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和轩的重点是后半句,曾时却只听到前半句“姻亲”,他脸色变换不定,最后咬牙道:“你说的对,只要我们是姻亲,这个嫌疑就洗刷不掉,回去,我要和蕙娘断亲。” 大管家瞠目结舌。 曾和轩气了个倒仰,甩手就走,“我去接姐姐回家。” 曾时瞪眼,“逆子,你干什么?” 曾和轩气红了眼,回头怒视他,“姐姐现在无子,不趁此机会接她回家,与姚家和离,难道要把她丢在姚家,跟着姚家一起抄家灭族?” 曾时张了张嘴巴。 见他转身要走,连忙道:“你且等一等,你姐姐已是姚家人,你把她接回来,我们更说不清了。和离归宗,将来她还怎么出嫁?我们曾家还要不要见人了?” 曾和轩不理他,快步离开。 他直接走到姚家敲门。 姚家凄凄惨惨戚戚,偌大的宅院里只剩下曾蕙娘一个主子了,前后门都被官兵把守,许进不许出。 曾和轩拿银子敲开了门,隔着两个官兵请门房把曾蕙娘叫出来。 曾蕙娘一听说弟弟来了,立即扶着丫头的手一路哭到大门,“和轩,你可替姐姐打听过你姐夫的下落?” 曾和轩道:“姐夫刺杀陈坚被当场拿下,现已被下狱。” 曾蕙娘大惊失色,惊叫道:“这不可能!” 她一脸怀疑,“他为什么要刺杀陈坚?” 曾和轩:“姐姐,只怕姚家早已通敌卖国,陈坚是陈国细作,姚伯清是为了不让陈坚供出他们来,所以想要杀人灭口。” 曾蕙娘连连摇头。 曾和轩:“此事由不得你不信,我和父亲刚从县衙里出来,亲自参与了堂审,姚家……怕是凶多吉少了。” 曾蕙娘腿一软,吓得整个人都靠在丫鬟身上。 丫鬟也忍不住哭,怕得不行。 主家通敌,他们这些下人也会被问罪吧? 曾和轩道:“姐姐,你收拾一下东西吧,我回头去求韩县令,让你和姚伯清和离。” 曾蕙娘脸色惨白的摇头。 曾和轩问道:“姐姐难道要追随姚伯清做卖国之事吗?” 曾蕙娘更是摇头,“我岂敢做这无君无父之事?” “那你何苦留在姚家,与他同罪?”曾和轩压低声音道:“通敌叛国可是死罪,姐姐难道要随他一起上断头台吗?” 曾蕙娘打了一个寒颤。 她身旁的丫鬟也连忙劝她,“娘子,您想想老爷和公子,您要是死了,老爷和公子得多伤心啊。” 丫鬟哭道:“奴婢也不想死,求娘子怜惜怜惜我们。” 曾蕙娘看着抱住她胳膊的丫鬟,她比她小几岁,只有十五岁,她从八岁开始在她身边伺候,已经有七年了。 曾蕙娘心中犹豫,再看一眼巴巴看着她的弟弟,还是点了点头。 曾和轩得了肯定的答复,立 即转身回家,当场斟酌着写了一张和离书,然后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又从账上支了一千两银子。 不是他不想支取更多,而是公账上就只有一千两。 让人带上钱,他直奔县衙而去。 曾时回家后就头疼不已,还被气得心口疼,正躺着缓气呢,就听到说曾和轩把公账上的钱全取了,他一愣,立即跳下床去追,结果出门连儿子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曾时跺脚,“逆子,逆子,他这是要把整个曾家都拉下水啊。” 大管家安慰道:“老爷,县衙正缺钱,我们家又没干那通敌卖国的事,韩县令应该会答应和离,您不要担忧。” “我能不担忧吗?她和离归宗,曾家名声就坏了,将来还有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和轩?”曾时痛恨不已,“祖宗蒙羞,祖宗蒙羞啊,当初就不该把蕙娘嫁给商户之家……” 大管家腹诽:当时大公子分明不愿,不是您看中姚家豪富,又说那姚伯清如玉美质,读书颇有章法,所以坚持把大小姐嫁过去了吗? 曾时恶狠狠的道:“她怎么有脸和离,怎么还有脸活着?” 大管家吓了一跳,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曾时对着门口骂了一阵,知道追不回曾和轩,只能骂骂咧咧的回屋去。 曾和轩抬了两箱银子去县衙。 白花花的银锭安静的躺在箱子里,在阳光下散着银光,韩牧本人也很少看到这么多银子的,尤其这还是单送给自己的。 生平第一次被人贿赂,韩牧新奇不已,但他富贵不能淫,一脸严肃道:“想让我放了姚伯清?不可能!” 曾和轩见他眼睛还一直瞟着银锭,心中好笑,连忙道:“大人误会了,学生是想请大人做主,为家姐和姚伯清和离。” 韩牧立即正眼看他,以及他旁边的银锭,“和离啊……也不是不行。” 韩牧扫了一眼地上的箱子,蹙眉,“就是……” 曾和轩立即道:“事成之后,曾家愿意再献上一箱白银。” 韩牧一听,神清气爽,挥手道:“行吧,不过姚家现在嫌疑颇大,她人走可以,却不能从姚家拿走任何东西。” 万一把什么要紧的东西夹带走了怎么办? 曾和轩表示明白,他只带走曾蕙娘,以及她身边的陪房,陪房们也不会带走任何东西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范司马 整个县衙都是韩牧做主,曾和轩前脚交上和离申请书,韩牧后脚就答应了。 作为当事人的曾蕙娘被曾和轩代替,而另一当事人,韩牧意思意思,让人去牢里把这事告诉他。 作为父母官,他有判和离的权利。 曾和轩拿到和离书,立即请求韩牧派个人随他去把曾蕙娘接出来。 