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卫宴洲的手掌就落在程宁因动作露出的一小截细腰上。 他脸上是还未全然擦干净的血迹,干了之后附着在脸上,如同一块丑陋的胎记似的。 即便程宁看起来有些生气,他也居然没有放开手。 而是缓缓垂眸,向程宁的小腹看过去。 程宁原本因为他的情绪变化有些奇怪,但是顺着他的目光去看,看见了她身上的痕迹—— 怀云哥儿的时候,后期她的肚子疯长。 老纪说或许跟养胎期间喝下去的药有关,平稳期以后,胎儿就长得很快。 程宁的肚皮于是被撑大,生完后,腰上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疤纹。 倒也不是不能去除,老纪给程宁配了有养肌玉肤的药膏。 ——但由于程大帅从前根本没有抹这些的习惯,她五天里能忘四天,因为恢复的速度极其缓慢。 卫宴洲一摸就能摸出来,他曾经爱抚过程宁无数遍,从前的那些细腻如今变成了纹路。 但他不会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放、手。”程宁又警告了一句,这次直接薅着卫宴洲的手甩开,极速将衣摆拉好。 就算她不怎么在意的袒不袒露身体,但是被人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还是不自在的。 尤其这人是卫宴洲。 “看够了?出去。” 程宁又取了一件外衫穿上,心说夙乙受伤后真的不方便,她的房间随时都有人闯进来,没一个长手敲门的。 “是不是生孩子的时候受的苦?”卫宴洲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暗哑。 他早在刚到阆中的时候就问过程宁,生孩子是不是很苦。 程宁曾经差点小产的时候,卫宴洲在临华宫外,看着那一盆盆血水的时候就生出过后悔的情绪。 他不是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但是他那个时候却一直希望程宁生,觉得生了孩子,他们之间多点牵绊,以后他会对程宁很好的。 可是刚刚看见她肚皮上留下的痕迹,卫宴洲还是会觉得心痛。 他到底是有多自私,才会觉得程宁会因为一个孩子原谅他。 他不止把程宁弄得一身是伤,还让她身上留下这么多不可磨灭的痕迹。 怎么可能原谅? 程宁皱着眉,看着面前的男人一脸严肃,又一脸受伤。 当初刚生下云哥儿的时候,老纪跟她说,要注意调整心情。 不管是幽水的生意还是账本,会叫她生气的都少看点。 程宁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女人生孩子后,身体有一些东西会发生变化。 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但是程宁可能会毫无缘由地不高兴。 甚至郁结,甚至自杀。 程宁对此嗤之以鼻,她从来都不是被情绪亲着走的人,更别提只是生了个孩子。 事实证明,老纪确实想多了。 她就算刚生完一个月来阆中,也不见得会受影响。 她很奇怪,生孩子而已,脆弱什么? 她现在更想问卫宴洲,生孩子的是我,你脆弱什么? 怎么她看卫宴洲反而有老纪说的症状,动不动在那一脸受伤的,什么毛病? 他又问了一句:“是不是?” “是,胎儿长得太大,撑大了肚皮,”程宁的情绪在临爆点:“是不是丑着你了?” 她现在真的恨不得照着那张脸揍一拳,阴郁她是没有的,她只有暴躁。 “不丑。”卫宴洲仓促地否认,他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觉得自己的话又没有多少说服力,他朝前迈了两步。 这次没管程宁愿不愿意,会不会生气,又是不是会弄脏她新换的衣服。 他直接裹住程宁的腰,用了力气,将她摁在自己怀里。 脸也随之埋下去,藏在程宁的脖颈处,闷声说:“对不起。” 又不知道在道哪门子的歉。 程宁想抬手揍人,却根本抬不动——她的手臂也被他箍紧在怀里了。 “.......” “对不起。”卫宴洲一句接着一句,好像除了这三个字不会说别的。 程宁被勒的差点透不过气:“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说过这些不关你的事。” “可是我心疼。” 他看见程宁身上的这些,心疼的都快喘不过气了。 怎么偏偏是程宁啊。 他年少时,期盼的是程宁一生快活,一生安顺。 可是他亲手毁了这些,毁了程宁。 到最后,还要在她身上留下这些令人可惜的痕迹。 程宁一愣,因为卫宴洲的心疼两个字,说的太过压抑,就好像没有知道真相的那些日子,他总压抑着对她的在乎。 更可怕的是,她感觉自己的皮肤上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湿的,热的。 是卫宴洲的眼泪。 这个人第二次在她面前哭,没有声音,只有不断划落在她的衣衫上的热源。 程宁:“......” 所以凶他没有用,骂也骂不走,关键时刻人还会哭。 她对卫宴洲,突然觉得毫无办法。 良久,她终于挣脱一只手出来,拍了拍卫宴洲的背:“老纪说能去掉,我只是懒得擦药膏。” 