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王府送来的礼服果然合身,做工也是精良,触摸上光滑如水,金丝勾勒出纹样也是精巧美观,云琛的身姿又匀称挺拔,这一身衣服落在他的身上,更显矜贵了,喜庆的红色中又透着高不可攀的尊贵,当真是好看。 换完衣裳,套上盘龙戏珠发冠,两根红色的绸缎顺着发丝坠到了发尾直至腰间,衬得发丝如锻,背挺腰细,再加上面上的金色面具,让他整个人神秘又华贵。 云琛从没穿过这般艳丽的衣裳,此刻他的这一身,落在旁人眼中,可谓是惊为天人。 弄完这一身以后,云琛眼睛一瞄,看见了三个人并列一排,痴痴看着自己的蠢笨模样,不由得心烦,开口:“本公子如此好看,闪瞎你们的眼啦?” 沐白沐青回神,忙眨眼别开脑袋。 萧管笑了笑:“这不是头回见你穿婚服嘛,稀奇。不如我给你画一幅,给沐夫人捎过去?” 云琛冷笑:“还是不要脏我娘的眼了。” 若是他真正成亲,想必母亲会很高兴,可此刻不是,还是以仇人儿子的身份和别人假成婚,换做任何人,都会难受的吧。 而此刻,如云琛所想,万般难受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靳兰汐。 说是成婚,但是林家和晟王府都没有多少喜庆氛围。 林倾珞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想要胡氏给她大操大办自然是不可能,本来碍于王府的面子,想假模假样热闹操办,不曾想王府的人却来说,婚宴不要太过繁琐,一切从简。 这倒是如了胡氏的意了,她巴不得如此。 整个林府,怕是除了林老爷,无人是真心实意为这场婚礼高兴的。 林倾珞卯时便起来梳妆打扮,前来给她梳新娘装的乃是一位晟王府的嬷嬷。 说是这位嬷嬷生了两对双生子,所以特意叫她过来给林倾珞梳妆,想让林倾珞沾点多子多福的好喜气。 李嬷嬷给林倾珞戴好发冠以后,对着镜子满意一笑,笑自己手艺精巧,也笑新娘子温婉貌美。 面若桃花眸若水,唇若樱果诱人品,李嬷嬷越瞧越欢喜。 弄完,她还面向镜子中的林倾珞低笑:“我们世子妃真是好看,今日世子见了岂不是心猿意马,洞房良辰,定叫世子欲罢不能。” 这话她倒也不是夸大,她也是女子,知道有些女人光有容貌没有身段也是一大败笔,可这位林三小姐不同,不仅长得好看,身段也是极佳。方才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肌白胜雪,如绸缎一般细腻,身子上该细的地方细,该饱满的地方饱满,恰到好处到不行,可谓是尤物。 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见了尚且如此,更别说血气方刚的男子。 就是不知道世子腿不行,那方面行不行。 一想到这里,李嬷嬷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惋惜之情,不过这种惋惜之情也只是涌现了一瞬间,顷刻便被收到晟王府送的高额赏钱给吹散了。 天底下可怜人多的是,能嫁入晟王府享福,已经不错了。 林倾珞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没什么笑意,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了,靳兰汐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新娘子出嫁,生母自然是不舍的,李嬷嬷也是过来人,自然是懂的,于是便主动退出,还将门给合上了,让母女二人能说说体己的话。 林倾珞的想法和李嬷嬷一样,也以为娘亲是不舍自己出嫁,所以过来看看。 靳兰汐在看见李嬷嬷出去以后,回身就贴在门边上,确定李嬷嬷远去了以后,才走到林倾珞身边,搬过一边的小矮凳坐下,拉过林倾珞的手,一脸的认真地望着她:“孩子,你听娘说,娘无能,不能救你于水火,你切记,晟王府的人,不是什么好人,无论那晟世子待你如何,你的不能交付真心,知道了吗?” 林倾珞怔怔地望着她,眼底尽是茫然。 寻常女儿出嫁,母亲都是依依不舍,嘱咐一些相夫教子,好好和婆家人相处的话,如今已经到了这一步,左右都是改变不了嫁入晟王府的事实了,可娘亲却叫她提防着晟王府的人。如此,不是很奇怪吗? 靳兰汐说完,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瓶药,塞到了林倾珞的手里,然后道:“你记着,千万不能让那晟王府世子碰你,做了他的人,你会误了终生的,记着,千万记着。此药名为涣神散,你只需要抹在唇上,亦或者抹在他喝酒的杯上,或筷子上,只需要一点点,便能令其昏迷,你随身带着,你等娘亲一段时日,娘亲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为什么?”过了许久,林倾珞才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娘亲为何如此笃定,晟王府的人不是好人,还是说,娘你与晟王府的人有过结?” 靳兰汐的眼睛落在那瓶药瓶上,指尖用力摩挲着,许久没有说话。 半晌,她才开口:“晟王害死了你外祖父。”说完,她又忽地抬眸,看着林倾珞的眼睛,认真严肃道,“这事我有机会再和你说,你先把药拿着,记着,晟王府的世子,不是你的良配。” 林倾珞低眉看了一下药瓶,轻笑了一下,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也猜到了。 