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妄直直地看着她,眼眶再次红了,固执道:“我才不信,你定有苦衷,否则,上次庐山行宫为何救我?” “你就这么喜欢自我说服吗?”子书岁无情反问,只想打破她在他心里的滤镜。 齐妄的眼泪滑落脸颊,他抬起手背擦了擦,“姐姐,我继承了我爹的衣钵,我有军火,我还研制了新的,你想要报复沈家,我可以帮你的。” “你除了会这些,你还会什么?”子书岁皱眉,“你以为你自己很厉害吗?成天只会耍嘴皮子,掉下山崖还不是废物一个?” “你今日想留着吃饭,可以,但我希望你清楚,九年过去,你我,早就没什么情谊了。” 少女绝情的话,在齐妄耳边环绕,他蓦地侧过脸,“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 他倔强地小声道。 子书岁见他一副软硬不吃,坚持己见的模样,心中也烦躁起来。 却见齐妄突然起身,几步走到子书岁身前,低头与她说,“我爹没了,我只有你了。” 子书岁的掌心在袖中抓紧,她的面上却一点不显。 此时又听齐妄静静地述说—— “这些年我一人长大,燕京中无人待我真心,我明白孤独是什么感觉,我知道这九年,你一定很不易。” “我不在乎你有什么瞒着我,不在乎你的立场、苦衷、谎言。” “我只希望,还能像从前一样,跟在你的身后,不论哪儿,都好。” 他说得格外诚挚,说完,转身踏出几步,又在厅堂门槛前停下。 齐妄明明被她的话伤了心,嗓音都哑了,却仍是嘴硬地道:“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不会生气的。” 语毕,他便冒着雨,走了出去。 晚间,天色黯淡,院中背影瘦弱萧条,却又那样倔强。 齐妄最终没有留下用晚膳,也或许是今日不想再听子书岁说绝情的话了。 子书岁情绪不佳,手边还留有一塌纸,她内心烦闷地抬起笔,沾了些墨水,开始写起给萧必安的情书来。 为了得到萧必安的支持,她当真是煞费苦心。 夏灼便静静地站在一旁,对于子书岁的一切做法,她都没有多余的疑问,因为不论子书岁做什么,夏灼仿佛都能明白原由,然后理解她。 子书岁写了几个字,便焦躁地丢了笔,实在是被心下那情绪搞得不上不下的,她抬头,朝夏灼望去—— “你有经验吗?” 夏灼疑惑,“什么经验?” 子书岁点了点桌子,“写情书的经验。” 第159章 情书:两颗心,串一串 “属下没有。”夏灼老实回答道。 子书岁烦躁地咬了下笔头,此时不走寻常路的灵琅从天而降,见周围没有下人,才抬步走入屋内。 子书岁闻声望去,见灵琅面无表情地走进来,“灵琅,你会写情书么?” 灵琅脚步微顿,摇了摇头,表情仍旧平静如水,但却隐隐透露出几分无措,“属下不会。” “但属下可以学。” 她的语气认真,不禁引得子书岁发笑,逐渐抚平了心中烦闷。 灵琅并未因子书岁的笑声而流露出什么情绪,静静等她笑完后,灵琅才一本正经地道—— “主子,沈家趁夜将沈令宜送出了燕京,准备前往云中。” 云中。 沈勤美与周氏便是云中人士,他们原本只是云中下辖某个小镇村落人,后来沈勤美做了驸马后,便在老家修建了沈家老宅,也算是光宗耀祖。 沈令宜被送去云中,多半就是去老宅避祸,就是不知会去多久。 “看来,他是放弃他这个小女儿了。”子书岁挑眉,毫不在意地喃喃。 “主子,可需要半道动手?”灵琅说这话时一脸杀气。 子书岁摆手,“像她那样的人,没了仰仗和追捧,被人唾弃,才更痛苦。” 夏灼忧心忡忡,“万一叫她再爬起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此时,子书岁灵光一闪,抬笔在信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然后又画了一支箭,闯过爱心,她嘴角轻勾,透着运筹帷幄的自信,“爬起来,就再踩下去,再爬起来,再踩下去,如此循环,感受恨与绝望,那也算有意思。” 只是不知,沈令宜有没有那个能耐,在云中混出什么名堂,子书岁倒对她抱不上期待。 夏灼收起担忧,自觉多虑,此刻见信纸上那个爱心,茫然地问,“这是,情书?” 子书岁将信纸抬起,在空中吹了吹,墨迹干涸后,才装进信封里。 署了名,她将信封拿给夏灼,“想办法传到萧必安手里。” “是。”夏灼没有多问,转身走出公主府。 说话间,灵琅一直不动如松地站在一旁。 子书岁指了指身侧的位置,“坐。” 灵琅其实想说不累,动了动嘴,还是坐了下来,“主子还有何吩咐?” 子书岁起身,将放置在一边的装着圣旨的木盒拿起,交到灵琅手上,“此物很重要,将它带回定阳,藏到我院中地下,莫叫人发现了。” 闻言,灵琅接过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深怕损坏分毫。 “再过几日,我便会跟随军队去遂州,想必义父应该已经收到燕军即将攻打定阳的消息,应该会有所防范。你先一步去定阳将此物藏好,而后再来永安县与我相见。” 