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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邦忙叫人将笔墨纸砚呈到她面前，尔后便将她从贵妃椅上扶起来，仔细替她砚墨。 傍晚时，忠邦将书信交到顾衍手中，顾衍见到了他脸上未消的红印子。 “长公主就下榻在城中的远来客栈，我们明日便回北椋了。” 交待完，忠邦便从兵器行离开。 顾衍将手中书信收好，他心中挂念楚蘅说的话，回府的脚步都不自觉加快了。 “他怎么也在？” 回到院子里，顾衍发现顾言昌已经坐下了。 “我做的菜多，正好王爷今日也在府上，我便叫他一块过来了。” 楚蘅替他摆好碗筷。 “怎么？这是老子的王府，我乐意在哪儿吃就在哪儿吃。” 顾衍撇撇嘴，还以为就他们俩人呢。 洗好手，三人开始用膳。 “楚丫头，你这手艺可真不错啊。”以前顾言昌自己一个人在荆州时，每回用膳都是凑合凑合就完了，这会儿能在这吃到汴京菜的味道，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以前老夫人也喜欢吃我做的菜。”楚蘅笑着道。 “那看来你这手艺是在我们府上练出来的。”顾言昌用膳没那么多讲究，边吃边跟她聊天。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顾衍瞧他这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忍不住嘟囔，半点在谢氏面前吃饭的样子都寻不见。 “你个臭小子，这样吃饭才有味道。”顾言昌想动手，被他躲了过去。 楚蘅则笑着看这俩父子打闹。 吃完，她要收拾碗筷，顾衍将她的手收回来，“赶紧歇一歇吧，我的楚大小姐。” 随后，一旁的下人赶紧上来把碗筷收拾干净。 “对不住啊，我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楚蘅领会他用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 “没事，我知道你寄人篱下这么多年，肯定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顾衍牵着她的手回房。 “公子...” 她刚想说话，就被他用手指堵住娇嫩的樱唇。 楚蘅眨眨眼，不知他要干什么。 顾衍摇摇她的手，似撒着娇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公子？” 楚蘅回过神来，耳尖微微泛红，“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我叫你阿蘅，不如你叫我阿衍吧。”顾衍握紧她的手。 “阿衍。” 楚蘅轻轻叫了声。 “吧唧。” 顾衍心满意足，忍不住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楚蘅手指尖悄悄收紧，心里甜滋滋地问：“可有人这么叫过你？” 顾衍心虚起来：“这个，倒是有。”不过他很快发誓道：“但我只喜欢你这么叫，别人这么叫我都不喜欢。” “真的？”楚蘅蹙起眉头问：“还有谁这么叫过你啊，顾三公子？”
第七十章 连碰都没碰过 顾衍别过脸，热忱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楚蘅撇撇嘴：“怎么？连我都问不得么？” “不是，我是怕说了惹你生气。”他赶忙解释。 楚蘅稍稍离他远些，双手交叉于胸前装腔作势般：“你若不说我才会生气。” “是，那北椋的长公主纪嬿珺。” 顾衍嗫嚅道。 “是她？” 楚蘅顿时警觉起来。 “嗯，不过我真不喜欢她那么叫我，我跟她也没什么关系，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我连碰都没碰过她。” 顾衍对着她，噼里啪啦解释一番。 “你答应我不生气的。”他扯扯她衣袖。 楚蘅低眸看他，这副央求原谅的样子，哪里还有那个人前嚣张的顾三公子的模样。 楚蘅不松手，打翻了醋坛子：“那她可有碰过你？” “她碰我的时候我都躲开了。”顾衍委屈巴巴。 “噗嗤——”楚蘅笑出声来，眉眼间都变得温柔起来，“我的三公子，我又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那些传言我压根就没信。” “你没生气啊。” 顾衍惊喜地将人抱起来，坐到茶榻边上，“居然还跟我来这一出。” 顾衍将人圈入怀里：“不过话说回来，我日后可少不了要跟她打交道，到时候你也不许生气哦。” “发生什么事了？” 楚蘅抬眸看他。 顾衍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我没回去接你之前，兵器行里出了点问题，为了能让荆州的兵器充盈起来，我便答应了纪嬿珺一件事。这件事，可能会赔上整个裕王府的命运。” “那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只是这段时日我会多跟纪嬿珺接触，我怕你会不高兴。” “我信你的。”楚蘅抓住他的手。 “谢谢你，阿蘅。” 顾衍将她拥入怀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被人相信的感觉了。 “但你得小心点。” 她靠着他，心疼地道。 “会的。” 心里有了挂念的人，他又怎舍得出事。 次日，顾衍扮作侍卫，混入纪嬿珺回北椋的队伍里。 “听说你这次回来带回个小丫鬟。” 隔着轿辇纱帐，纪嬿珺开口询问顾衍。 “她不是什么丫鬟。”