他动作迅速,下午把人接出来,立即就把许诺的一箱,也就是一千两银子给送过来了, 薅的他爹的钱。 曾时现在对韩牧可没有傲气了,生怕韩牧公报私仇,所以知道曾和轩已经许诺韩牧一千两银子,即便骂骂咧咧,他还是拿钱了。 只不过他将此事记在账上,某年某月某日,为小女和离一事,送县令韩牧三千两银子。 哼,这也是一个把柄呢,将来韩牧要是公报私仇,他可以据此告他收受贿赂。 而此时,韩牧正兴奋的和赵主簿道:“记上,记上,县衙多了这三千两,我们又宽裕一些了。” 赵主簿也很兴奋,没想到韩牧会把这笔钱交给县衙,他前一刻还在羡慕嫉妒,他捞上一辈子也捞不着三千两,韩牧只一天就捞够了。 “大人,账怎么记呢?” 韩牧手一挥,“就说是曾老爷捐赠的。” 赵主簿笔一顿,心痛不已,“这也太便宜曾时了,何不写大人的名字?” 韩牧瞟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我像是能拿出三千两的人吗?” 作为父母官,这点肚量还是有的,他才不和底下的人争这点好名声呢,反正实惠落在县衙就行。 县衙又增添进项,韩牧放松了许多,接下来不管是买药材、买布料,还是买赈灾的粮食都要宽松许多。 县衙的官吏们也放松许多,虽然忙得脚打后脑勺,心头沉甸甸的感觉却消失了,身上充满了干劲。 韩牧直到傍晚,安排完各个路口设卡和巡逻的人手,又看过各里正汇整回来的消息,这才拿着和离书去大牢里看望姚家一家三口。 姚航这才知道大儿媳妇和大儿子 和离了,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喘不过气来。 他狠狠地骂道:“见利忘义的贱人!” 韩牧踱步走到姚航面前,见他很有精神的样子,便让人把他带到县衙院子里带枷跪着。 姚航:“……” 离开前,韩牧还冲姚伯清和陈坚友好的笑了笑,被衙役拖着往外走的姚航全都看见了。 姚航一脸不为所动,哼,想离间他们父子?这点小把戏休想骗过他。 姚航被押着跪到了县衙大堂前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官吏都会扭头看他一眼,眼中的质疑和鄙夷让本不以为意的姚航脸上好似被刀片刮过一样难受。 天色渐暗,没人带他回大牢,今天晚上,姚航取代陈坚留在院子里。 韩牧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我想看看,今晚你能不能也钓来一两个刺客呢?” 姚航脸皮抽动,默然不语。 韩牧轻笑道:“陈坚和姚伯清都招了,但他们招的东西对你很不利啊,陈坚说义县这边的事他都是找你做的,姚伯清更是说他全听你的吩咐行事。” 见姚航脸色不变,冷笑不语,韩牧就起身,轻轻弹了弹袍子道:“我就等着看,更在你上面的人能不能忍住什么都不做,而你,最好一直闭紧嘴巴不说话,如此,所有罪责在你,我也能趁早结案。” 饶是姚航内心坚定,此时也不由动摇,难道他们两个真招了,还全把罪责推他身上? 韩牧离开,让姚航戴着枷锁在院子里跪了一晚上。 第二天也没放他回去,继续跪着,中间姚伯清被提审,只是此时姚航已经头晕目眩,被枷了一晚上,再被太阳这一晒,他看人都是虚影了。 此时只能隐约看到姚伯清被人带到大堂,不知他们说了什么,韩牧亲自端了一杯茶水给他。 姚伯清不仅接了,还喝了。 姚航的心不断下沉,直接沉到了最底部。 县衙外面突然有喧闹声,他看到有衙役从他眼前跑过,声音好似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大人,贺公子携范司马来了,范 司马要助我们义县赈灾抗疫……” 姚航一头栽倒,被枷卡着脖子,挣扎了一下还是动弹不得,他意识越来越模糊,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枷锁勒死时,路过的衙役拽了他一下,让他靠到后面的墙上,却也是勉强稳住身体而已。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去看,只模糊看到一片人影从他面前经过,其中似乎有一片影子停顿了片刻。 范司马只看了姚航一眼便和贺子幽一起走进县衙大堂。 韩牧起身迎接。 韩牧回来的当天就写了公文递给沔州,详细上报了敌国细作事件和瘟疫事件。 一是要沔州做好防范,以防敌国细作从别的县入手; 二是和刺史府申请钱粮。 不管是封锁义县疫区,还是救治感染瘟疫的百姓,都需要钱、粮食和药材。 他自己想办法募捐的是保障的底子,谁还嫌弃手头宽裕,钱粮多不成? 所以他学着顾君若和上面叫穷,张口要了好多钱粮和药材,当天就派官差亲自送去沔州了。 他以为还需要扯皮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可能就意思意思给一些就不错了,没想到范司马会亲自来。 范司马不仅人来了,还带了一船的粮食和半船的药材。 贺子幽冲韩牧摇了摇头,表示那些不是他们出钱,而是刺史府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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