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情形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刚发生的一个月里更是折磨得她整宿整宿的做噩梦,以至于后来她甚至到了不喝安神药都睡不着的地步,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没想到会在刚才被眼前人就那么突兀地勾起了记忆。 是谢蕴来找她报仇了吗?这个付粟粟是不是就是谢蕴的亡魂? 当年谢蕴为何而死她不知道,可她却记得秀秀每次看见自己都要说的话,她说如果萧家不谋反,谢蕴就不会死,所以这笔账要算在她头上。 谢蕴也是把这笔账算在了她头上吗? “不是我,不是我……” 她抱着头缩成一团,哆嗦得很厉害。 谢蕴蹙了下眉头,井若云快步走过来:“刚才怎么了?我听见了尖叫。” 谢蕴摇了下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看着萧宝宝那副样子也没再靠近,只吩咐身边的宫人:“去喊昭阳殿的人来,让他们把自家主子接回去。” 宫人连忙去了,可不等出宫门就迎面瞧见殷稷跑了进来,连忙退到一旁让开路,殷稷却是完全没注意到旁的,目光一瞬间就在人群里锁定了谢蕴,随即大步走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他抓着谢蕴的胳膊上下打量她,手掌也从她发丝一路摸到了后腰,在他还想再摸下去的时候被谢蕴抓住了手腕:“我没事,是萧嫔不对劲。” 殷稷反手握住她的手,合眼定了定神才朝萧宝宝看过去,见她那副样子眉头迅速拧了起来:“她怎么了?” 谢蕴不是很确定道:“好像是被我吓的。” “别闹。” 谢蕴有些无奈,她也不想说这句话,可看萧宝宝刚才的反应,好像就是这样的,她抬眼看着殷稷,眼睛眨都不眨,殷稷有些不淡定了:“真被你吓的?” “八成是。” 殷稷眼神古怪起来,盯着萧宝宝看个不停,对方似是从他的目光里得到了一点勇气,连忙开口:“稷哥哥,离她远一点,她不是人,她会害你……” “你才不是人呢。” 殷稷蹙眉骂了一句,扭头看向谢蕴的时候瞬间成了满脸赞叹:“不愧是你,竟然能把人吓成这样?怎么吓的?快说来听听。” 谢蕴:“……” 她哭笑不得,她知道殷稷偏袒他,但到这个地步属实过分了些。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做什么,她就这样了。” 殷稷根本不在意过程,只要谢蕴没事也没吃亏就好,他安抚地捂住了她的胸口:“刚才那两声那么尖锐,没被吓到吧?” 谢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摇了摇头,萧宝宝有些崩溃:“稷哥哥,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她真的不是人,她杀了蛇,还会杀了我……” “送她回昭阳殿吧,找个擅疯病的太医给她看看。” 殷稷不耐烦地打断了萧宝宝的话,宫人连忙上前将人架了起来,只是惊恐之下她挣扎得很是厉害,宫人不得不用了几分力气才将她钳制住,半拖半拽地送了出去。 蔡添喜跟了出去,低声呵斥禁军:“怎么看的门?怎么让人进来了?” 禁军连忙请罪,说了信封的事,蔡添喜蹙眉看了眼殷稷,他一直跟着皇帝,那封信不可能是对方让人送的,但有些事得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当着付姑娘的面提了。 他又教训了几句这才转身往回走,却瞧见不远处闪过一道人影,朝着萧宝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他目光一闪,这昭阳殿好像还是不安生啊…… 落后一步的祁砚等人追了上来,明明钟青窦兢都是武将,可却硬生生的被祁砚走了个当先:“这里怎,怎么了?” 他气喘吁吁,话几乎都说不利落,蔡添喜连忙扶了他一把:“是误会一场,没出事,大人不必担心,您对井姑娘也是有心了。” 祁砚急促的呼吸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睛继续平复呼吸。 “几位大人进去吧。” 蔡添喜让开路,祁砚道了谢,一抬眼却看见井若云正站在院里看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了他多久,他莫名地有些心虚,迟疑片刻才开口:“你没事吧?” 井若云眼睛一亮,用力摇了下头,明明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关心,她却红了脸颊,有些慌乱地扭头跑走了。 祁砚看了她背影两眼,目光很快落在谢蕴身上,她没事,真好。 他彻底放了心,目光却贪婪地不肯移开,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又将谢蕴挡住,他才回神。 殷稷凉凉地瞥他一眼,这才想起来谢蕴还欠自己一个解释,脸瞬间就拉了下去,抓着人就往偏殿去,祁砚下意识想上前,却被钟青先一步拦住了去路:“人家夫妻的事,祁大人还是不要掺和得好吧?” 祁砚不得不停下脚步,目光却仍旧看向了偏殿门口,皇帝刚才的脸色不大好,谢姑娘不会有事吧?