感觉不说句话这人能讹上她。 听见程宁这么说,卫宴洲才抬起脸来。 他显然也因为不是第一次哭,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了,脸上的血迹更乱七八糟。 眼角很红很红,但是眼泪已经在程宁领子上蹭的差不多了。 “真的?”他给程宁擦掉脖子上被他蹭上的眼泪,说:“那我给你擦。” “......”程宁忍了又忍,最后说:“滚。” 给他脸了,还想得寸进尺。 “卫宴洲,”程宁突然压着他的脖子,将这人比她高出的大半个头压下来:“你以后再这副鬼样子在我面前晃,就干脆找把刀把自己的脸划花!” 一晚上的,她真是忍够了。 有工夫煮面,没工夫洗个脸? 难看的要死。 而方才那个影卫,听见里面的主子终于好像办完正事了,小心翼翼重新敲了一次门。 “主子,真的有急事,可否让属下先禀报?” 第225章 门在那,我数三下 卫宴洲盯着程宁,哦了一句。 然后他绕开程宁,拿起她浴桶架子上的脸巾,给他自己擦了一边脸。 程宁气不顺:“擦完赶紧滚。” 又朝着外头那个不省心的:“滚进来。” 没人敢惹她。 影卫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因为根本不敢,只敢盯着脚下。 “说。”程宁拿起桌上的水要喝,但是很快又被人拿走了—— 卫宴洲熟练地抢过她的水杯,说了句凉,兑了热水进去,才重新给程宁。 擦了血污,只剩下眼角是红的,恢复了往日那张俊脸。 程宁勉强接过,冷哼了一声。 “是纪先生派人过来传信,说他们就快到了,让我们明早先等一等他们,要与我们汇合。” 老纪? 程宁下意识看了卫宴洲一眼,又冲影卫问:“他们?” “具体的纪先生没说呢。”影卫有什么答什么。 老纪去了南疆,不直接回幽水,跟着她来大岚干什么? 这一个多月她没有刻意联系过老纪,他也没有坏消息传来,想来应该是顺利的。 随即想起一种可能性。 难道—— 卫宴洲应该也猜到了,在一边不大甘愿地说:“怎么都嗅着味来。”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程宁收起心思,瞪向影卫:“所以毛毛躁躁地直接推我的门?” 影卫噗通就跪下来,他大喊:“对不起主子!是纪先生派来的人,紧赶慢赶,说事情很着急。” 但他现在想了想,觉得对啊,这算什么急事? 他们本就明日要修整一番,只要纪先生在他们出发之前到就行了。 而他竟然因为看到信笺上一个朱红的急字,就打扰了主子..... 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自己被骂简直就是活该。 “自己去领罚吧。”程宁这一晚上心力交瘁,手握成拳撑着脑袋:“再有下次,就不是小罚了。” “是!”影卫松了一口大气。 他也觉得自己鲁莽了一些,但是随即他将眼神落在了卫宴洲身上。 这位看似也不讨喜的,怎么主子不罚他? 卫宴洲丝毫不避地看过去,哪会不明白这人在想什么。 他身上有一抹浑然天成的气场,平等地睥睨除了程宁的所有人。 此时影卫就看见他眼里明明白白地写了:我不一样。 同样是闯进城主的房间,城主对他也没有好脸色,凭什么不一样! 影卫暗暗怒了一下,就一下。 随即他就听见他家城主大人对那个男人说:“你也是,都滚出去,往后谁再乱闯,我揍不死你们。” 卫宴洲的臭屁表情于是收了起来:“我给你擦药膏。” “不需要。”程宁一努嘴:“门在那,我数三下。” 影卫怕得要死,在程宁的一还没数出来时,拉起卫宴洲的袖子就逃。 终于清净了。 程宁伸了个懒腰,想到明日可能见到孟歆,她还挺高兴的。 而门外,影卫看着卫宴洲从自己的手里抽走袖子,低声责怪:“你怎么敢的呀!” 别以为刚刚他守在门口什么都没有听见,虽然动静不大,但是这人竟然敢对城主动手动脚! 没被城主扔出去就算不错了。 “原本想给你送一笔奖励,但现在没有了。”卫宴洲说完,闲庭信步地下了楼。 影卫:“?” 他好烦,夙乙大哥什么时候养好身体,他不想贴身伺候城主了。 他一个人也看不明白。 翌日。 程宁是被自己的新贴身影卫敲门叫醒的。 她看了一下窗外的天,此时顶多得辰时。 她现在不是在军队,没有操练的习惯,今天也不需要很早出发。 所以她不明白为何这个点要被叫起。 披上衣服,她打开门,看向影卫:“纪先生到了?” 视线在楼下大堂扫了一圈,没看见几个客人,过早的都没有一个。 影卫比较激动:“我昨夜领罚之后去看了夙乙大哥,大哥跟我说,城主从前在军队领兵,习惯了早起!” 程宁:“......” 她直接气笑了:“夙乙还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说、说主子喜欢骑马。”影卫渐渐有点心虚,局促地站在门口,话也说的小声:“主子是不是还想睡一会?” 那倒不是。 醒了再接觉就很难了。 幸好程宁也没什么起床气:“算了,南熵昨夜回来没有?” “没有,听说是太守知道他的身份,直接将他留在太守府了,确保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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