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尤其在她跪着请求的时候,眉眼间,没有咸阳阿姊的一分傲骨。 但万事总有利有弊,没有傲骨,却让燕德帝多一分怜悯,同时也将她划入没有威胁的名单里。 今日武宁侯府发生的一切,包括沈永安掌掴了沈令宜,燕德帝都已知晓。 面对陆赢的请求,燕德帝有些进退两难。 在场的,还有沈令薇。 沈令薇不满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老臣,她还并未得知今日事由,于是冷笑一声,“陆将军,不知本宫的妹妹,哪里配不上你那养子?” “这……”陆赢抬头,老脸上青白交加,老脸憋得难堪,“娘娘问微臣?娘娘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妹妹!” 陆赢理直气壮的模样,成功让沈令薇生出几分危机,似有什么没在她的掌控中,她皱起了脸。 “爱妃,你妹妹她……”燕德帝亦觉得沈家有些丢人现眼,他都难以启齿,“竟与外人有了首尾,有了身孕,这事传出去,朕的赐婚岂不像个笑话?” 沈令薇不明所以,脸色煞白,“这怎么可能!” 沈令薇明白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妹妹沈令宜十分利己主义,若说吊着男人还有可能,若是未婚先孕,那是绝无可能的。 上回,与陆玮私通,纯粹是个意外。 “陛下,妹妹她与陆公子两情相悦,怎么可能爱上别人?定是诬陷!” 此时,听了沈令薇笃定的“狡辩”,燕德帝都看沈令薇有些不顺眼了,“那人证都在京畿司大牢押着,骗你作甚?” 第152章 夏灼与灵琅 沈令薇张张嘴,不知该如何说,只心想着待会儿要去打探清楚。 陆赢听了,重重点头,“陛下圣明!孰是孰非,是真是假,一问便知,只是陆家决不敢与沈家结亲了!” “微臣虽非什么大族出身,但好歹也有一生功绩,临了临了,可不想为祖宗蒙羞啊!” 燕德帝低叹一声,若是他还坚持赐婚,全燕京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只怕有人要觉得他不仁德、不变通了。 燕德帝想着自己的名声,立即写下今日的第二道圣旨,将陆家沈家的婚事解除。 至于牢里的那位,交给萧必安审问即可。 那厢。 寿安宫大门紧闭,外围被皇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一股肃穆而沉重的气息笼罩在宫殿上方。 与外界隔绝的寿安宫,没有人能从里头出来。 为首的禁军远远望见子书扶暨,恭敬行礼,“太子殿下。” 子书扶暨点点头,简洁地说明来由后,子书岁才顺利地进入了寿安宫内。 寿安宫主殿内,即便日常有人打理,却好似透着萧索阴郁之气,即便装饰华丽,也难掩那份沉寂死气。 甫一进入主殿中,便听清脆的敲桌声,伴随着京太后那沧桑中带着几分幼稚的声音—— “不喝不喝,难喝不喝,找囡囡,找奕奕。” 而后,另一道女声响起,“太后娘娘,喝完药就可以吃蜜饯咯。” 子书岁走入殿中,看见了正在喂药的夏灼,夏灼的目光在子书岁身上凝了片刻,手腕不自觉地颤抖一下,才低下头。 京太后感受到身后有人,疑惑转头,迷茫之色在看见子书岁的时候瞬间消散,脸庞上当即覆上惊喜之色,“囡囡来了!” “喝药喝药。”京太后将夏灼手中的药碗拿过,像是递什么宝贝一样,递给子书岁。 子书岁还没接过,一双修长的手便接过瓷碗。 子书扶暨拿着碗,一手执起勺子,温润地取代夏灼的位置,“皇祖母,喝完药,囡囡才能陪你玩哦。” 京太后一听,愁苦着脸,咬咬牙,拒绝了喂过来的汤勺,干脆地一手接过瓷碗,一干而尽。 咕噜咕噜下肚后,京太后倒了倒完,朝子书岁道,“喝完了。” 子书岁嘴角轻抿,绷紧成线,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外祖母……”她的声音细如蚊吟,细听还带着一丝颤抖。 京太后笑着张开手,子书岁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思念,扑进了京太后的怀抱中。 这一刻,子书岁的眼角流落下最真实的泪水。 曾经孤独的艰辛的想念的瞬间,都在这一刻,变得轻盈。 京太后搂着少女,虽然不知道外孙女为何哭泣,但京太后似乎感受到了那情绪的波动,于是伸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少女的背,以示安慰。 手中安抚不断,京太后颇为惆怅地道:“你是个大孩子了,怎么能轻易掉小珍珠啊,你看你娘,她从不哭的,对了,你娘怎么没来看我?” “外祖母,”子书岁闷闷道,“我回来了。” “我知道啊。”京太后理所当然地回答。 子书岁脱离怀抱,深深地望着京太后的眼眸,然后抬手为京太后整理鬓发。 “囡囡啊,你别再掉小珍珠了,是不是没人照顾你啊?”京太后突然发愁,“你把夏灼带走吧,让夏灼跟着你,她最会照顾人了。” 夏灼本来在后头当背景板,一听这话,温柔如水地同太后诉道:“太后娘娘,怎将奴婢送人了?” “囡囡不是外人,你跟着她,你也去奔个好前程!”