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被拒绝,心骂秦瑶不知好歹,看她从身边经过,被秦瑶手上握着的一物吸引过去。 她一把夺过秦瑶手上的簪子,放在光下看了看,道:“这簪子我要了,皇嫂让给我吧。” 康宁绕过秦瑶,径自走到掌柜台前,说要结账。 秦瑶身后侍卫们,压在剑柄上的手动了动,淬着寒冰的目光射向康宁公主的背影。 “你说这簪子多少两?” 柜台边传来康宁的声音,康宁公主感觉众人的目光,压低声音道:“你再说一遍,多少两?” 掌柜的挠挠头,拿过算盘又拨了一遍,道:“回殿下,是两千两,您身份尊贵,小人怎敢乱开价。” 这金粉阁卖的簪子首饰是比外面贵一点,一套普通的首饰头面就要小几百两了,但凡来此光顾的都是世家小姐,平常贵一点也就算了,但像今日这样漫天要价还是头一遭。 秦瑶踱步过去,问掌柜:“怎么了?” 掌柜将簪子给秦瑶看,道:“您瞧,这簪子上面镶嵌的是蓝宝石,从波斯运来的,如今波斯宝石贵重,世价千金,诸位夫人也是知道的,康宁公主非要压价买,这不是为难小人吗?” 秦瑶接过簪子,转了转,看向康宁。 康宁不自然地理了下碎发,她瞧着那簪子款式平平,根本不值那个价,若放在平时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可自尊心作祟,在秦瑶面前,就算掌柜狮子大开口,这个冤大头她也是要当的。 康宁递了一个眼色给驸马,让驸马给银子。 驸马手握成拳抵着唇,尴尬地咳嗽一声。 他们的日子奢侈惯了,手上可没那么多现银。 倘使买别的就算了,为这么个簪子花去一两千两,实在不值得,尤其是康宁公主还打肿脸充胖子,要替身边的妇人买单。 须知,公主府一年食禄也就一两万两。 这簪子算半个镇店之宝了,掌柜的也没想卖,催促道:“公主,这簪子您还要不要?” 众目睽睽之下,康宁公主面色有些挂不住。 却听一侧,秦瑶敲了敲桌案,道:“既然康宁公主喜欢那簪子,掌柜便包起来吧,银子我来付。” 康宁公主一个愣神,秦瑶已擦肩而过,往楼下走去。 这一举措弄得康宁措手不及,也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秦瑶帮她解了个围。 那一瞬间,康宁公主心里冒出了一份感激,当然这份感激也持续了一瞬,下一刻她便气得跺跺脚,道:“她这是施舍我吗?做好人给谁看,觉得我付不起银子吗,谁要她帮我?” 驸马附耳到她耳畔边道:“好了,你别与她置气了,人家不是好心送你簪子了吗?再说今日是皇嫂生辰,她身边没人陪,你就再落井下石了。” 康宁公主哼了一声,看着秦瑶离去的背影,道:“怪寒酸的,花朝节都没人陪。” 走出金粉阁,夜晚长安城的繁华迎面涌来。 秦瑶长呼一口气,看着这样热闹的场景,眉眼也忍不住染上几分笑意。 没人陪她正好,她自己一个人玩,才不会因为康宁的话而伤心呢, 小姑娘一身金丝绣花长裙,穿行在人潮中,哪儿热闹她就往哪里钻,街上人流如织,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有高跷舞龙的,喷火杂技的,看得秦瑶眼睛睁大,时不时拍手叫好。 没一会,行人开始往曲江池走去。 这是整个花朝节最热闹的部分,每年花朝节,曲江池畔都围满年轻的男女,在月下互诉衷情的、倾心告白,再点上花灯,以求月老庇佑。 身边飘来清脆的笑声,擦肩而过男郎女郎相携手,秦瑶一个人走在里面,显得有点不伦不类。 秦瑶立在原地,忽然不想迈开步子过去。 其实她也好想放花灯,她的生辰和花朝节在一天,在洛阳家中,每次花朝节,阿兄和阿耶都会陪她放花灯,陪她出去玩。 可现在不在洛阳,没有阿兄阿耶,就连一个记得她生辰的人也没有...... 曲江池上金光粼粼,水波晃动,池畔边升起烟花,秦瑶仰头眺望,眼前浮现从前和父亲兄长一块看烟火的场景,她眼中水雾涌起,眼眶莫名的发酸。 侍卫见秦瑶停下来了,问:“娘娘怎么了?” 小姑娘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我想阿耶和阿兄了。” 如果他们在,一定会记得陪她过生辰。 “回去吧。”秦瑶忍着情绪,有些哽咽,一出口身后几个侍卫都察觉到了情绪不太对的地方。 侍卫问:“娘娘要回行宫?” 秦瑶摇头,她不想回行宫,不然还要见到谢玉升,他明明说好会回来陪她过生辰的,却把她给忘了。 秦瑶立在阴影里,望着远处的光亮,这一刻,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言的孤寂感,这样繁华的景象,她好似怎么融也融不进去,也找不到一处归处,就像康宁说的,她实在可怜,一个陪她过节日的人都没有。 小姑娘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上的泪,待心情稍微好些了,转身欲走。 却在迈开第一步时,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远处灯火阑珊处,蓦然出现了一人。 那是个年轻男子,处在缓慢前行的人群里,寥落的星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一层清水般的柔光。 头顶烟火璀璨,光影照落在男子侧脸上交替变幻,他那双眸子清亮如鸦羽,频频穿过人潮,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他们之间隔着巨大的人潮,人头攒动,人海茫茫。 万象繁华中,她立在原地,静静地看他,在人潮一次次挡住二人的视线后,终于,谢玉升那双眸子与她对上了。 灯影重重,星河如雨,眸光相触—— 谢玉升朝她张了张口,唇角勾起微笑。 那一笑,恍若千树开花,灯火都为之黯然失色。 秦瑶看出来他的口型,是在唤自己瑶瑶,巨大的红尘喧闹声中,他拨开人潮,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她忽然鼻尖一酸。 风过长街,一道又一道烟火升起绽放在夜空中,当众人抬头看烟火时,谢玉升也刚好走了过来。 秦瑶真的很乖,一直站在花树下等他。 可待谢玉升靠近,入目就是小姑娘那一双哭得红通通的眸子,盈盈若水,盛满了委屈。 谢玉升与她说话,小姑娘不理他,垂下眼睫,直直盯着地面,双肩轻轻颤抖。 谢玉升察觉到秦瑶的异样,俯下面,呼吸柔柔擦过她面颊,声音异常的温柔,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作者有话说: 谢玉升,你来迟了,快给你老婆撑腰,她受委屈了!