这些年,她从未从娘亲口中听到有关外祖父家的只言片语,这不免让人往坏处想,是不是她的祖父不能被人提及。 什么样的人才不能被人提及,当然是千古罪人。 她娘亲姓靳,擅武,可是父亲和嫡母对外的称呼一直都是晋姨娘,这也是她长大以后,无意间在父亲和外人的谈话中听到了。那人问靳姨娘是什么靳,父亲说,是“晋”。 她从识字开始,就会写娘亲的名字,还是娘亲手把手教她的,所以怎么可能不知道母亲的姓氏呢。 一个不能被提及的姓氏,以及娘亲从未提及的外祖父一家,还有市井上流传的靳将军叛国的传言,此间种种,怎能让她不联想到自己的身世。 大隆,靳姓太少了。 今日娘亲的承认,更是坐实了她的猜想。 所以,她娘亲是叛臣之后,晟王府当年奉旨诛杀反贼,虽然外头有说靳将军是被突厥人所杀,也有说是被晟王所杀,但这都改变不了,晟王府是靳家仇人的事实。 娘亲恨晟王,因为晟王当年缉拿了靳家全族,可若是靳家真是反贼,晟王所做,又何错之有? 就是不知,娘亲是靳家的哪支旁系,天爷保佑,千万不能是靳晚风嫡系一脉。 她不敢去问,也知晓娘亲这个时候不会和她多说什么,唯有心里祈祷,娘亲可能只是靳家的远亲。 林倾珞坐在凳子上,眼神空洞,浑身都在泛冷。
第22章 云琛顺着刚挖出来的密道,踏入了晟王府的景院,此处被设为了婚房,里面红绸垂挂,一片喜庆。 其他的屋子倒是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婚房。 屋子他之前便已经看过了,不过此刻才算真正的入住,里面的程设都是按照他的要求摆放的书架、屏风、书桌,都是他喜欢的样式。 寝屋很大,从门进去,左边是看书的案桌,傍边还放着博古架,临窗而设。 右边放置着一架极大的屏风,将里头的风景尽数遮挡,不过他也知晓,里面放着一张拔步床,睡觉的地方罢了。 不过,他还是绕了进去。 绕过屏风,确实让他眼前一亮,没曾想,孙芝荷倒是阔绰。 屏风后面,有着极为宽敞的一块空地,甚至可以说里面别有洞天,周围白瓷摆件,巧匠工艺数不胜数,那张拔步床便瞧得出花了不少银钱。 周围红绸飘荡,精致奢华,堪比宫殿。 拔步床的不远处,放着一张宛如床大小的坐榻。云琛看见的第一眼,便丈量了一下那张坐榻的尺寸,心道,睡一个人足够了。 沐白跟在他的后面进入了婚房,看见屋内程设的第一眼,便是道:“王妃没有按照主子您的吩咐,放两张床啊?” 云琛笑了笑:“这件事情上她自然是不会听我的,她巴不得我今晚就碰了那林三。” 他眼底神色微冷,周围环顾一周,然后指着那架屏风:“将它往里移一尺,将软榻移出去,其他不动。” 正好这边妆奁柜子什么都齐全,就留给那林倾珞,书桌什么的在外面,那张榻也够他今晚将就了,明日再想床的事情。 沐白领命,吩咐一同来的属下搬榻。 一切收拾妥当以后,云琛便静静窗边的案桌上出神。 孙芝荷派人来,见到云琛主仆在屋内以后,才放心回去回话。 今日其实也没云琛什么事,毕竟前去拜堂的,是真世子,他这个假扮的世子,只需要留着晚上洞房就行了。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这个晟王府世子,是何性子,身子到底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同意自己的母亲,找一个替身帮他生孩子,也真是一个可怜人呐。 还有一个可怜人,便是那林倾珞了。 云琛望着窗边,视野却不是满院春色,而是林倾珞那张温婉恬静的脸。一个接受自己嫁给一个瘸子的人,心里的容忍度想必无人能及,可若是知晓整日与她朝夕相处的另有其人呢,她会忍受这样的欺骗吗? 她也不幸,却也幸运,如果不是他沐云琛,而是真的晟王府外室子,她便真的成了王府延绵子嗣的工具了。 如果是那样,他希望她一生都不知晓孙芝荷的骗局,可如今换做了他,离开晟王府之前,倒也不是不能帮帮她,谁叫他们相识一场呢。 转眼便到了黄昏,拜堂的吉时近在眼前。 云琛还坐在窗户边上出神,一个老妇忽然着急忙慌地朝他的屋子走来,正是晟王妃身边的陈嬷嬷,守在门口的沐白拦住了她的脚步,她便在门口着急明说明了来意。 “公子,你快收拾一下准备拜堂吧,世子身子不适发了热,怕是不能行拜堂礼了,王妃命你前去顶替拜堂,快些,不能误了时辰。” 沐白眉毛一挑,一脸错愕,忙开口拒绝:“不行。” 男女行房还不一定需要夫妻身份,可是拜了堂,都是行了成婚礼,两人便是天地共证的夫妻,比有夫妻之实还叫人难办,万万不能行。 云琛一脸的悠闲,没有答应,可是外头的陈嬷嬷已经等不住了:“公子,这都到了这一步了,多帮一点也不碍着公子什么事不是,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公子和那林小姐以后就是夫妻,这步礼数无关重轻,无人会在意的。公子,就当老奴求你了。” 拜堂之事,沐白都觉得有些过分了,虽说他也希望公子和林小姐和平共处,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妻子,为何要做到这一步。况且公子以后是要和别人成亲了,现在和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拜堂,算个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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