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林倾珞低低开口,又道:“你是不是该下马车了?” “我就不能再坐一会?”云琛眼睛看着她,一脸的笑意。 其实这些话叫人递个消息就足够了,但是他不想,本以为能将人约出来见个面,没想到她居然躲着他,真是叫人恼火,好不容易见到面了,又叫他走,更让他生气了。 可是现在,他早就没了对她阴阳怪气的勇气,那个口无遮拦的沐云琛,转性了。 “这马车是王府的马车,我是王府的人,你当然不适合坐在这里,叫人瞧见了误会。” 这话,说得真是大义凛然啊,一点偏私都没有。
第90章 “误会?”云琛被她的话气笑了,“林倾珞,你想和我划清界限也不用如此着急吧,刚利用完我,扭头就不认人,我沐云琛活了二十年,头一回被人这么讨厌。” 林倾珞低垂着眼,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觉得面对你们的时候,自己像个笑话。”林倾珞道,“我知道云公子你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感情甚笃,她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好是必然,但和我们没关系,我们之前就不相识,与陌生人无甚差别,我娘想叫我认你为兄长,她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和她与沐姨一样胜似亲人,可我觉得不可能,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云琛眸子静静看着她,眼底翻涌的不知名的情绪,随后忽然笑了一下。 林倾珞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一时之间有些不敢对视,忽听他道:“我一直以为,我们算是朋友。我虽然瞒了你一些事情,但我从未伤害过你。马场上给你大氅的人是我,周勤途调戏你的时候出手阻拦的是我,你跌落悬崖垫在你身下的人也是我,我嘴上是说过一些不太好听的话,可我从未算计过你。” 林倾珞,你可以厌恶,痛恨假扮世子的章景,可你不能讨厌此刻的沐云琛。 云琛怔怔看着她,眼底闪过受伤的神色,随后起身,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林倾珞坐在马车内,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怎么变得,和刺猬一样了。 是夜。 萧管忙活了几日,终于得空,下山来给云琛看看伤势,如今伤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以他那爱美的性子,疗养肯定不能马虎,留下疤肯定又要念叨他了。 云琛早就搬回了郊外的宅子。萧管刚一入门,沐白就迎了上来,一脸的苦大仇深。 萧管背着药箱,问:“怎么,家里死人了?” 沐白无声指了指院内的一座三层小阁楼,道:“主子一个人呆在那,一天了。” “晟王回京,他紧张得吃不下饭了?” 沐白拼命摇头:“主子上午去见世子妃,回来就这样了。” 萧管了然,又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在沐白的领路下,萧管上了阁楼,上头微风徐徐,透着几分清凉,倒也算得上惬意。今日是个满月,此刻已经见到薄薄的一层月色,阁楼的凭栏边上,云琛就一袭白衣,立在那里吹风。 萧管走到最近的桌子上,低头看了一眼摆在桌上可口的饭菜,啧了一下嘴:“都凉了呀。” 听到动静以后了云琛才微微动了一下,回过头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自然是为你看病的。”萧管放下挂在肩上的药箱,走过去,和云琛并排站着,看着茫茫夜色,笑道,“怎么,心情不好?” 云琛斜睨了他一眼,并不正面回答:“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用你再来回跑了。” “呦,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当初叫你住在山上的时候,死活不愿意,还嫌弃其他大夫,若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你以为我能对你如此?” “你废话真多。”云琛显得有些不耐烦,转身就要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萧管却在他身后喊到:“去哪啊?” “下楼,你不是看伤吗?总不能在这里看吧。” “你想不想喝酒啊?”萧管突然说到。 云琛正要迈下楼梯的动作一顿,随后惊讶地转眸看他。身为一个大夫,叫一个伤患喝酒,属实不应该,可是此刻,云琛就是读懂了萧管眼底的意思,此刻,伤什么的也不重要了,他笑着吩咐侯门口的沐白下去拿酒。 有酒,自然也要备菜。 高楼两盏孤零零的烛火随风轻轻荡漾着,光亮铺设的方寸之地,弥漫的菜香与人气。 小小的圆桌上摆着六七个菜,再加两壶酒,云琛酒量不好,若不是看他心情不好,萧管是绝对不会放任他喝酒的。 果然,两杯下去,云琛面颊上就染上薄红了。 “没想到我沐云琛,有一天居然会被感情束缚手脚,以前一直挺看不起那些陷入情爱无法自拔的人的,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萧管拉着云琛将要倒酒的手,给他碗里夹了一点菜。 