顾衍坐在马背上，冷漠回她。 “不是丫鬟，难道是未来的夫人？”她把玩手中金色护甲，眼神里带了丝冰凉。 “正是。” 顾衍毫不避讳。 “能让你跑回汴京接过来的人，必然是你心里看重的。想不到你回去不到半年，便有了心上人。” 她说这话时，酸溜溜的。 怎么会不酸呢？她在北椋八年都没掳获到他的心。 “无妨，反正现在陪在你身侧的人是我。”她自言自语道。 顾衍没理会她。 荆州与北椋离得近，众人行了半日便到了北椋城中。 长公主府就建在北椋皇庭的边上，偌大的宫殿恢弘气派，一点不亚于皇子的府邸。 “你的房间还在原来的地方，我日日都遣人过去清扫。”步入府里，她浓情蜜意朝身旁的人道。 “我不会在这里面住，办完事我会立刻走。”顾衍双手拿剑交叉于身前，在院中的廊柱下靠坐。 “那我先去换衣服。” 纪嬿珺也不再为难他。 回房里梳洗一番，又睡了会午觉，纪嬿珺才着一身水蓝色笼纱裙自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宫扇，头上珠翠环铃作响，面额间点了朵桃花，艳丽非常。 五月底的天，空气中已经带了几抹燥热。 轿辇被宫人抬起，朝皇宫高墙而去。 今日是北椋皇帝纪殷奕的生辰，她得进宫去给他贺寿。 北椋皇庭的规矩，皇帝的寿辰只会跟家里人一道祝贺，不会宴请百官臣子。 到了宫里，纪嬿珺从宫女手中拿过礼盒，端到纪殷奕面前：“皇弟，这是长姐给你奉上的天龙衔珠。” “多谢长姐。” 纪殷奕端坐在龙座上，朝她道谢。 他身边的太监打开盒子一看，便有万丈光芒自盒中照射出来，将整个宫殿照得透亮。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盒子里立着一条金光闪闪的天龙，口中衔一颗夜明珠，气势逼人。 她落座后，先后有两个皇弟和先帝太后进到殿中来。 大皇子纪殷乾来得最晚，闲庭信步，举止怠慢。 龙座上的纪殷奕也不恼，仍笑意盈盈看着他：“皇兄肯来赏面，皇弟很是高兴。” “喏，给你的。”他随意往旁边抬手，身边的小太监立刻呈着贺礼上去。 “多谢皇兄。” 龙座上的人比龙座下的人还要客气。 纪殷乾未理会他，大摇大摆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坐下后他抬眸瞧了眼一旁的纪嬿珺。 这顿晚宴载歌载舞，众人脸上也带着笑意，可就是没个人是诚心诚意的。 纪嬿珺的几个皇妹都嫁出去了，北椋皇室里就剩她一个还未嫁人的公主。 酒过三巡，纪嬿珺有些醉人，被忠邦扶着到后花园里吹会儿夜风。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皇妹的酒量，可是没以前好了。”大皇子纪殷乾手握一盏清酒，从假山石后走出来。 “离我远点。” 纪嬿珺手撑额面，眼皮子连抬都未抬。 “自纪殷奕继位后，皇兄便极少到宫里来，你那长公主府里我也进不去，咱们这么久没见，怎么我一来你便要赶我走？” 纪殷乾见四下无人，走到她身旁坐下。 “因为我一见到你，就犯恶心。”纪嬿珺抬眸，眼神瘆人。 看到她因醉酒面色潮红的脸和湿漉漉的眼，纪殷乾忍不住又靠她近些，闻着她身上的脂粉香，他眸光里含着某种冲动：“可是我见不到你，却想念得很。” “纪殷乾！” 纪嬿珺怒嗔。 “阿珺。” 纪殷乾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上她夜色中露于纱裙宽袖外的一节白皙藕臂。 “你放肆！” 她将手抽回来，起身要往回走时，忽觉一阵头晕目眩，眉头紧蹙人摇晃一下便往身后倒去，被纪殷乾揽入怀里。 怀中一片柔软细腻，他赶忙抱着人悄悄出宫，往自己府邸而去。
第七十一章 心头恨 被他抱在怀里时，纪嬿珺觉得宫灯摇晃，她想挣扎，却被他紧紧抱着，好似捡到搁在心头爱护了许久的宝物一般。 “卑鄙无耻！”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恨骂出声。 她的面色越来越红，人也越来越热。 “可我觉得，谁都没有你好。”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纪嬿珺脑子一片昏昏沉沉，想反抗却没有力气。 “阿衍。” 她轻唤出声。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只有顾衍。 纪殷乾微微怔住，而后便慢慢笑开：“他回汴京了，不会再来这儿。” “不，他来了。” 怀中的人泪眼婆娑，艳丽的唇角却噙着笑。 “放开她！” 倏地，往前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车帘被人一刀劈开。 刀光剑影间，纪殷乾见到站立在松林中的男子，面容俊赫逼人，带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光彩。 纪殷乾皱起眉头：“是你？你真的来了。” “公主。” 忠邦立刻从他怀里抢夺过神智涣散的纪嬿珺。 纪殷乾定下心神，才发觉马车不是驶往他的府邸，车夫被人换了，将他带到郊外的一处林子里，这是他们一早便设好的局。 “阿珺，你想要我的命？” 他眯起眸子，质问倒在忠邦怀里醉眼迷离的纪嬿珺。 “今夜便是你的死期，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忘记那些肮脏的事。” 纪嬿珺咬牙，眼里带着恨。 “就凭他？” 纪殷乾冷笑，看向单枪匹马的顾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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