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略略动了一下,喉咙发紧,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楚渺儿意识浑浊,只能隐隐觉得,似乎有人在替她把脉。 等那人的手离开后,楚渺儿才彻底昏厥了过去。 “如何了?”太子凝眉,低头看向床榻上那张脸。 这张脸他觉得十分陌生,可她那双眼睛,却生的和阿龄一模一样。 太医站起来,连忙道。“太子殿下,这位姑娘高热几日了,如今迟迟未退,微臣替她开几副药,想来吃完就能无碍了。” 太子点头:“去吧。” - 书房内,萧北宸眼神愈发阴狠戾,看着公文,却片刻也凝思不下去。 他不想去想楚渺儿,可却压制不住。 这会早就过了子时,楚渺儿却迟迟未回。 他衣着红袍,在烛火下冷的摄人,沉吟片刻,丢下手里公文,打算起身朝婚房走去。 谁知刚到外面,就看到月湖恰好路过,面色急切。 看到萧北宸,月湖连忙行礼:“王爷。” “如此急色匆匆,要去做什么?” 月湖道:“回王爷,这么晚了,渺儿还没回来,奴婢心里担忧,在府内四处找找。” 萧北宸心头猛然一沉,丝丝缕缕的别扭在心底蔓延。 因为他知道楚渺儿去了哪! 都这个时辰了,他以为她早就回来了。 原来,未归! 萧北宸侧眸,看向侍卫萧随,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她人呢?” 萧随畏惧道:“方才下人来禀告,说楚,楚姑娘她,在太子别苑歇下了。” “你说什么?” 萧随连忙低头,大气不敢喘。 萧北宸心口升起了浓浓的烦躁,满脑子都是楚渺儿那张柔弱可怜的脸! 今日他才娶了王妃,她便转眼投奔到了太子的怀里? 真是好样的! - 楚渺儿一直睡到了深夜,半夜她被人扶起来喝药,心里却惦记着子时要回去。 她若不回去,萧北宸铁定不会放她离开王府的。 可刚一走下床,便又昏了过去。 一直到晨雾破晓,楚渺儿才清醒过来。 看到还在太子别苑,楚渺儿心都漏了半拍,小脸煞白,乌眸惊慌,跌跌撞撞的起身收拾。 她一晚上没有回去,王爷必然不会放过她了… 楚渺儿找了一圈,并未看到太子,却在桌子上看到一张纸。 上面留了话。 “孤回宫内上朝,有机会再来宸王府看你,下次见到孤,别那么害怕,孤又不会吃人。” 楚渺儿嘴唇发紧,有些惶然,太子之后还会来? 她得赶回去解释昨晚之事,没多想,将信收起来,匆匆出去了。 楚渺儿去了书房,未见到王爷,想来是上朝去了。 罢了。 回到房内,就看到左嬷嬷和月湖十分焦急的等着。 瞧见楚渺儿回来,左嬷嬷慌忙上前:“渺儿,你总算回来了。” 以为是误了杂扫,楚渺儿白透雪润的面庞满是歉意: “嬷嬷,今早耽误了干活,我这就去。” 左嬷嬷一把拉住她,有些畏惧的朝着屋里看了眼: “傻丫头,什么干活不干活的,王爷在里面等你呢。” 王爷? 楚渺儿心口一窒,下意识捏紧手心。 还没等她说话,月湖便道:“你快进去吧,别让王爷久等了,他就在你的房内,不过,王爷脸色看着不太好,你小心些说话。” 看到楚渺儿没有反应,左嬷嬷不安的喊了她一声。 楚渺儿被惊着似的微微一颤,目光不自觉落在屋子内,她回过神,收敛眸子道:“我这就进去。” 屋内,一片寒凉。 萧北宸坐在座椅上,衣着玄墨色衣袍,带着逼人威势。 待她进去,萧北宸依旧沉默不语,一双狭长阴冷的眸子扫视了她一眼。 “昨晚本王怎么跟你说的?” 她的唇没有一点血色,雪一样的面庞,更显得憔悴。 “我昨晚病倒了,这才没有赶回来…” 萧北宸眼尾染上一抹阴翳,“是么?” 第8章 祈求他能留下吗? 他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楚渺儿,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病倒了?这么巧?本王还以为你在伺候太子呢。” 楚渺儿单薄的身影剧烈一颤,她不可思议的看着萧北宸,“我在你心里就是如此不堪的人吗?” “不是吗?” 萧北宸心口有一种无名妒火在燃烧,他硬是等了这么久,等到太子出府回宫,她才回来! 楚渺儿眼泪滚落,轻轻一笑,破碎又绝望,“王爷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下一秒,楚渺儿突然被他丢到了床榻上,本就大病初愈,这会她浑身乏力不已。 外面,下起了大雨。 屋檐下,雨丝如密。 下人们自觉的从屋外退出去。 “怎么?不舒服?”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楚渺儿双手紧抓锦被,嘴唇早已失了血色。 眼泪憋在眼角,倔强的不让她流下来。 “叫出声!” 命令的话语犹如刀刃,身上的力道加重,楚渺儿疼的冷汗直流,可她就是忍着,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屈辱从心底蔓延。 眼眶酸涩红肿,她安静又隐忍的承受着男人的怒火。 “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本王么?