云琛没有吃菜,而是继续自顾自的絮絮叨叨:“她今日和我说,以后就和她做陌生人。本以为最坏的结果是被她恨上,现在倒好,人直接无视我,说以后形同陌路的好!无论是沐云琛,还是章景,人根本不在乎。”说完,又是一口饮尽杯中酒。 饮完,长长的指尖摩挲着杯壁,喃喃自语:“我有那么差劲吗?” 听到他这一句话,萧管也是低头抿了一口酒,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你不差,只是对方上不上你罢了。” “看不上?”云琛笑了,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朝着凭栏走去。 萧管见了,急忙起身,深怕云琛没扶稳,摔着。 云琛一手撑着凭栏,一手指着那轮圆月:“看不上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沐云琛非你不可了吗?林倾珞,老子明天就忘了你,做陌生人就做陌生人,谁稀罕!” 上指的宽大袖子下滑,漏出了手腕上一根他不舍的摘下的金丝红绳,这根红绳,恍了云琛的眼。 “夫君,我弄痛夫君了吗?” “夫君明明有手,为何还要我喂?” “倾珞喜欢夫君,无关夫君是何身份。” 脑子里,回荡的都是曾经某人的温声细语,宛如凌迟处死的刀,狠狠的落在他的心口,令他疼得红了眼。 “你个骗子。” 手里的酒杯,被他狠狠地掷了出去,青筋浮现的手握住凭栏,用力到指尖泛白。 “你不也骗了别人吗,而且是骗身骗心的那种。”萧管站在他边上,慢悠悠开口,“我说沐云琛呐,阴谋算计那一套不是你最擅长的吗?怎么在感情上面就犯糊涂呢?” “林倾珞早晚都是要和离的,她和离之后该去往何处,你想过没有?无非就是回到林家和她母亲一起生活。但是你也知道,靳兰汐一定是会离开京城和你一起去姜州的,京城的人给她父亲冠上了谋逆的帽子,但是真正取下他父亲头颅的人是赫鲁尔,你不也早就想好了么,回姜州,夺回熵州。” “到时候林倾珞那丫头一并和她母亲离开了京城,你们一路朝夕相伴,有的是时间培养感情。再说了,她如今这般讨厌你,你难道心里没有底吗?一方面是因为他母亲隐瞒了靳大将军的事情,她可能迁怒到你了,其次还不是你们之前不对付,你这张嘴啊,收敛一二,也不至于让人家姑娘如此记恨你。” 云琛声音低落:“她就没有错吗?” “现在不管谁对谁错,那都是你的错。你现在不低头,你把人家逼走了怎么办?你要再这么嘴硬,人家到时候真的就喜欢上别人了。现在她一心想报复孙芝荷,对于你来说这是绝佳的机会呀!” 萧管感觉自己说的已经够多了,就看他自己能领会多少。他也觉得说的有点口渴,便回过身去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时辰也不早了,饭菜也没吃几口,看云琛的反应,应该是回过神来了,他也不再开口劝,自顾自的吃东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我还赶着回去呢,你快点回来吃点东西,我再给你看看伤口,新结痂的伤口要尽早处理,不然的话极有可能会留下疤的,别到时候自己耽搁了,留下疤却怪我。” 云琛却忽然回过身,转头就朝着楼梯下方走去。 萧管见状,忙问:“臭小子,你干嘛去?” 云琛道:“我吃好了,沐浴去。等我洗完澡以后,你给我看一下伤,若真的留下疤,我砸了你的招牌。” “呵,瞧给你硬气的。”萧管无奈笑了笑。 伤自然是要看的,疤也是不能留的,万一,他是说万一,林倾珞不喜欢男子身上有疤怎么办,而且这道疤以后就是一个标记,那是他曾经欺骗她的证据,所以当然不能留。 晟王回来,是在翌日晌午。 王府短暂热闹了一把,林倾珞也去见了这个从未蒙面的公公。与像想中不同,这人远比自己猜想的老上许多,一身饱经风霜的面容,黝黑透着沉稳。 此人对孙芝荷忽然给儿子娶妻的事情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见了林倾珞也是没特别的情绪,极为冷漠,宛若王府的客人。甚至叫下人单独收拾出一间屋子,显然是想与孙芝荷分房睡。 孙芝荷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她似乎也猜到了这样的结果。 东突厥的齐达乐公主抵达京城,不日就入了宫,皇宫内莺歌燕语,款待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 随同而来的,还有东突厥的二王子奈德,兄妹二人分别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二人说喜欢中原的王姓,于是兄长起名王德,妹妹王安雅。 晟王伤着的是心肺,据说当时西突厥的刺客险些刺中的心脏,右手断了两根手指,如今握刀都费力。以后上战场那是不可能了,只能呆在家中挂一个闲职。 满都百姓迎来了他们的英雄大将军,都在歌颂晟王的英勇无畏,保卫了大隆的疆土,一些人甚至说让那东突厥的公主滚回去,大隆不欢迎匈奴的公主,扬言一定要把他们打趴下。 只是守在南边的荣文璋退下来了,又要派新的将领顶上去,边境疆土防不胜防,不可退让半分,但也不能惹敌国懊恼,战火不可轻易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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