子书岁郑重地将对灵琅的安排说完,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此物,尽量别叫义父看见。” 并非子书岁不信任谢笺,而是空白圣旨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绝不会将圣旨拿出来使用。 因为这是皇外祖父留给母亲之物,皇外祖父一腔慈父之心,只为了护母亲平安,若子书岁将空白圣旨拿来做谋逆之事……只怕她余生都将不安。 子书岁也不愿寒了皇外祖父的真心。 灵琅郑重地点点头,“主子放心,属下即刻动身。” 此刻。 武宁侯府还留着几块红绸,连桌布都是喜庆的颜色,可惜满府都没了喜庆的氛围,只有压抑和古怪。 连下人们都不敢多八卦、多说话,仿佛说话有罪似的,到处都是静悄悄一片。 前院,崔氏的面上写满了疲惫,她一手扶着腰,亲自指挥下人们将所有宴席上用到的物品都清理干净。 连声音都哑了不少,“手脚快些。” 一旁,柳嬷嬷忧虑着扶着崔氏,“夫人何必亲自盯着,有老奴在,也出不来什么乱子。” 话虽如此,可崔氏又哪里静得下来,一到院子心里就烦躁难忍得不得了。 近来可谓是多事之秋,一会儿府中珍宝丢了,崔氏想到武宁侯近来连觉都睡不安稳,她虽不知具体何物,可难免被武宁侯影响。 年前几日,侄子崔焕突然死于火海,崔氏又赶回崔府安慰老母、吊唁侄子,崔府众人以泪洗脸,崔氏亦没有睡好觉。 好不容易回了侯府办点喜事,可最后却闹成了这样。 眼下,满府下人都在忙活各自的活儿,手中动作不断,嘴里几乎都不敢出声。 就像怕被主家听见说话会被罚似的,大家都默契得很。 崔氏愁叹一声,此时有下人来禀—— “夫人,表小姐已经安排在幽梅园住下了。” 崔氏抚了抚额心,这下人刚退下,眼睛肿成蟠桃的银杏又来了。 银杏是崔氏叫来的,银杏规规矩矩地走到崔氏面前,低着头,“奴婢见过夫人。” 银杏是伺候过子书岁的人,崔氏被欺骗的愤怒无法撒到子书岁身上,便转移到了银杏身上。 虽说容露也跟过子书岁一段时日,但容露毕竟本身就是崔氏身边得力的,所以没被波及,反而被调回了崔氏身侧。 崔氏坐下,眉眼发冷地看向银杏,“哟,伺候过公主的人,我侯府岂敢留你?”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银杏一听心头就发慌,当即求饶,“夫人,奴婢是被指派去幽兰苑伺候表小——公主的,奴婢是侯府的人呐!” “哼,”崔氏冷笑,“她可有同你说过什么特别的话?” “特别的话?”银杏抬头,面露不解。 此时,站在崔氏身后的容露心有不忍,一步上前跪在崔氏面前,“夫人,奴婢与银杏在幽兰苑的这些时日,确实不曾见公主有何异样举动,奴婢愿替银杏担保,还请夫人饶了银杏。” 有了容露作保,崔氏面色好看了些,只是皱了皱眉,“你倒是讲义气,罢了,你起来。” 崔氏到底是相信容露的,也觉得银杏不敢做什么卖主求荣的勾当,这才罢休。 待容露起身后,银杏颤抖着谢恩,“多谢夫人……幽兰苑里,还有公主殿下用过的东西,是否要送去公主府?” “送什么送!烧了!”崔氏愤恨地拍桌子定音,“这些日子,我真是白对她好了!她房中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们侯府的?拿出来全烧了!” 银杏颤抖着,不敢说话,点了点头。 正欲退下,身后崔氏又反悔了,“等等!” 银杏转身,听崔氏吩咐道—— “你去问问世子,让他做主罢。” 毕竟他也是被骗的一方,崔氏心想还是让他做决定吧。 另一方面,是崔氏想知道,他能做下什么样的决定,想看看他心里究竟还有没有那个骗子。 闻言,银杏有些不敢去找世子,但现在也不敢反驳崔氏,只好认命般地领命离去。 第160章 一箭穿心!这是要你命啊! 湖心书房内,同样是一片压抑。 武宁侯很少如此刻这般指着萧必安的鼻子骂,“我原以为你是个清醒的,没想到还是难过美人关,色令智昏!明知书房内闲人免进,你竟是让她进了那么多回!” 这些,此前武宁侯都不知道。 武宁侯气得胡子都吹起老高,他拿起几本册子就朝萧必安身上砸去。 萧必安站立于武宁侯一臂之遥的距离,那册子根本没什么攻击力,轻飘飘地砸在身上,他低垂的眉目没有透露分毫情绪。 房内昏暗的灯,愈发衬得萧必安脸色黑沉,下颚处都藏在阴影之内。 武宁侯顾自顺了几口气,似乎也明白萧必安不会反驳,平静下来些后道:“如今尚方宝剑下落不明,我看就是沈永安的嫌疑最大。” 武宁侯心中细细回忆,一切的不寻常都是从沈永安顶替戚岁入府开始的。 “父亲,或许——”萧必安沉着声开口。 直接被武宁侯打断,武宁侯的焦躁溢于言表—— “别或许了!倘若不是她拿的,那你告诉我,她费尽心思顶替戚岁是为了什么?!” 武宁侯目光如炬地盯着萧必安,质问着,“难不成是为了和你成亲?可能吗?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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