怎么,现在本王宠你,疼你,不高兴了?” 男人狭长冷厉的眸子泛着猩红,一把掐住楚渺儿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她。 楚渺儿惶恐,“……” “以后若伺候不好本王,便老死在这王府里!” “……” 承受不住,楚渺儿低低呜咽。 余光中,看到了那支被她珍藏起来的桃花簪。 好讽刺。 外面风雨交加。 萧北宸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 床帐被风卷起。 看着他挺括颀长的背影,玄黑暗纹衣袍上的金线被烛火照着,熠熠生辉。 楚渺儿忍着浑身剧痛,咬的毫无血色的唇,渗出丝丝血迹,泪水斑斑,缩在床上。 萧北宸走过去,才隐约瞧见了她脸颊旁的泪痕。 以及她那双眸子。 萧北宸还是心软了。 只要看到这双眼睛如此可怜委屈,再大的脾气,他也发不出来了。 他沉了口气,坐到床边, “本王今日脾气不好,弄疼你了。” 他伸手抱住了楚渺儿纤细发抖的身子,楚渺儿想挣扎,却无济于事。 楚渺儿心里委屈极了:“放开我…” 萧北宸低低叹气:“本王知道错了。” 楚渺儿心头微微一颤,阖上眸子。 看她没再挣扎,萧北宸起身将她抱了起来,“本王抱你去沐浴。” 楚渺儿并非寻常下人,屋内也有木桶。 萧北宸抱着她去了净室,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替她清洗。 看着萧北宸又有了耐心,楚渺儿觉得有些恍然,两人好似又回到了他没有娶亲之前。 楚渺儿沉默闭眼,声音低弱:“昨晚我…” “好了,昨晚之事不必再说了。”萧北宸眉头紧锁,不愿再说。 楚渺儿咬紧嘴唇,没再多言。 等一切收拾妥当,她才又被抱着,放在了床上。 “看你脸色不好,这两日不必去前院杂扫了,好好休息。” 楚渺儿面色有些动容,她想到了新婚前,几个下人的议论。 时至今日,她都如鲠在喉。 她看着萧北宸,本想和他再也不来往,可这毕竟是她心心念念爱了这么久的人,让她仅凭几日时间,怎么忘怀。 “王爷,你心里有我吗?”她尾音颤抖,眼眸里都是不坚定。 萧北宸看着她泛红的眸子,这双眼睛,牵动着他的心弦:“有。” 此时,外面下人突然禀告:“王爷,王妃发病了,情况不太好,还请王爷过去看看。” 想到昨晚新婚夜,他却未曾踏进婚房半步,萧北宸眉头拧了下,刚要起身,楚渺儿便慌张拉住了他。 “王爷要走吗…” 方才还如此深情的看着她,仅仅片刻功夫,就如此担忧别的女人。 这样的神色,像是刀片,划在楚渺儿心口。 她想赌一把。 看她不愿松手,萧北宸沉下一口气: “舒月身子弱,本王必须要去看她,你懂事点。” 他抽出了自己的手。 最终还是没忍心去看楚渺儿,冷漠的抽身离开。 听到房门关上,楚渺儿认命的闭眼。 所以,她方才在祈求什么? 祈求他能留下吗? 一个是他光明正大娶回来做妻子的女子,是他用心呵护之人,是他的例外。 而她是什么? 对于他而言,她什么也不是。 - 这边,齐舒月依偎在床上,美眸满是狠厉:“你说,昨晚那个楚渺儿,被叫去太子住的别苑了?” 云束点头:“是,而且今日盯着她的人回禀,说王爷去了她住的院子。” “真是一个狐媚子!”齐舒月气的心口隐隐作痛。 昨夜她等了一晚上,王爷都没来,她甚至放下脸面派人去请王爷过来,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王爷喝醉,已经歇下了! 今早,他又去见了楚渺儿,这等折辱,她咽不下去。 云束连忙道:“王妃切莫动气,奴婢昨日打探了,府内人都说,楚渺儿是王爷的暖床丫鬟,既然是王爷的人,那咱们不好直接动手。” 齐舒月攥紧被子,暖床丫鬟? 这个贱人,当真上了王爷的床榻? “什么意思?” “咱们若除掉她,不妨把她从王府带出去。” 齐舒月看向她。 云束俯身,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齐舒月听后,当即笑了起来:“云束,怪不得母亲让你做我的陪嫁,你还真是她培养出来的好丫头。” “王妃过奖了。” “王爷到!”屋外,下人的声音突然响起。 齐舒月眉眼一动,连忙示意云束退下。 萧北宸走进来,面色凝重的走到齐舒月身旁,坐下,“找大夫看过了吗?” 齐舒月咳嗽起身,当即抱住了萧北宸,泪眼汪汪,“王爷。” 下人们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萧北宸扶着她,声音温纯:“身体还没好,先躺下。” 齐舒月倔强摇头,“我不。” 无奈,萧北宸只能抱着她:“怎么了?身体还有哪不舒服吗?” “王爷,我已经好多了,只是昨夜是你我大婚,王爷为何…没回来?” 第9章 王爷,你这样不累吗? 齐舒月眼眸含泪,柔弱的看着萧北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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