第661章 上赶着给人轻薄 “你干什么?” 谢蕴怔怔地看着殷稷,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刚被拉进偏殿,心里知道殷稷是想问祁砚的事情,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人开口,抬头一瞧却见人正在宽衣解带。 她懵了,等那线条分明的胸膛和腰身毫无遮掩地出现在面前时她才骤然回神,连忙关上了内室的门,她快步走过去,想把男人的衣裳理好,双手却都被抓住,殷稷目光坚定:“给你看看。” 谢蕴头都大了,青天白日的,她为什么要看这幅样子的殷稷? 若不是外头还有朝臣等着赐宴,她都觉得自己被勾引了,她挣脱男人的手,将他的衣襟用力合上:“你这是又抽什么风?” “什么叫抽风?” 殷稷对谢蕴的描述十分不满,“不给你看看你怎么知道哪里不满意?” 越说越不对劲,又不是挑东西,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谢蕴按捺住扶额的冲动,抬手给他系好了腰带:“我请祁大人入宫是为了安井姑娘的心,你又乱七八糟地想了些什么?” 殷稷自然不肯点明自己的想法,一个大男人去和旁人比美这种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丢人,但知道归知道,该做还是得做。 “你真的不看?” 他唯一不甘心的是这个,他上衣都脱了,谢蕴竟然都没来摸两把。 “朝臣等着你呢,快去吧。” 殷稷偷摸去拆谢蕴刚系好的腰带,但谢蕴像是早有预测一般,一巴掌就拍在了他手背上:“别胡闹,把朝臣晾在外头像什么话?” 殷稷悻悻缩回了手,看着谢蕴欲言又止。 谢蕴直觉让他开口没好事,索性将他推了出去。 外头钟青三人正站成一排看着偏殿门口,有些拿不准他们这御膳还能不能吃上,见人终于出来了都松了口气,钟青忙不迭开口:“皇上,是不是该传膳了?” 殷稷压下了心里的不高兴,朝蔡添喜看了一眼,对方会意,立刻去传了膳,好在祁砚很识趣,用膳期间并没有不合时宜地问起不该问的,这让殷稷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下来,只是用完膳将人遣出去之后,他越想越不甘心,刚才谢蕴竟然真的没有摸他,这不能忍。 他起身就往偏殿去,脑子里都是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眼看着就要到偏殿门前,眼前却忽然一阵眩晕,他意识到什么,猛地抬手抓住了偏殿门前的柱子,他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跌倒,用力到手背青筋都凸了起来。 眩晕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却让他度日如年,等思绪清晰的时候,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力气也流失了大半,他有些站不稳,索性靠在柱子上歇了歇,一垂眼却瞧见了自己刚才留下的抓痕,明明他并没有指甲。 “怎么站在这?” 谢蕴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殷稷浑身一僵,骤然侧头看过去,见谢蕴眼底是纯粹的好奇,心下这才一松:“当然是想要进去。” 谢蕴蹙着眉头走近,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殷稷的脸色不大好看? 她抓着帕子擦了擦男人额头的冷汗:“你刚才做什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殷稷不动声色地一侧身,挡住了柱子上的抓痕:“走得急了些……” 谢蕴显然不相信,就算乾元宫大,可主殿到偏殿也没有很远,莫说走过来,便是跑过来也不至于出这么多汗:“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殷稷低声笑起来:“当然是着急让你轻薄我……阿蕴,我刚才那副样子你就真不想碰我?” 谢蕴耳廓一红,她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可能没动心思?可她要脸啊,朝臣就在门外,她再怎么荒唐也做不出来那种事。 “你给我消停一些。” 她怕殷稷再说出更不要脸的话来,抬脚匆匆走了。 殷稷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地从身后传过来:“这一天就见了两面,你再不多看我两眼,我相思病可就要发作了……” 谢蕴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还稳稳地靠在柱子上,当即懒得再理他,脚下步子越走越快,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正殿门后。 殷稷松了口气,贴着柱子坐了下去,宫人看他这样,想上前又不敢,只能去找了蔡添喜,却又被殷稷打发走了:“别大惊小怪,已经好很多了。” “您真的不打算告诉付姑娘一声?” 殷稷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还是让谢蕴少操心吧,反正他现在只是缺药引子而已,等他伐蛮归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你去帮着她收拾东西吧,暂时别让她过来。” 蔡添喜虽然不放心,可还是应了一声,放轻脚步退了下去。 他大约还吩咐了其他宫人不要来打扰,因为他这一走,周遭便瞬间安静下来,殷稷略微放松了一些,靠着柱子恢复力气,手却抓住了另一侧的小臂,那鼓包又开始跳动了,起伏越发明显,好在夏天已经过去了,衣裳厚一些就看不出来了。 身后忽然吱呀一声响,他下意识将胳膊收了起来,目光也朝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是井若云。 她看见殷稷显然还有些忌惮,立刻就后退了两步,可大约是最近学了不少东西的缘故,她的气质多少都有了些变化,原本那十分上不得台面的瑟缩已经看不大出来了,在看了殷稷两眼之后,还主动开了口—— “您,您没事吧?” 看她用那样一张脸和自己说话,殷稷额角突突直跳:“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他本以为井若云会立刻就走,可耳边却迟迟没响起脚步声,他不得不又看了一眼,却见她的目光越过了自己头顶,正直勾勾地落在了之前他留下的划痕上。 他脸色瞬间冷厉起来,目光利剑一般看向井若云,对方这次十分敏感,立刻就察觉得了,一个激灵收回了目光,转身就要走。 “不该说的不说,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殷稷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语气听着还算和善,可内藏的威胁却听得井若云一僵,脑海里骤然闪过另一张可怖的脸,她吞了下口水,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抬脚匆匆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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