。” 姜蜜一通马屁拍的太子妃神清气爽。二人闲聊片刻,太子妃便叫她出宫归家。 姜蜜依言退下,出门却在回廊处遇到回东宫的太子。她连忙低头请安。 太子正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问道:“可是宁安侯府的世子夫人?” “是。” 太子点头,随意瞟了眼姜蜜白皙的脖颈和面颊,抬腿走了。 啧,这谢三吃的,也太素了些。 姜蜜不知太子心中所想,出宫回到家,正要和谢知让说方才宫里的事儿,却发现他居然没在屋里。 “世子呢?” 平常这个点,他还没起身去衙门呢。 “世子说府衙有事,便先走了。” 姜蜜了然。 晚间,谢知让从诏狱回来。行至岔路口,他脚步一顿,转了个弯去找府医。 “可有不让人怀孕,还不伤身的法子?” 府医愣了一下,问道:“避孕之物多寒凉,于女体总是有碍。不过世子若是为少夫人准备,依老夫看,倒是不必。” “怎么回事?” “老夫之前替少夫人诊脉,便察觉少夫人恐有不孕之症。当时以为是少夫人身子不好导致脉象有误,老夫便没说。今日去请平安脉,发现这脉象平稳了些,但于子嗣之事,还是艰难。” 谢知让沉默半晌,道:“此事你同她说了没有?” “尚未。”府医捋着胡须,满面都是医者慈心,“少夫人今日问我如何有利于受孕,我见她满心期许,一时不忍告知,唯恐少夫人郁结于心,更不利于受孕。老夫正愁此事,不想世子恰好来了。” “这事儿你谁都别说,把她的脉案锁好,别让人瞧见了。若是老夫人、大夫人问起孩子的事儿,你就说少夫人身子无碍,只是缘分未到。至于调理的汤药,接着替她调养吧。以她身子为重。” “哎,老夫知晓了。”府医拱手,犹豫半晌,又道,“世子,您近几日的脉象有些许沉涩、迟疑,其中左寸尤为明显。世子可是头疾又犯了?” “此事无碍。”谢知让不甚在意地摆手,转身往珺璟轩走。 说实话,他对孩子一事暂时没什么想法,有也好,没有也罢。他不强求。 但他知道姜蜜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以期能在这府上彻底站稳脚跟。孩子能给予她的安全感,他暂时还给不了。或者说,是姜蜜没办法真的敞开心扉全然相信他。 所以这件事,令谢知让难得有些头疼。 回到珺璟轩,见到靠在小榻上边看书边等他的姜蜜,谢知让将那些烦恼之事尽数抛到脑后。 “夫君你回来啦。” “嗯。”他开始脱衣裳准备盥洗,“晚上我不在,吃了什么?” 姜蜜一听他拿自己当孩子哄,忍不住开始笑,掰着手指和他细数晚上吃的东西。 谢知让仔细听着,等她说完才道:“胃口不错,继续保持。” 姜蜜撇嘴。 这人,吃饭说得和什么任务似的。 谢知让去沐浴了,姜蜜隔着屏风,听那淅淅沥沥的水声,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涩,忍不住耳根发热。 她正遐想着,忽然听见谢知让喊她过去帮忙。她顿了一下,慢吞吞往屏风那边走去。 耳房水汽缭绕,姜蜜一时有些看不真切。她分辨一会儿,拿过香胰子蹲在浴桶边,开始替他清洗后背。 香胰子的味道渐渐散开,在这漫天湿热的水汽中沾染几分暖意,一头飘在姜蜜鼻尖,一头钻入谢知让胸腔,勾着二人气息慢慢沉重起来。 谢知让不愧是金尊玉贵养大的世家公子哥儿,后背肌肤无一处不细腻。姜蜜隔着绵密的泡沫细细抚着,眼睫轻颤,脸颊渐红。 宽肩,阔背,窄腰…… 忽然,姜蜜的身子一怔。原来是谢知让转身握住她的皓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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