京太后虽有不舍,但又很大气的挥挥手,“跟着我这老太婆做什么,我这儿这么多人呢。” 夏灼与子书岁都没当一回事,只当京太后顺口一说。 乞料子书扶暨竟真的想进去了,他若有所思地将药碗放下,忽然一笑,“岁岁如今身侧无人,夏灼擅医理,还有些手脚功夫,确实是不错的人选。” 子书岁却没同意,“可外祖母需要人照顾,太子殿下不必为我费心。” “我怎能不为你费心?”子书扶暨反问一句。 随即不顾子书岁的想法,他看向夏灼,眼神中透着几分凌厉的光,夏灼本想拒绝,却在看到他的暗示后,没了言语。 子书扶暨笑问,“你可愿服侍永安公主?” 下一瞬,夏灼跪在地上,谦卑地朝子书岁拜去,“能服侍公主殿下,是奴婢的福气。” 子书岁心有顾虑,又听子书扶暨道—— “祖母这边,我会另外派人来,你不必忧心。” 当初,夏灼也是子书扶暨从宫外寻来的,表面上是照顾太后,实则是子书扶暨的手下,听命于子书扶暨。 因此,子书扶暨发话了,夏灼不得不照做。 最终,子书岁还是带着夏灼离开了。 赐下的公主府邸是四进院,不仅没有武宁侯府大,甚至没有荣信侯府大,也算不得豪华,不过也还雅致。 在子书岁的一再推脱下,子书扶暨没再跟进公主府内吗,只给夏灼交代了一番好好照顾公主殿下,就带着宫人离去。 子书岁进了室内,周围已无任何威胁和旁人,许久没人居住的房内满是灰尘。 夏灼轻巧地跟在她的身后,步入屋内后,她的动作变得更加谨慎和恭敬,然后弯腰作礼,姿态中透露出深深的尊重与忠诚。 “属下夏灼,愧对主子。” 夏灼的眼角眉梢难掩心中波动,眼神中闪烁着内疚,和绝对忠诚的服从。 “不必。”子书岁并未责怪,淡然道。 夏灼,本就是子书岁在几年前安插进燕京的,只因子书岁没法留在京太后身侧尽孝,便派遣了夏灼前往。 但因直接入宫做宫女会比较麻烦,也存在太多不确定性,所以夏灼便佯装投靠子书扶暨,以子书扶暨的暗中操作,送到京太后身边。 此刻,夏灼直起腰,望向子书岁的眼神中流露着关切和敬仰。 时隔三年,夏灼终于等到了回到主子身边的时候,她难掩愉悦地上扬起唇角。 第153章 公主纵马,与萧必安擦身而过 “太子派属下来服侍照顾您,亦有监视之意。”夏灼娓娓道来。 子书岁闻言,心中嗤笑。 表面上那样关切、担忧,背后却依然不放心她。 在以权谋计为生存之道的宫廷朝堂中,昔日曾言不慕权力的太子哥哥,到底还是变成了擅长权衡之人。 立场不同,责任不同,她没有理由指责他。 “你继续装作听命于他,让他放松警惕即可。” 子书岁吩咐道。 夏灼点头,又与子书岁唠了好一会儿。 明明还未至黄昏,阴郁的天气却越发昏暗,随着一声惊雷作响,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大地上。 雨中,公主府来了一行人,皆是被分配来的官奴,不幸淋了雨,一副无精打采落汤鸡的模样。 如今子书岁的身边只有夏灼,于是便让夏灼担任了公主府的大掌事,扛起了管理下人的职务。 众人换上干净的衣物后,有条不紊地开始整理起布满灰尘的公主府。 一切都在有序地发展,忽地,公主府外远远就响起了“哒哒哒”的声音。 宁静的氛围被铿锵有力的步伐所干扰,公主府的府门打开,子书岁站在廊下,抬眼望去,只见雨帘中,一队身穿黑色盔甲的禁卫军径直跑入府内。 沉重的脚步踩在雨坑中溅起不小的水花,为首的男子身着银盔,身姿挺拔,即便身在雨中,也尤为引人注目,那身盔甲并未彰显什么地位,看着只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官,可那人却尽显将军风范。 而一个时辰之前,此人还在侯府饮酒,眼下却是醉意全无,威风无限。 直到一队禁军跑至子书岁的眼前,才整齐有序地停下步伐,谢厌抬手,禁军们齐齐喊道:“公主殿下!” 谢厌放下手,脸上沾着雨水,眼眸如寻常一样清亮透着恣意,他莞尔一笑,“臣,陆沉州,奉旨助殿下夺回长公主遗物。” “陆把总。”子书岁站在廊上,嘴动人不动。 谢厌抬头,很有气势地问,“公主准备何时出发!” 此时,夏灼刚分配完活计,从厅堂内走出,悄然站在子书岁身后。 许是心有灵犀地知道子书岁会说什么,在她摘下头饰的下一瞬,夏灼便伸手替她戴上帷帽。 “现在。”子书岁的声音清透的传进所有人的耳里。 未免沈家得到消息将资产转移,她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于是抬步,朝廊下走去。 霎时间便没了屋檐的遮蔽,帷帽替她挡住了雨珠,帷帽周围近乎透明的纱随风飘动,遮挡不住她的容颜。 一行人走到门外,子书岁并未上马车,而是随意挑了一匹禁军的马,利落地翻身而上,挺直背脊坐于马背上。 当年子书扶暨教她骑马不是秘密,所以沈永安会骑马,也无需隐瞒。 谢厌见状,也并未劝阻,只叫那被多了马的禁军与夏灼一道上了马车。 即便子书岁不坐马车,这马车依然得去,且还是三辆马车!这些都是用来拉货的。 一行人上了马背,策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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