第19章 约会 秦瑶扬起眼,眼睫一颤,一颗泪珠簌簌落下,滑过她白皙的面庞。 纵使郎心似铁,面对少女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怕也要软了心肠。 谢玉升心一顿,探出手,用指腹帮她抹泪,可每抹一下,又有新的泪珠落下,一颗一颗如线坠落,砸在谢玉升手腕上。 等到泪珠不再掉落了,他皱眉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谁欺负你了?” 小姑娘不肯回答,甚至避开他的手,躲到一旁自己抹泪,与她软绵绵的性子的大相径庭,谢玉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低下头问:“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秦瑶哽咽地抬起头,眼里晃动水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抿了抿红唇,楚楚可怜极了。 “是你欺负我,你上哪里去了?说好陪我过生辰的。” 若是谢玉升没答应陪她过生辰,秦瑶根本不会觉得委屈的,但他事先保证得好好的会回来陪她。 小皇后被保护得太好了,在前十六岁的时光里,从未被人轻漫对待过,一直被宠着长大,可自从嫁来了长安,遇到谢玉升,一切全都变了。 可责难的话,秦瑶也说不出口,她也是有骨气的,才不会为了区区男人就掉眼泪,她擦了擦眼泪,质问道:“你是不是去花楼了?” 谢玉升嗯了一声,若有所思:“是因为这个哭的?” 想起秦瑶私下派人跟踪他,谢玉升起初是有点不舒服的,可现在秦瑶这样,一时也不好斥责,伸手替她擦泪。 他耐着性子去哄她,但实在生疏,秦瑶连连后退,避开他的手。 谢玉升道:“并非你想的那样,我去花楼不是去见女子,而是去办要紧事。” 秦瑶问:“什么事?” 谢玉升将杏林鬼手的事说给她听。 秦瑶愣了愣,若谢玉升见到杏林鬼手,岂非已经恢复记忆了,那这段时间,她骗他的话,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小姑娘抬起哭肿的眼,气一颤一颤的:“你见到他了吗?” 谢玉升道:“没有,中途出了点意外。” 谢玉升抬手,将袖子送到秦瑶面前,罩住小姑娘的脸,秦瑶不解地抬头,听谢玉升道:“方才进花楼,都没让别的女子碰一下,你闻闻。” 秦瑶顺着他手腕,轻轻嗅了一下,确实没有半点脂粉气,她红红的眼眶流露出几分愣怔。 这可真得亏皇帝陛下有先见之明,在来找秦瑶前,特地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除去了那股刺鼻的胭脂味,也因此耽搁了一会。 可小姑娘目中还是揣着几分怀疑,她觉得自己不是小傻子,不该轻易就相信谢玉升的话,这个男人肚子里弯弯肠子可多着呢。 沉默许久,秦瑶还是不肯回应他,把头埋得低低的。 谢玉升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转身问侍卫们今晚发生了何事,让皇后娘娘这样。 几人对视一眼,一侍卫走出来,沉声道:“今晚皇后娘娘外出,遇上了康宁公主。” 话音落地,谢玉升就明白了—— 秦瑶和康宁二人一向不对付,只怕二人见面起了争执。 他替秦瑶理了理鬓边的碎发,问:“康宁对你说重话了是不是?” 秦瑶摇头:“她说的都是实话,我今晚确实没有人陪。” 这话谢玉升不好回。 今晚秦瑶孤零零的,不正是他谢玉升姗姗来迟造成的吗? 谢玉升侧下脸:“走吧,带你去一地方。” 秦瑶被他揽着,不情不愿地往前走,正要询问去哪儿,背后响起一串脚步声。 众人回头,见康宁公主与驸马走了过来。 康宁公主本来气不过,下楼来寻秦瑶,准备再借机讥嘲她一番,谁想没一会秦瑶身边又多出了一个男人。 而那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她那本该正与佳人厮混的皇兄? 康宁公主愣了愣道:“皇兄怎怎么会在这?” 谢玉升问:“我不在这应该在哪里?” 康宁公主察觉到他语气的不悦,连忙道:“妹妹刚刚听人说,皇兄去了鸣凤台,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可是玩得不尽兴?” 这话可真真是刺耳,秦瑶还在这儿呢,康宁公主就当着她面提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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